“我……”弘曕根本不相信弘时会对自己好,有心拒绝,但想着身后的瓜尔佳氏,那个不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六弟,谨妃为你可是从一个好端端的人变成了疯子,如今还要因你而丢了性命,实在是可怜,也不知道是不是她上辈子欠你的。”这般说着,弘时起身往弘曕与瓜尔佳氏走来,他每走一步,弘曕的心都会跟着颤一下,将瓜尔佳氏护得更紧,紧张地道:“你若是杀了额娘,十七叔不会放过你的。”
弘时脚步不停地道:“我本来就是烂命一条,一无所有,他放不放过我又有什么关系。”
弘曕紧张地思索着法子,可最终却悲哀的发现,除了答应弘时的条件之外,根本没有第二个保住瓜尔佳氏性命的法子。
在弘时取出藏在怀里的匕首时,他咬紧牙关,挤出一句话来,“好,我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我,你这样逼我登基为帝,究竟是为了什么,别与我说什么大清安危,社稷稳定,我虽不如你年长,却也不相信这些。”
弘时拔出匕首,在弘曕脸上比划了几下,道:“看来……我是非说不可了。”
弘曕感觉着脸上的冰冷,咬牙道:“除非你想同归于尽。”
“同归于尽?不会的,你舍不得瓜尔佳氏死,不过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你早晚会知道的。”弘时笑着收起匕首,“你尚且年幼,不能处理朝政,所以你登基之后,需封我为摄政王,这就是唯一的条件。”
弘曕恍然大悟,指着他道:“我明白了,你想要我做你手上的傀儡。”
弘时面不改色地道:“哎,什么傀儡那么难听,这叫咱们兄弟一起齐心协力治理皇阿玛留下的江山,好让大清在咱们手里更加强盛。”
弘曕不想让弘时这个小人得偿所愿,又怕他伤害瓜尔佳氏,一时间之不知该如何是好。
见他犹豫,弘时再次拔出匕首道:“为兄听说,疯子是不怕疼的,今天就来试试这句话是真是假。”
“不要!”一听这话,弘曕整张脸都白了,连忙再次护住什么都不知道的瓜尔佳氏,紧紧攥着双手道:“我……我答应你,但你一定不可以伤害额娘。”
弘时满意地道:“她是未来皇帝的额娘,我又怎么敢伤害呢,好了,就这么说定了,明日天亮后,皇额娘会带你去养心殿,我警告你,可千万别耍什么花样。”
“我答应的话一定会做到。”弘曕如是说着,但他心里根本就不打算当弘时与那拉氏手中的傀儡,只想先稳住他,然后悄悄送信给允礼,告诉他弘时的恶行,让他赶紧将弘时抓起来。
可是,弘时比他想的更深远,在得到弘曕的答应后,便唤进两个随他同来的宫人,道:“带谨妃娘娘去坤宁宫。”
弘曕一惊,连忙道:“额娘在此处住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去坤宁宫。”
弘时皮笑肉不笑地道:“谨妃娘娘一人在这里,虽然有宫人照料,但难免会有寂寞,正好与皇额娘做伴,而且人多一些,也能将谨妃娘娘照料得好一些,你说是不是?”
“不是,你分明是不怀好意!”弘曕一边说一边摇头道:“总之这件事我不同意,绝对不同意。”
弘时弯腰凑到弘曕耳边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什么主意,总之谨妃我一定要带走,你若非要拦着,休怪我不客气。你长到现在应该听说不少事了,当知道要控制一个人有许多办法,譬如说下药。”
“你……你好卑鄙!”弘曕恨不能生咬下弘时的肉,却不得不妥协,他怕弘时真的会给瓜尔佳氏下药,逐道:“我随时都要看到额娘。”
“瓜尔佳氏就在坤宁宫,你随时可以去看她。”说完这句话,他示意宫人将瓜尔佳氏带走,从祥与从意见状,连忙道:“主子的衣食起居一直都是由奴婢们在侍候,还请允许奴婢们跟随同去。”
弘时刚要拒绝,弘曕已是道:“二哥不是连这么一点小事都不肯答应吧,若是这样,我很怀疑二哥究竟有几分诚意。”
弘时瞥了他一眼道:“小小年纪就知道用激将法,很是不错,罢了,就让他们一并跟去坤宁宫吧。不过明日早朝时,六弟最好管牢自己的嘴巴,不要说一些不该说的话,否则会有什么样的下场,我这个做二哥的可不敢保证。”
说罢,他带着瓜尔佳氏等人扬长而去,在快要走出宫门的时候,听得身后传来东西倒地的声音,他笑一笑,脚步未有丝毫停顿。
翌日清晨,百官齐集于养心殿,在得知允礼召他们来此是为了推立新君一事后,不少人认为胤禛生死还没有一个定论,不该这么早就议立新君,而且胤禛御驾新征前,一直属意弘历继承皇位,在雍正十二年时,更让他代为监国。
允礼仔细听完诸位大臣的意见后,点头道:“四阿哥自然是最适合的人选,无奈他现在下落不明,五阿哥又是那个样子,看来看去,唯有六阿哥适合继承皇位。”
张廷玉站出来道:“恕下官不明白,王爷为何会突然传召下官等人商议推立新君一事,如今最要紧的,不是应该守住城池,等佛标二十万大军回援吗?”
允礼默然不语,另一个声音却是在众人耳边清晰响起,“此事是我向果亲王建议的。”
当文武百官看清说话之人时,脸色皆为之一变,不为其他,只因为他脸上那张面具,他们就算不曾亲眼见过也都听过了,准葛尔军中有一人诡计百出,曾于萨里克河边大破李述泌所率十万大军,之后胤禛御驾亲征,也是败在此人之手,但他一直戴着面具,从未在人前露出过真容。就在昨日里,他代表准葛尔入城与允礼谈判,但百官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出现在宫里,且还说推立新君一事是他建议,他一介藩邦异族,如何有这个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