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正扶他坐直身子,着手收拾一旁输血剩下的医疗垃圾,又递了杯水给他才回答。
“奶茶不是咖啡喝点甜的补补,查过了,连新风管道我都亲自爬上去看过,上面干净得只有灰尘。
你硬要这么觉得,我那连气体都已经留样了,下车后我亲自送去检验部,请个丹师来验一验!”
李嘉图握住烫手的大铁杯,手尖划拉着杯底喝了一口高糖份暖暖身子。他思索了一事很久,直到对方来到依旧没想出答案,只好把问题抛出。
“这东西是来搅局的?我怎么感觉水越来越浑了,你若是徐楙会选择现在出手捣乱吗?哪怕不会留下证据。”
他看到对方摇头后又继续问到。
“这边境的犯罪集团牵扯到大秦内别的势力了?”
又是摇头,这次对方开口补充。
“没有直接证据能证明这边的事和任何势力关联了,也没有消息或者表现指向徐家以外的势力。”
李嘉图放下杯子瞄了眼车门玻璃,确认走廊空无一人,开始分析自己近一月来的直觉。
“半月前,我直觉境外案件是徐家的饵,那时徐家的线是虚的。在境外打了没几天,证据基本指向光明塔,那时徐家的线基本断了。
总攻那日我的直觉跟我说,咱们被当枪使了,于是我开了那一枪,硬把徐家的断线接上。
今日我刚改变想法,感觉境外有徐家的影子,有人就适时动了手把水搅浑,帮我们又拉了一根徐家的虚线。
我怀疑这边除了明面的光明塔,虚虚实实的徐家,在大秦内还有一只黑手参与了境外案。
四幺大案后徐家用计祸水东引,而现在对方得知那罪犯死了,借机要让在此地牵连不深的徐家引火烧身!”
魏忠正听后沉思不语,开始在休息室内来回踱步,时而双手环抱,时而用手轻抚上唇。
不像李嘉图靠直觉做事,魏忠正乃是城卫向来看证据办事,这翻推论实在太欠缺实证了。
“你这样推理把事情搞复杂了,而且缺了关键证据,但是……”
“若是牵扯斗争呢?目标是你魏家直指郎中令?”
魏忠正听到此言吓了一跳,眼中凶光一闪随即又冷静下来,步伐更加急促好似在狭小的空间内跳舞一般。
“不能这么推!案子就是案子,不论结果如何牵连斗争和各方势力,我不能把问题的本质弄混。
我要的是证据链,是四幺案的真相,郎中令已经铲除境外犯罪集团,我是要查清四幺大案给陛下一个交代。”
李嘉图突然清醒过来,对方拉拢他是为了查案,他为了入局查案使手段,魏忠正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李嘉图不能把魏家拖入局中,这样性质就完全变了。他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肋下一疼出了一身冷汗。
“对不起魏兄,是我冒犯了只想着自己,就靠直觉胡乱猜测差点诱导你,惹下弥天大祸。”
魏忠正拿起他的铁杯喝了一口,不再踱步而是站直正色说道。
“兄弟没事你还年轻,遇到生死大事想抓住救命稻草太正常不过了,但你谨记行事要正道。
就拿萌萌来说,衛尉府虽说是大秦之影,可行的依旧是大道。记住咱不走小道!”
李嘉图看向对方眼睛,用尽量真诚的目光与其对视,脸上虽有犹豫却还是坚定的开口了。
“魏兄,既然我都有这想法,难保没有别的有心人,无论是大秦内斗争,或是光明塔离间我朝局的手段,我感觉你还是得防一手。
我已经陷进泥沼就等机会,看看哪些人先来找我了,我若不能替你寻得铁证,你们还得早做打算。”
话已自此两人都没再深聊下去了,毕竟按照李嘉图的思路,能继续说的内容只怕都是些阴诡手段的小道了。
李嘉图回到大秦后并没有在城卫府卸职,出于他的安全考量,以他经验和能力为借口,魏忠正替他做实了持枪的许可。
春节即将结束,学宫的寒假亦是如此,回到到禅县养伤的他,望着冷清的城市内张灯结彩一片红红火火。
在二奶奶和小姑的带领下,他来到爷爷的坟前叩首,得知父母依旧没有回来祭拜过,他的内心泛起一阵酸楚。
他留下一张卡给这对没有血缘的孤寡,告诉两人自己在魔都已经实习有钱过日子。
而那卡里定期会有钱打进去,算是他尽一份未完的孝道吧,除了元宵节陪两人吃了顿汤圆,他其余时间都窝在一个地方。
那便是他在禅县的师傅家中,颜添在成为他师傅前,其实是他便宜姑父,因为他小时候曾在颜家寄养过一段时日。
颜添妻子的侄子与他养在一起,两人整日争抢叫她姑妈博取关爱,这便是便宜姑父的由来。
在他张大些许后,颜添看他长得瘦弱便教他练习洪拳用以强身健体,他刚开还是很感兴趣,可年轻人日子久了总有懈怠。
直到他得知颜添并非每人都传授拳法,就连亲儿子也只是颜添的师弟代传拳术,自此他才认真学拳。
日子久了他功夫稍有寸进,颜添便开始带他偶尔游走现代城市间的江湖,他亦慢慢见识到世界的光怪陆离。
十七岁那年,颜添带他参加了洪拳年度的庆会,这是侨民回大秦与民间同门举办的庆祝活动。
禅县金楼,看过精彩的飞天龙虎武师表演,为首几位高手接下狮头吐出的彩,随即剪彩贺词一条龙结束。
他被颜添带到主桌等待开席,当众人边欣赏年轻人表演拳法,边享用席上珍馐百味时。
一人凑近颜添耳旁低语,随即颜添便被请走,出于好奇他则尾随两人,来到后院墙边。
此刻紧闭的大门,看过《叶问》的他明白这是闭门了,墙角也问讯赶来两个年轻人。
三人对视一眼就跳上墙檐,两三米高的墙,对几个练家子来说简直就是君子之墙。
他们扒拉着墙头做引体向上,把眼睛略高于墙朝内窥视,入眼便是来踢馆的,看武服样式便是朴樱两国的人。
老屋堂前还坐了一个中年,边上年轻人正给他顺气似是受了点伤,院子拢共也就六人,请颜添来的人充当翻译。
“等我打七个萝卜头,打完之后另外啊条柚就缩生啦。”
【先把小萝卜头解决了,边上那个看见就怂了】
颜添朝身边翻译的人说了一句,随后对方叽里咕噜跟对方客套了一句,双方分立两米不到的距离。
萝卜头低喝一声十字惯手引手握拳蓄力,双腿分立改前弓步。颜添下了个前后马左手伸出朝前招了招手。
对方哪里受得了这般轻视,动身前冲动作之快迅捷如雷,李嘉图眼前白影一闪只能捕抓到对方右肩微动。
然后场上两人就已经交换了一招,颜添左手斜出格挡对方右拳于额上,右掌随马步冲拳取对方中门。
其实李嘉图根本看不清师傅出招,但是眼前定格的架势他非常熟悉,入门第四天他就学过,悟空敬礼。
当时萝卜头根本反应不过来右拳被隔开,左手还没来得及续上招,心脏已经被撞停,整个人耷拉着脑袋侧身倚着颜添站立。
颜添收起架势对方没了支撑便倒地,颜添随即转头望向棒子,仅一眼对方双腿一软跌坐地上,手舞足蹈想要发力站起。
颜添见状迈开步子走过去,棒子吓得慌忙拖着身子后退,双腿乱扫扬起院中大量沙土,并朝院外三人方向的墙根贴近,最后避无可避时。
颜添追至墙前又是一拳,吓得棒子立刻晕死过去,而墙上三人见状早就跃下墙后不敢出声。
啪叽。
两层厚的砖墙被颜添击穿,一条身臂擦脸颊而过,墙外两人隔拳对视后,一脸震撼地看向回收的手臂。
只见手臂拔出瞬间变拳成掌,对方轻轻拍了拍李嘉图的脸,随后用力捏了捏他的脸蛋又收了回去。
他壮着胆子透过被打穿的墙洞看向院内,翻译正在小萝卜头的边上做心肺复苏,颜添轻轻说了句便拱手离去。
“师弟,做三分钟就行啦死不了的,走了师侄们,回去吃饭了!”
李嘉图这次回来赖在颜家,没别的只为保命,经历过马其顿事件和列车遇袭,他只觉得自己真的很弱。
更不可思议的乃是蜥蜴人拜顿,和金两个半神级战斗?离开最后科幻的魔法攻击。
他们二人最开始的手段还是肉身对轰,只是交手太快能用到的身体部分更多元化,本质上还是在互相极速拆招,试图先灭对方肉身。
因此李嘉图回来养伤,除了瞄准师傅的医术草药,剩下便是第一次打破他固有世界观的那一拳!
颜家饭厅,李嘉图咬着鸡块扒拉着米饭,下午练完功洗过澡,饭点正是他饿极的时候。
“死咯,阴公猪你在外面是没顿饱饭吗?”
听到姑妈的话,他只好咽下口中食物回复。
“是最近受了点伤,恢复身体消耗比较大,而且刚练完比较饿,姑妈你不用担心。
我在魔都已经有铁饭碗了,已经开始实习有皇粮,不然哪来的票子送你小玉块。”
“下次别浪费钱了,你爸妈都这般,你出来工作就多存点钱,留着娶媳妇,还有你在外头万事小心。
看在你长这么大了,第一次收到钱就买礼物孝敬姑妈,以后等你结婚我给你媳妇包个大红包”
席间,李嘉图很耐心地一一回应姑妈的问题。他也快忘了自己多久没体验过家庭温暖。
晚饭结束后,他跟表哥儿子玩了好一会儿,顺带瞎指导了一下作业,颜添便把他招到楼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