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繁文缛节

“美国队长是谁？”

推门而入的薇妮好奇的问道。

西格回头看向薇妮，随口解释道，

“一位使盾好手，虽然位阶不高，但盾牌很好。听说能硬抗第五等级的攻击不损分毫。带领一支成员各有各的本事的佣兵团四处行侠仗义。”

蓄力被打断的蕾蒂西亚也被勾起了好奇心，

“还有这种神器？后来呢？”

他哪里知道？西格只能随口胡诌道，

“盾还在，人走了。”

蕾蒂西亚追问道，

“那盾呢？”

“谁知道，被他同伴拿走了吧。你少打歪脑筋了，那玩意除了和你的嘴一样硬以外一无是处。”

本来注意力被移开的蕾蒂西亚拳头又硬了，只不过碍于当着薇妮的面不好发作。

见蕾蒂西亚又要炸毛，西格起身准备开溜，他饭还没吃完呢，

“就这样吧，授勋的事情你跟薇妮商量就行，准备好了叫我一声。”

说罢直接离开了审讯室，只留下薇妮和蕾蒂西亚面面相觑。

————

薇妮行事一向干净利落，刚过两天就做好了授勋仪式的准备。

现在新罗兰城中心的“灯塔”广场上挤满了人，等待着西格登场。

而西格此时面无表情的端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看着女仆小姐忙前忙后，对繁琐的准备工作做出评价，

“我已经受够了这些繁文缛节。”

薇妮站在西格的身后打理着西格极少修整的头发，亚尔薇特难得没有捣乱，就坐在茶几上吃着女仆小姐烤的饼干。

“我觉得还是有必要的，暴风雪刚来，正是最需要凝聚人心的时刻。你之前在罗兰城不是挺能说的吗？”

“只是去吹个牛从来都不是问题，薇妮。问题是为什么吹牛前还要做这么多准备？”

西格稍稍抬起手，目光下移扫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纯白色的大衣，边角带有金丝点缀，只能说极为合身。和薇妮时常穿在身上的是同款，王国制式领主礼服，不同的是他的大衣肩上还有专门为肩章预留的位置。

他是实用主义者，简称懒。几乎没有白色的衣服，毕竟脏了很麻烦。

抬眼看了一下摆在茶几上的镜子，镜子里是西格自认为勉强可以算英俊的脸庞，化过妆的。透过镜子还能看到薇妮在修剪他的头发。

散去了手里的冰刀，薇妮轻抚西格的头转了转，确认她这十几分钟的成果，随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西格也对着镜子看了几眼，他分不出有什么区别，只是感觉顺眼了不少。刮了一眼镜子边上的亚尔薇特，一般只有这只小东西趁他睡觉的时候给他长时间没剪过的头发打几个死结，他才会想起去修剪一下过长的头发。

至于亚尔薇特是在提醒他剪头发还是纯粹觉得好玩西格就不知道了。

就在西格观察自己的头发到底和之前有什么不同的时候，离开不久的女仆小姐手提一双靴子返回了办公室。

就像他没有白色的衣服，白色的靴子西格一样没有。但他的靴子是特制的，为了方便他通过戒指唤出的铠甲可以直接套上去，靴子的形状被刻意调整过。

原本西格只是顺嘴提了一句，女仆小姐二话不说拿着靴子就去改了。

也不知道女仆小姐用了什么手段，这才刚过一会，取回来的靴子形状就跟西格那双几乎没什么差别了。

西格刚想接过靴子自己穿上，女仆小姐已经俯下身抓起他的腿开始往脚上套靴子。

为西格换上靴子后，女仆小姐问道，

“西格少爷，靴子的大小合适吗？”

女仆小姐给西格送衣服来的时候也问过这个问题，西格扭了扭脚，说道，

“合适的有点恐怖了。我能冒昧的问一句吗？”

“您请说。”

“你为什么能做出这么合身的衣服？”

“西格少爷，您睡觉的时候睡得很熟。”

西格抬眼瞟了一下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换做半年前女仆小姐敢这么做只会被电成棉花田种植工。

“那么，在下先前往仪式台准备了。”

也不管西格质疑的眼神，女仆小姐躬身行礼后退出了办公室。

西格揉了揉眉头，轻轻靠在沙发靠背上——他不敢太用力，一会把衣服弄皱了又要被女仆小姐指指点点。

薇妮适时把手放在西格的暂时没有肩章的肩膀上轻轻揉捏，悄声说道，

“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接下来等到时间去仪式台上授勋就好——很麻烦吗？”

“那倒没有，主要是……”

西格抬手稍微松了松领巾，继续说道，

“这个玩意真碍事。”

薇妮伸出手解开了西格领口的领巾，放到一边。

干净利落的手法让西格愣住了，他可不懂怎么系回去。不过想想到时候再让女仆小姐帮帮忙就好了。

做着被女仆小姐进行礼仪教育的思想准备，西格听到薇妮从他身后传来的疑问，

“可以说说当初你为什么要答应那个条件吗？”

因为领口松开舒服了不少的西格闭目靠在沙发上养神，随口问道，

“很重要吗？”

薇妮放在西格肩膀上的手微微一顿，然后应道，

“……嗯。”

西格闭着眼睛享受着手法稍显稚嫩的按摩，一边说道，

“我有些事情想做，如果你那天没来，过段日子我也会走。安布罗斯……估计不太可能，应该会去布加迪吧。”

“那些事情在王都做不了吗？”

“亚尔纳大公知道吗？”

虽然西格答非所问，但薇妮已经逐渐习惯了西格跳跃的思路，回道，

“知道，亚尔纳是王国最古老的贵族。”

西格睁开眼睛，看向镜子里站在自己身后的薇妮，说道，

“你可能已经猜到了，我是铁杆的王室派。”

薇妮轻轻点了点头，无论是她知道的，出身布加迪的军功勋爵，师从奥维尔院长，跟铁血王室派的领头人西奈团长关系不错。

还是从蕾蒂那听来的在王城为所欲为，肆意跟部分贵族作对，甚至能插手肃清整顿王国骑士团的任务，无不凸显着他在王城……甚至是整个王国里都是独一档的特殊地位。

陛下是个惜才的人，以西格的天赋必定会受陛下重用。甚至已经隐隐有了西格不日就要登顶第五等级，成为下一任王国守护者的传言。

见薇妮心里有数，西格继续道，

“亚尔纳大公是个守旧的人，他很好的继承了亚尔纳公爵家自开国的初代往后，代代都对王室不服气的优良传统。但这一代的亚尔纳大公脑子没有前几代那么灵活，在王国坐拥四……五位第五等级的现在还不安分。你觉得是什么给了他这样的底气？”

薇妮对王城的关注很少，她一毕业就返回了罗兰领继任领主，面对西格的提问她只能微微摇了摇头。

西格冷笑一声，说道，

“海德拉。得知暴风雪将至之后，他马不停蹄的赶往南部各个小领地进行防御工程的建造。王国南部就是亚尔纳大公的大本营，原本那里是三块大领地，分裂成现在这样都是亚尔纳公爵家干的好事——这样方便管理。”

“可……暴风雪的消息不是在你来了这里之后才有的吗？”

“怀疑是不需要证据的，薇妮。你不妨猜猜看，为什么老……奥维尔和小拉姆都窝在研究院里，不去过问兰斯法师团的任何事情？小拉姆姑且不论，明明奥维尔绑住双手双脚都能轻松压制海德拉。”

薇妮沉默了，她满脑子只有怎么让父母给自己留下的罗兰领发展起来，领地外的事情虽然她也略有关心，但从不认真分析。

但薇妮通过蕾蒂的八卦知道一件事，那就是研究院里的魔法师可不是些瘦弱的学者，那些奇怪的“炼金术士”之流个个战力惊人。

料想到远在罗兰领的薇妮对这些秘闻可能并不知情，西格继续道，

“原本亚尔纳那边可能还要算上个卡麦隆，但是卡麦隆撤走后亚尔纳并没有试图让自己人出手接收王城大教堂。反而是安布罗斯领的教会有点奇怪。薇妮，现在的王国已经被分成三派了。”

“……王室，安布罗斯和亚尔纳吗，这就是你说的支持你？”

薇妮想起来那天晚上西格额外提出的唯一一个要求——从那时起，薇妮和罗兰领必须全力支持他。

原本薇妮以为所谓的“支持”是指对西格进行的工程，如今看来，这“支持”是西格在契约里给她留下的陷阱，指的是明确站队王室——薇妮其实不想插手这些事情，毕业的时候还因为这件事跟蕾蒂大吵了一架，闹了点矛盾。

“是的。之前没跟你说是因为我认为度过寒潮和暴风雪才是眼下最重要的问题，但明显有些人不这么认为。”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西格不再盯着镜子里的薇妮，起身转头看向她，认真的说道，

“你现在还有退路，薇妮。等到暴风雪过去，我可以帮你重建罗兰城。”

——之后玛尔领是玛尔领，罗兰领是罗兰领。这句话西格没有说出口，但是两人都心知肚明。

薇妮看出来了，西格要做的事情八成就是训练一支武装力量。这事情在王都不可能做到，就算他进入拱卫王城的兰斯军，也会在亚尔纳的干扰下束手束脚。

这也很好的解释了为什么她一向陛下提议分出一小块地给西格建城，陛下就直接给西格安排了边境伯爵的位置。

现在她清楚了，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蕾蒂给她挖的大坑，西格则借坡下驴，两人明里暗里的配合把原本中立的罗兰领拉下水。这种把她排挤在外的感觉让她有点不舒服。

一番思索后，薇妮还是决定直接问道，

“你一开始就知道我会来找你？你跟蕾蒂还有什么计划吗？”

没等来薇妮的答复，西格诧异道，

“我怎么知道你会来找我？这事跟金……蕾蒂西亚有什么关系？”

要说西格对这个在他危难之际伸出援手的王室一系有什么不满，这位精力过于旺盛的公主大人首当其冲。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薇妮没有回答西格的疑问——让他自己猜去吧，薇妮现在对西格的马后炮行为还有点小生气。

薇妮走到西格身前，拿起放在一边的领巾给西格系好。只不过用的力道有些不讲究，至少西格觉得薇妮多少带着点杀意。

系好之后薇妮率先走向门口，对西格说道，

“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城主大人。”

西格没大搞懂薇妮在想什么，不过似乎薇妮对加入王室一系没什么意见。

在他来看，当初得知薇妮跟蕾蒂西亚私交甚密之后他就觉得自己有些多此一举，不过最近蕾蒂西亚本人降临新罗兰城之后发现，这俩人就是纯粹的闺蜜关系，不沾一丝利益的油烟气。

摇了摇头，把这些琐事抛到脑后，抄起还在吃饼干的亚尔薇特，快步跟上先走一步的薇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