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虑半晌,最后还是弘昼厚颜去见了钟粹宫的管事姑姑,让她将明玉与瑕月二人唤出来。
她二人被唤出来时,并不知道有何事,直至见了弘历二人方才明白过来。
弘历走到明玉面前,温言道:“许久未见你了,能否陪我走一会儿?”
明玉没有说什么,只是颔首答应,在走远一些后,弘历忽地问,“你可愿嫁我为嫡妻?”
这样直接到近乎胆大的话令明玉愕然不已,下一刻摇头道:“四阿哥该记得我的身份,我是秀女,嫁予何人并不我所能决定的,至少现在不能。”
“我知道,但额娘已经应允会去向皇阿玛请旨,将你赐予我为嫡福晋,我现在只是想知道,你是否愿意心甘情愿嫁予我。”
明玉看着他,不答反问,“若我不愿意,你是否会求贵妃娘娘取消这门亲事?”
弘历神色一黯,道:“我会尽量说服你,但你若抵死不愿,我也不会勉强你。”
听着他的话,明玉突然笑了起来,她的容色虽不及瑕月那么娇媚,却更加耐看,在不知不觉中吸引着他人的目光。
“如何,你可愿意?”弘历再一次问道,声音中透着一丝难掩的紧张。
明玉止了笑,眸光温和地道:“或者从你劫我马车,逼我带你入京的那一刻起,我与你就已经注定这一辈子都要牵扯在一起。”
这一次轮到弘历笑了,因为他明白,明玉已经给出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她愿意嫁予自己为妻,而且是心甘情愿!
而另一边,头一回看到弘历的瑕月,在他们走后,小声地问道:“五阿哥,那个人是谁啊,为何会与你一起过来?”
弘昼笑一笑道:“那我四哥,宝亲王。”
瑕月神色一震,旋即轻笑道:“原来他就是四阿哥啊,我还是第一次瞧见呢,怎么四阿哥脸上有那么长的一道疤?”
“以前四哥在福州时曾出了些事,所以留下这么一道疤。”弘昼话音刚落,瑕月便接上来道:“这个我也听说过,当时所有人都以为四阿哥不在人世了,皇上还追封为太子,谁都想不到竟然还在人世,并且安然回京。”
“四哥是身具厚福之人,怎会如此短命。”听着他的话,瑕月又好奇地道:“四阿哥与明玉姐姐认识吗?”
“你的问题可真多。”话虽如此,但弘昼还是将弘历与明玉相识的过程说了一遍,道:“看四哥的意思,应该想纳富察秀女为嫡福晋。”
“若真是这样就好了!”这般说着,瑕月脸上透出一丝羡慕之色,“我不知道自己会怎样,是留牌子还是发还本家。”
弘昼心中一颤,却是没有多说什么,只道:“等殿选之后就知道了,现在想这些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瑕月点点头,忽地道:“五阿哥,那你呢?”
弘昼被她这没头没尾的话问得一愣,道:“我?我怎么了?”
瑕月咬了咬唇,有些紧张又有些害怕地道:“你与四阿哥年纪相差仿佛,他会纳明玉姐姐为嫡福晋,那你呢,你会纳谁为嫡福晋?”
这句话说得弘昼心中一痛,别过脸闷声道:“我不知道,或许会纳其中一个秀女,又或者会等过段时间再说吧。”
瑕月没有再说什么,但神色明显有些闷闷不乐,也不再像刚才那么爱说话,只有弘昼问她时才会答上几个字,两人绕了一圈回到钟粹宫,眼见分别在即,弘昼忍不住道:“怎么了,为何从刚才开始变一直不高兴?”
瑕月眼圈一红,低声道:“没什么,就算真有什么事,也与五阿哥你无关。”
见她要进去,弘昼连忙拉住她道:“到底怎么了?”
瑕月用力咬着下唇,直至映出一个清晰的牙印方才松开道:“若我说了,五阿哥你就会纳我为嫡福晋吗?”
弘昼万万没想到她会问出这样的话来,令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许久方才低声道:“好端端的为何说这个,你是秀女,你不该……”
瑕月盯着他有些逃避的眼眸,道:“我不该说这些是吗?我知道,但我就是忍不住,你告诉我,你会吗?”
面对她隐含泪光的双眸,弘昼别过头凉声道:“这不是你该问的。”
“是,我不该问,就像我不该对你这个才见过两面的阿哥念念不忘一样!”瑕月似乎是生气了,一口气说出这句话,根本没想过这话该不该说。
直至话出了口,她才反应过来,脸颊“噌”的一下子红了起来,低头急急跑回了钟粹宫,留下一脸呆怔的弘昼。
她说什么,对自己念念不忘?也就是说,她喜欢自己?对自己有情?可能吗,就像她刚才说的,只是见过两面而已?
但毫无疑问,瑕月这句话,在他心中激起一阵轩然大波,也令他开始怀疑凌若的话,瑕月呈现在自己面前的真的是面具吗?若是的话,未免也太真实了一些,让人一点破绽都看不出。
再说,她不过才十四岁,怎会有这样多的心思?
或许是因为贵妃娘娘与皇额娘不合,所以对任何与皇额娘有关的人,均心存异见,再好的人在她眼中,都是恶人一个。
这个念头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弘昼脑海中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还有瑕月的音容笑貌,皆令他忍不住为之思念。
这样的思念到后面逐渐变成了煎熬,每一时每一刻都是无与伦比的煎熬,但他始终没有再去找瑕月,因为他不知道找了之后该说什么。
但有一件事他很清楚,就是没办法将这个身影从心底深处剔除,反而越来越清晰,清晰到令他坐卧不宁。
挣扎许久后,他终还是决定去与裕嫔说这件事,或许额娘会同意他纳瑕月为嫡福晋也说不定。
待到了永和宫后,裕嫔看到他过来很是高兴,道:“这几天怎么了,日日都来看额娘,往常可不见你那么勤快,说吧,可是有事要与额娘说。”
弘昼讪讪一笑道:“儿臣就是想见额娘了,哪里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