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若认真地道:“论起爱子心切,臣妾相信皇上绝不会比臣妾少,而且皇上的爱才是真正对弘历好的。”
胤禛拍拍凌若的手道:“好了,不说这事了,弘历还要过阵子才走,这段时间,朕会让他多入宫陪陪你。相信朕,弘历一定平安无事。”
“臣妾相信皇上。”这句话凌若说得无比感慨,过了这阵子,她就有很长一段时间看不到弘历的,不过这一切对弘历而言,都是必经之路,只要跃过这些,他今后就会走得更稳更远,而她这个做额娘的,将以这个儿子为荣。
胤禛点点头,坐回椅中,想要去喝搁了许久的酸梅汤,却发现冰碗已经化了一半,酸梅汤从中漏到了外面的碗里,只得让人重新拿了个冰碗进来。
这一回,胤禛可是有了心思品尝,点头道:“酸甜可口,既可以提起胃口,又不会觉得太酸,很合朕的口味。”
“皇上喜欢,臣妾往后每日都做一盏,然后给皇上送去。”凌若话音刚落,胤禛便摇头道:“你这样岂非每日都要待在小厨房中受闷热之苦?朕记得你一向怕热,还是不要了。”
凌若言道:“左右臣妾都闲着,倒不如做些事来打发时间,如此还充实一些。再说,前朝之事,臣妾帮不上忙,只能在皇上衣食起居上下些功夫,希望皇上没有后顾之忧。”
“朕明白你的心思。”说到这里,胤禛无端叹了口气,凌若追问之下,方才知道是因为担心允祥的身子。
“朕这几日见他,身子是越来越不支了,问起他,他说一直有在按时服药,可却是半点起色都没有。”一说起这个,胤禛声音就无比沉重,他虽还有不少兄弟,却无一个可以取代允祥的位置。
说到这个,凌若也沉默了下来,好一会儿方道:“怡亲王的身子真变得这么差了吗?臣妾许久都没见他了。”
“唉,如今没说几句话就要咳个不停,朕看他连身子都佝偻了,他可比朕小了差不多十岁啊,看着却比朕老多了,都是那些年的圈禁坏了他的身子。”
凌若想了一下道:“皇上,不知可有请徐太医为十三阿哥看过?”见胤禛摇头,她连忙道:“徐太医医术超卓乃是众所周知的事,或许他有办法调理十三阿哥的身子也说不定。”
这一说,倒真给胤禛提了个醒,连连点头道:“不错,朕怎么把这个给忘了。”这般说着,他将四喜唤了进来,“你立刻派人出宫去请徐太医到怡亲王府,为怡亲王看诊。立刻去,不许耽误了。”
就算胤禛不说后面这句话,四喜也不赶慢了半分,谁人不知怡亲王是皇上最看重与信任的人,事关他安危,断然不敢耽搁。
在四喜传完话回来后,胤禛亦喝完了酸梅汤,道:“朕还要去坤宁宫与皇后说弘时的事,改明儿朕再来看你。”
“嗯,臣妾恭送皇上。”在送胤禛离去后,水秀扶起凌若道:“主子,皇上真决定让四阿哥去福州了吗?连您求他也不行?”
凌若谓然一叹道:“嗯,不过本宫应该相信皇上,相信他做所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弘历好。”
“可刚才听着皇上在说,奴婢觉得福州实在太过可怕了,居然会有人吃人这种人。”一说到这个,水秀就感觉背后冒凉气。
“吃人也只是为了活下去而已,你可以说可怕,但又何尝不是可怜。”凌若摇头之余又道:“不过本宫总觉得皇上还有话没说完。”
“话,什么话?”不止是水秀,杨海等人也均是好奇地看着凌若。
“本宫若知道就不必在这里煞费思量了。”凌若抚一抚额道:“本宫本来还想见见怡亲王,问他是否知道些什么,但眼下这情况,还是不让他劳顿了。杨海,待皇上回养心殿后,你请喜公公设法过来一趟,本宫想问问今日朝堂上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时候,胤禛亦到了坤宁宫,将弘时将会去福州的事告诉了那拉氏,那拉氏虽然吃惊,却没有像凌若那样激动,在问及胤禛对于弘时此行的安排后,便平复了心情,欠身道:“皇上肯给弘时这个历练的机会,是弘时的福气,臣妾代弘时谢过皇上。”
那拉氏的回答让胤禛满意,颔首道:“你能这样想最好,你也不必过于担心,弘时一定会平安归来。”
那拉氏端然一笑,温声道:“不止是弘时,弘历也要平安归来才好。”
胤禛看了她一眼道:“不错,他们两兄弟都会平安归来。”顿一顿,他道:“朕还有许多奏折未看,就不在此久留了,改日再来看皇后。”
见胤禛欲走,那拉氏面上掠过一丝急切,道:“皇上不再多坐一会儿吗?”
对于那拉氏的挽留,胤禛没有说话,只是摆摆手,便带着四喜离开了坤宁宫,留下形只影单的那拉氏。
小宁子等了半晌都不见那拉氏有所动作,忍不住上前唤了道:“主子?”
那拉氏涩涩一笑道:“小宁子,看到了吗,皇上走得那样迫不及待,好像坤宁宫是什么龙潭虎穴,多待一刻就会有危险一般。”
小宁子小声劝道:“多想伤身伤思,主子应该要看开一些才是。”
那拉氏抬起带着玳瑁嵌珠护甲的手,轻轻抚过自己的眼角,“本宫活到这把年纪,也以为自己看开了,原来不是,看到皇上连正眼都吝啬给本宫的样子,本宫心里还是会觉得不舒服,会觉得难过。皇上已经很久没来过坤宁宫啊,这一次要不是弘时要去福州,皇上也不会来。”
“皇上终有一天会明白主子的好……”小宁子话还没说完,那拉氏已经嗤笑道:“这话本宫听过太多了,但所谓的‘终有一天’本宫却一直没等到,皇上依然将心思放在熹妃还有那些年轻的嫔妃身上,只怕本宫永远……永远都等不到那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