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乱起

“对了，你们路上顺利吗？”嫂子问道。

赵琰坐在凳子上，看着她忙碌，便道：“还好，你在做的什么药，怎么不见拿出去卖？”

嫂子道：“这是爷爷出去之前进的一批药材，按照方子配好，再拿出去卖，说到这里，你……你有打听过我爷爷吗？”

赵琰滞了几个呼吸，这才回应她。

“嗯，我有打听了陈家村的情况，但……”他有点不知道怎么说。

“但什么？”嫂子停下了手上的活儿计。

赵琰整理了一下，认真道：“但，据我所知，那里刚刚发生了一场瘟疫怪病，那里的人……都被烧死了。”

噌啷。

嫂子手中的捣药的杵子掉在地上，“可是……可是我完全没有听说有瘟疫这事啊……”

赵琰道：“目前我得到的消息是官府压下去，如果以乐观的心态应对之，可以暂时认为萧爷没事。”

“可是，你也觉得不可能吧？”嫂子又低下头去了。

赵琰吐出一口浊气，道：“若是我的话，就不会对极低的概率抱有太大的希望，作最坏的打算也许还有惊喜。”

嫂子低下头去的时候，她脸上的神情院墙的阴影遮盖住，修长的脖颈上沾着洗髓的发丝，长发盘起之后将白白的耳垂露出来。

“你还好吗？”赵琰感觉她的情绪压抑太过了，这样容易吐血。

“我没事。”嫂子摇了摇头。

赵琰认真道：“你看起来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那我要怎样才算是没事？”嫂子抬起头来反问道，她的眼角已经有了泪珠，话语里却带着愤怒。

其实这么长时间她也感到爷爷是出了问题，却抱着没有消息就是最好消息的想法活下去。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我已经没有了父亲，没有了母亲，没有了丈夫，现在……现在连爷爷也要夺走？”

赵琰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如果真要说说为什么，那只能说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有的时候连老天爷都欺软怕硬。

对于嫂子来说，她小时候看到别人有父亲母亲的时候，可能也会问自己为什么没有吧。

也许她当初不顾爷爷的劝阻嫁给赵琰大哥也是想要一个家庭。

“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了。”嫂子凄然道。

她就算发泄也很斯文，安安静静的，也许她就是会在沉默中死掉的那种。

赵琰却没忘记自己刚刚醒过来时她一点一点的照顾自己的点滴。

“不，我会帮你的。”赵琰轻声道。

“你？真的吗？”

“那当然。”

整个晚上，屋内都是愁云惨淡，萧婕虽然在极力忍耐自己的情绪，但食欲却难于撑起。

赵琰虽然为她感到难过，却无法做出什么有效的对应，因为失去亲人这种事任是谁都会难受。

晚饭过后，赵琰依旧来到院子里演练拳术与剑法。

再看面板：

【宿主：赵琰（十五岁）】

【境界：元功二境（未圆满）】

【铁山功第二层（满级条件：1、铁山功第一层圆满；2、演练铁山功第二层功法一百遍（98/100）；3、食肉50斤（已完成））】

【飞雨剑法（已入门）（熟练级满级条件：

1、剑术达到入门级（已完成）；2、演练三十六路剑法五十百遍（已完成）；3、剑杀同阶一人（未完成）、4、吃肉五十斤（已完成））】

“就差一点了啊……”

赵琰提剑看着天边的月亮。

拳术的演练好说，但是杀死同阶一人这个条件，令他颇有些犯难了。

“到底杀谁比较好呢……”

他现在就在第二境界的边缘，但仍属于一境的层次，所以找一个一境的武者宰了便是。

次日。

天朗气清。

赵琰如往常般爬了起来，嫂子已经在忙碌了，赵琰来到她身边，笑道：“嫂子，我这趟去林城，给你买了个礼物。”

萧婕回过头来，奇怪道：“什么啊？”

赵琰拿出准备好的精致礼盒，递给她，道：“打开来看看呗。”

萧婕满脸大惑不解的打开礼盒，里面装着一根精美的簪子，镶嵌的绿宝石光泽动人。

“你……你怎能这么浪费钱财？”萧婕不可置信的拿着簪子，脸上浮现出不悦的神情。

赵琰已经穿好衣服，佩好长剑，笑道：“没多少钱，你喜欢就好。”

“还说没浪费钱！”萧婕白了他一眼道，她平日里几乎没有首饰，就连新衣服都没有。

赵琰将簪子插入她如云的青丝之中，平心而论，这簪子跟她的确是相得益彰，与她端庄的气质相配。

“真的很美。”

萧婕扶了扶簪子，没好气的道：“算了，这次就先收下了，下次不要再浪费钱财买这些没有用的物事了。”

赵琰却看出她眼底的些许欢喜，忽然道：“不对，要迟到了，我先走了。”

旋即便在萧婕的笑声中离开了自家的院子。

时值六月上旬，天气闷热，赵琰莫名感到町里的街道上多了一群该溜子。

定睛一瞧，全是猛虎帮的人。

帮会，本是底层人组织结社抗暴的方式，现在已经变成一群强横的人欺负弱者的方式。

赵琰沉默的沿着街道来到镖局，由于他刚刚走完一趟镖，所以不必在镖局呆很长时间，在那边晃了晃就回家了。

刚刚回到自家的小院子，一眼便瞧见一个老妪在院子里跟嫂子说话，声音颇为激动。

“嫂子，怎么了？”赵琰问道。

萧婕无奈道：“是潘大娘，她儿子陈大壮出事了。”

那老妪满脸凄苦立即道：“小琰哥儿终于回来了，我求你一定要救救我那个可怜的大壮啊……”

赵琰坐下来道：“潘大娘你说说，怎么回事？”

那老妪道：“说起来都是我那个可怜的儿子不懂事，在赌场欠了人钱，又跟猛虎帮的人动了手，那边要将保护费提升两倍，一次是一两银子，两倍就是二两银子，加上赌债，足足二十两银子，小琰哥儿也清楚，我们家哪有那么多钱啊……”

赵琰陈家两个相当都是码头工人，不可能拿出这么多钱。

萧婕张了张嘴，却也深知这年头他们这些层次的人无法拥有太多同情心。

原来是赌狗……

赵琰淡淡道：“潘大娘回去吧，我这里也没那么多钱给你。”

潘大娘道：“小琰哥儿别说笑了，街坊都知道你现在顿顿吃肉，肯定……”

萧婕听不下去了，直接骂道：“潘大娘，我家二郎就算有钱也没有帮你的义务，更何况我们哪有那么多钱去帮你？”

赵琰无语道：“潘大娘回去吧，我确实帮不了你。”

老妪悲然而走，赵琰看在心中，却也没什么感觉。

白水城，越来越乱了啊……

这是必然的结果，因为现在城内的官府已经拉跨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嫂子，我不在的日子，他们是不是也跟你收了保护费？”赵琰轻声问了一句。

“有……有的。”萧婕知道以赵琰的脾气，绝不会忍受这种事，但还是只能照实了说。

“好。”赵琰点了点头。

推开院门，便看到那几个一直在家门附近溜达的猛虎帮帮众。

这几个家伙一直在跟着那老妪，估计是在确认着老太太会找谁借钱。

他没再犹豫，直接朝着那几个人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