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慌乱地转着眼珠子,手足无措地道:“那……那究竟要怎么办?娘娘,您一定有办法的,不然您也不会专程来见奴婢了,求娘娘指点迷津。”
“你可知如今后宫与前朝的局势?”那拉氏突然问出这么一句话来,令后者一阵愕然,摇头道:“奴婢整日关在辛者库里,只偶尔听到只言片语,具体的并不知晓。”
“此事说来话长。”那拉氏当即将如今的形势大概讲了一遍,临了道:“弘时虽然被迫帮着准葛尔来对付大清,但他的心思一直在大清这边,先是暗中刺杀汗王葛尔丹,随后又冒险入城与果亲王见面,便是要帮着咱们对付围着九门的准葛尔大军。”
“可……可这与弘曕又有何关系?”面对刘氏的询问,那拉氏勾一勾唇道:“皇上御驾亲征,却受伤败退,至今没有消息,说句不好听的,很可能已经驾崩了,除却弘时之外,皇上尚有三子,四阿哥下落不明,五阿哥至今昏迷,只剩下六阿哥一人,他无疑是最合适的皇位继承人,若他登基,你便是名正言顺的皇太后,身为太后,又怎么会待在这卑贱的辛者库里呢!”
此言一出,刘氏大为心动,从选秀那一刻起,她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太后之位,如今机会终于来了,可是……
“娘娘,您刚才说过,皇上离京之前将所有事情都交给了果亲王,他……他会答应让弘曕继位吗?”
“国不可一日无君,除非他自己图谋皇位,否则就不敢反对。”说到这里,那拉氏长长一叹道:“可惜啊,现在弘曕这个样子,怕是本宫说干了唇舌他也听不进去。你啊,真是白白辛苦一场,也白生了这个儿子。”
刘氏赶紧拉住那拉氏的裙摆道:“不会的,弘曕一定会听我说的,娘娘,您让奴婢见他一面,奴婢一定有办法说服他。”机会就在面前,她一定要牢牢把握住,绝对不让它从指缝中溜走。
那拉氏再次叹了口气道:“唉,见了又如何,还不是一个样子,弘曕啊,现在认瓜尔佳氏为额娘,心里根本就不记得你。”
刘氏一怔,脱口道:“瓜尔佳氏,她……她不是疯了吗?难不成又好了?”
那拉氏抚着袖间的抽丝,凉凉道:“疯病哪里有那么容易治好的,还是与以前一样疯疯癫癫,可弘曕偏偏就认一个疯子做了额娘,真是让人不能理解。”
这个回答令刘氏一阵抓狂,恨声道:“这个孩子不知被人灌了什么迷汤,变成这个样子,他难道忘了是谁将他生出来吗?”顿一顿,她再次道:“娘娘,您相信奴婢,奴婢一定可以说服弘曕,求您安排奴婢与他见一面。”
那拉氏摇摇头道:“唉,本宫何尝不想,可是如今这宫里头的事也不是本宫说了算啊。”见刘氏要说,她道:“罢了,先让本宫想想,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让你出去。”
“多谢娘娘!多谢娘娘!”在刘氏的叩谢声中,那拉氏离开了辛者库,刚走了几步,忽地停下脚步,侧目道:“小和子,出宫去一趟果亲王府,告诉二阿哥这里的情况,让他再入宫一趟。”
小和子答应一声,快步离去,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弘时已经回到了果亲王府,看到他进来,允礼冷冷道:“本王已经满足了你的要求,是时候让准葛尔退兵了。”
“十七叔放心,答应您的事,我一定会做到,不过此刻尚不是时候。”他话音刚落,允礼便神色不善地道:“你想要反悔?”
“怎么会呢。”这般说着,弘时自顾自在椅中坐下,凉声道:“只是还有一些事要与十七叔说。”
彼此,允礼已经从侍卫口中得知弘时将那拉氏接回坤宁宫的事,凉声道:“你该不会是想要本王复那拉氏皇后之位吧,本王可没这资格。”
弘时笑着欠一欠身道:“十七叔误会了,弘时怎会提出这样的非份要求来为难您。弘时要说的,是关乎大清未来的事情。”
允礼冷哼一声,不假辞色地道:“只要你不兴风作浪,大清的未来就安安稳稳。”
“看来十七叔对我误解很深,也难怪,我确实是在葛尔丹的胁迫下做了许多危害大清的事,如今思来,实在后悔莫及。唉,若我当时遵从皇阿玛的旨意,自尽于宗人府中,便不会有如今这么多事。”
允礼摆手道:“行了,本王不想听你说这些,到底什么事,你直说就是了。”
弘时重重叹了口气道:“十七叔身为王爷,应该明白国不可一日无君的道理,皇阿玛虽还没有确切的消息传来,但想来已是凶多吉少。想要真正稳定大清,必须得另立新主方可。”
允礼冷笑道:“本王道是什么,原来是为了这个,不过弘时,你的如意算盘却是打错了,不论你说的多好听,你都是大清的罪人,绝对不可能成为大清的皇帝,本王就算拼着与外面的准葛尔大军鱼死网破,也不会让你如愿。”
“十七叔不必如此激动,我只说大清要另立新主,但我从来没有说过自己觊觎大清的皇位。”见允礼一脸狐疑地盯着自己,他抬手道:“若十七叔不信的,我可以立下重誓,绝无此心,否则不得好死!”
允礼嗤笑道:“誓言这种东西若有用的话,你就不会时至今日还好好的坐在这里。杀弟弑父,谋朝纂位,勾结敌国,皆是你犯下的罪行。”
弘时默默地听着,待得他说完后方才道:“以前的事,我不想解释什么,不管十七叔信不信,我刚才所立的誓言都是真的,我此生绝不会觊觎养心殿的那个位置。”见允礼不说话,他又正色道:“不过立新君一事,十七叔真的要好好考虑考虑,除非……”弘时诡异地笑道:“十七叔自己想趁机做这个皇帝!”
允礼脸色一变,怒声道:“你胡说什么,本王从未有过这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