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犯罪现场简单诡异

夜幕下的幽灵

大渔翁

谢唐村在县城的西北方向,距离县城3·7公里,203国道从旁边经过。这里交通便利,虽然刑事案件不多,但是治安状况却异常复杂。

不久前村里突然闹起鬼来,搞得村民们人心惶惶的。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就会出现赤身裸体的蒙面人在村里游荡。

这个神秘人有的时候会袭击单身女性;有的时候还会偷鸡摸狗;有的时候甚至还袭扰年轻夫妻。它就像夜幕下的幽灵,搅乱了谢唐村村民的安宁生活。

奇怪的是虽然不断出现裸男袭扰女性的情况,却没有一户村民主动到公安机关报案。

直到最近,裸男在夜间行凶将一村民打成重伤,谢唐村近期发生的一系列怪事才为外界所知。

犯罪现场简单诡异

齐友明是胡集派出所治安民警,他负责公共场所、特种行业,以及所内一般治安和刑事案件的处理工作。

每天上午他都要到辖区内巡查一遍,及时收集可能出现的各种犯罪信息。

1989年8月15日上午,齐友明像往常一样开始了对公共场所的巡查工作。

8时45分他来到胡集乡人民医院,就看见在急救室门前围着许多村民。只见他们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议论着什么。还不时有人用焦急的目光紧盯着急救室的大门。

齐友明悄悄地靠了过去,竖起耳朵认真地听着大家的议论声。

他很快就从中捕捉到,自己需要及时掌握的治安信息。

他立即走进医生值班室,了解正在抢救伤者的有关情况。

值班医生说:“伤者送到医院的时候,由于大量出血已经处于昏迷状态。

经初步检查,伤者腹部被捅了3刀,头部遭到外力重击,右侧颅脑损伤严重,经过抢救伤者已经脱离生命危险。

但是,伤者仍然处于昏迷之中,需要进一步作CD检查再决定是否需要进行手术治疗。”

伤者家属自述:“伤者叫谢建勤,男,29岁,初中文化,务农,家住胡集乡谢唐村3组。

8月14日深夜12时左右,伤者发现有人潜入家中偷东西,就上前捉拿。

被犯罪嫌疑人挣脱以后,伤者跟在犯罪嫌疑人后面追赶到村西头,被犯罪嫌疑人捅伤倒在地上,二十分钟以后被村民发现送往医院抢救。”

谢建勤受伤以后,其家属都在忙于抢救谢建勤一直没有人报案。

齐友明在了解到案件的基本情况以后,立即向县公安局刑警队做了报告。

炽热的阳光烘烤着大地,在通往谢唐村土路两旁的意杨树被晒得都耷拉着树叶,欢快地知了也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去避暑了。

在这里你就能够身临其境地感受到诗人“锄禾日当午”的意境。

一辆警车裹挟着浓浓的尘土,像一条土龙似的从远方疾驰而来,警灯闪耀着点点红光。

1989年8月15日上午9时50分,曾毅带领侦技人员赶到谢唐村,迅速走到谢建勤家里进行现场勘察。

现场位于谢唐村的西北角,在村庄的边缘地方,北侧距离203国道2·1公里。

现场是一处坐北朝南,东西走向的三间小瓦房。

房子周围有土坯堆成泥土院墙,墙头高1·5米。在院墙西北侧的墙头外面有踩踏痕迹。

院子的西边还有两间草房,是厨房和工具间。

在院墙的东南方向,墙头的内侧也发现踩踏痕迹。

现场的房屋是三间两头房,房子中间是堂屋,两侧是厢房。堂屋的中间摆放着一张八仙桌和六张凳子。

紧贴着北面墙摆放着一张条桌。桌面上有少量灰尘,有刚擦过不久的痕迹。

在条桌的正中间,有一个明显的椭圆形陈旧痕迹。当事人反映,在那里曾经摆放着一尊祖传的玉观音。

两侧厢房的门前只挂着一个布帘子。东厢房是受害人谢建勤和妻子带着孩子居住的。

紧贴着北墙摆放着一张床2米X1·5米,案件发生的时候一家三口人都睡在这张床上。

墙的东面放着两只大木箱,谢建勤夫妻俩的全部家当都存放在这里。

木箱锁着,没有撬压痕迹。室内没有其他翻动迹象。

谢建勤的父亲谢承礼和母亲许兰萍居住在西厢房。

室内是泥土地面,有许多踩踏痕迹已经无法辨认。两侧厢房的南边各有一扇窗户,在东厢房窗户的外侧下沿发现有踩踏痕迹。

村外现场也就是第二现场,距离第一现场大约有160米,在村子的西面一条通往外边的岔路口。

地面上有凌乱的打斗痕迹和大量的滴血。

现场痕迹已经被村民们,在抢救伤者过程中留下的痕迹全部覆盖。

在距离第二现场西北12度37米的水沟里发现一块红砖,红砖上沾有血迹和毛发。

在红砖旁边2·3米处有两个模糊的赤足脚印,从中提取嗅源进行追踪。

警犬阿豹在获取嗅源以后,迅速进入工作状态,鼻子紧贴着地面,沿着村西边的小路向西南方向进行追踪了大约有270米,来到一个四岔路口。

阿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其中向北的一条路就继续追了下去。

又追踪了2700米来到203国道,南来北往的车辆导致嗅源消失,阿豹停止工作。

在现场勘察的同时,沈军带领侦查员进行现场访问工作全面展开。

在胡集医院,沈军找到了受害人谢建勤的父亲谢承礼,并把他带到医院保卫科。

谢承礼向沈军叙述了8月14日夜间发生的事情。

谢承礼对沈军说:“8月14日晚上12点左右,我和老伴都睡着了,突然听到儿媳妇罗雨霞惊叫了一声。

然后就听到罗雨霞在大声地喊着:‘抓贼啊!抓贼啊!’

于是我一骨碌地从床上爬起来。刚走到门前,就看见一个光着身子的男人从眼前窜了出去。

紧接着就看见儿子谢建勤跟在后面追了出去。听他们的脚步声是向屋后西边跑了。

我就在院子里大声地喊起来:‘乡亲们,我家遭贼了,大家都快来抓贼啊!’

村民们闻讯赶来,有的人还问我贼朝哪个方向跑了?我用手往西指了指。年轻人都朝西边跑去。

大概只有一袋烟的时间,邻居谢建虎就跑了回来,十分慌张地对我说:‘三叔,不好了,建勤大哥被人杀了。’

听到这个话,我差一点就吓晕了。在谢建虎的搀扶下,我是跌跌爬爬地赶到村西的岔路口。

只见谢建勤倒在地上,浑身都是血。我连忙冲上去把丁建勤抱在怀里,把耳朵贴在他的鼻子上,感觉到还有呼吸。

我就对大家喊道:‘建勤还没有死,请乡亲们帮帮忙,赶快把他送到医院去抢救。’

不一会,谢建虎推着独轮车跑了过来。大伙七手八脚地把丁建勤抬上车就朝医院赶去。

几个年轻人轮换着推车,很快就赶到医院。

送进手术室的时候,我看了一下大厅里的挂钟,是夜里1时35分。

到了5时20分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了,才有医生从抢救室走出来。

我连忙走上前去追问:‘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

医生说:‘幸亏你们送得及时,你儿子的命是保住了,但是由于伤者失血过多,现在仍然处在昏迷之中。

另外,还有一个不好的消息,你儿子的头部还遭到重击,可能颅内还在出血,是否需要进行手术需要再做一次CD来决定。

你儿子要在短期内苏醒可能不太现实,伤者家属要有充分的心理准备。’

我死命地拉着医生的手不停地摇晃着,哀求道:‘医生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我的儿子,我们全家都求你了!’

医生说:‘救死扶伤是我们每一个医生的责任,你就放心吧,我们会尽全力抢救你儿子的。’

现在谢建勤的伤势怎么样,因为他还在抢救室里,不让我们进去,具体情况我就不知道了。”

沈军问:“你的家里发现有人潜入,儿子追出去了,其他还发现什么异常情况?”

谢承礼回答:“我一直在医院,8点多钟我回家给谢建勤拿换身衣服,是医生叫的。

到家里以后我就发现放在堂屋条桌上的玉观音不见了。

当时家里只有罗雨霞还吓得躺在床上爬不起来,我问她:‘建勤出去追人以后家里有没有人来过?’

罗雨霞回答说:‘没有人来过。’

我又问:‘摆在条桌上的玉观音你看见了吗?’

罗雨霞回答:‘我没有看见,建勤走后我吓得腿都发软了,根本就下不了床。建勤哪里去了?怎么不见他回来?是不是他出事了。’

我知道这件事情是不可能瞒得住的,就对罗雨霞说:‘建勤被人捅伤,现在正在医院抢救,已经脱离危险了。’

话刚说到这里罗雨霞啊的一声就晕了过去。我连忙跑出去请邻居们帮忙把罗雨霞送到医院,现在罗雨霞已经苏醒,正在挂药水,还不停地在说胡话好像疯了似的。

接着我又回到家,把家里仔细地看了一遍,发现其他什么东西都不少。小偷只进了堂屋和东厢房,我们住的房间他没有进来。”

沈军问:“你听到罗雨霞的惊叫声,她在喊什么?”

谢承礼回答:“我就听到她尖叫一声,当时我睡得迷迷糊糊的,听见叫声就从床上跳下来朝外面跑。”

沈军问:“那你还听到什么声音?”

谢承礼认真地想了一下说:“我想起来了,罗雨霞喊声不久,就听到咚的一声,好像是有人从床上掉下来了。我想可能是丁建勤从床上跳下来去追小偷的吧?”

沈军问:“小偷到你家偷东西,怎么其他人都没有发现,怎么正好被罗雨霞发现了,你就不感到奇怪吗?”

谢承礼回答:“这有什么,可能那个时候罗雨霞刚好睡醒了,眼睛一睁就看见小偷走到房间里了,就喊了起来。我感觉她发现小偷一点也不奇怪。”

沈军在和谢承礼谈话的时候,始终感觉到谢承礼目光躲闪、神色紧张、语言不畅。显然谢承礼有所隐瞒,没有真实地反映当时的情况。

于是,沈军故意地敲打了谢承礼一下说:“谢承礼,你家发生那么大的事情,怎么一直不报案?这是怎么回事情?”

谢承礼连忙说:“这件事都怪我,我只顾着抢救谢建勤,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

沈军严肃地说:“谢承礼,你的儿子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害,差一点就把小命给丢了。以后能否苏醒还很难说,后果十分严重。

希望你能够主动地配合我们,如实地反映当时的真实情况,这对我们能否及时破案是有很大帮助的。”

谢承礼着急地说:“警察同志,我老头子都说的是实话,儿子被伤成这样,我哪能再去说假话去糊弄你们。”

沈军说:“我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如果你还要说假话,你会后悔的,你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今天暂时就谈到这里,希望你能想好了主动地来找我们谈。你妻子许兰萍现在在什么地方,请你把她带过来,我们要找她了解情况。”

谢承礼应了一声就走了出去。

一会走进来一位中年妇女,只见她还在哭泣着,刚进门就主动地说:“警察同志,你们要找我谈话吧?我是谢建勤的母亲,请你们抓住罪犯为我儿子报仇啊!”

沈军说:“许兰萍,我们需要通过你了解一下,昨天夜里在你家发生事情的情况。”

许兰萍回答:“昨天夜里,我已经睡着了,突然听到儿媳妇罗雨霞的尖叫声。谢承礼马上就从床上爬起来跑了出去。

我因为岁数大了,行走也不利索,等我走到屋外的时候,家里已经空空荡荡的。

只有儿媳妇带着孙子还躺在床上,谢承礼和儿子都不见了。

又过了一会才有一个村民过来报信说:‘许大妈,不好了,你儿子出门追小偷,被贼给捅伤了。’

我连忙走出去,在邻居的搀扶下朝村西赶去。等我赶到村西岔路口时,只见到地上有一摊血,谢建勤已经被送往医院抢救了。

我吓得瘫倒在地上,根本就不能动了,还是邻居用小推车将我送到医院。当我赶到医院的时候,谢建勤已经被送进手术室抢救了。”

沈军问:“许兰萍,你到医院以后有没有回家?”

许兰萍回答:“从昨天晚上到医院后,我一直就没有回去。

早上谢承礼回去一趟。到医院的时候跟我说:‘不好了,昨天晚上我们家遭贼了,家里的宝贝玉观音放在条桌上被贼给偷走了。’

我对他说:‘玉观音不是被你藏起来了吗?怎么会被人给偷走呢?’

谢承礼说:‘这几天我一直把玉观音都放在条桌上,没有人动啊?’

我说:‘这可能是我记错了吧?’”

沈军问:“你怎么能想起来说玉观音是被谢承礼给藏起来的?”

许兰萍回答:“因为我每天都要把堂屋简单地打扫一下,条桌要用抹布擦一下。这几天我擦条桌的时候都没有看见玉观音,所以我就以为是被谢承礼收藏起来。

那件东西是我们的传家宝,除了谢承礼以外谁都不能动它。

直到今天中午谢承礼才对我说,昨天夜里家里的玉观音被盗了,我也被搞糊涂了,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情?”

沈军问:“当你听到儿媳妇罗雨霞呼叫的时候,她在喊什么听清楚了吗?”

许兰萍回答:“我是被尖叫声惊醒的,紧接着就听见儿媳妇在喊:‘抓流氓,抓流氓!’”

沈军问:“你儿媳妇到底喊什么话?你不会听错吧?”

许兰萍回答:“不会听错的,深更半夜的没有其他声音,儿媳妇喊抓流氓我听得清清楚楚的。

谢承礼刚才还对我说他听到的是抓小偷,我还和他抬杠子,我们谁也说服不了谁。”

沈军问:“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那么长的时间你们家为什么不报案?你们不希望早点抓到凶手吗?还是你们有什么顾虑?”

许兰萍回答:“我巴不得你们现在就把凶手给抓住,我都恨死这些犯罪分子了。

我们家什么事情都是谢承礼说了算,这些事情我们也没有发言权,报不报案都是他定的,我想可能他是忙的忘记了吧。”

沈军问:“你的儿媳妇罗雨霞现在在什么地方?找她谈话可以吗?”

许兰萍回答:“罗雨霞也在医院,正在病房里挂水呢。

她听到谢建勤被捅伤以后就昏了过去。现在还是精神恍惚神志不清,好像着了魔似的。

谁跟她说话都听不进去,就是不停地在叫着谢建勤的名字。

我看她受到严重刺激大脑可能出了问题,现在你们要谈话可能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我看是不是可以缓一下,等她头脑清醒的时候再谈话,那样效果会好一些。”

由于受害人的妻子罗雨霞处于极度的悲痛之中,精神恍惚根本就没有办法谈话。对受害人家庭成员的谈话只好暂时中止。

从目前受害人家人的反应情况来看,先期谈话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

受害人父亲谢承礼的陈述中存在许多矛盾的地方,谢承礼谈话吞吞吐吐,欲言又止根本就没有反映出当时的真实情况。

谢承礼是恐惧、害怕,还是另有隐情不肯吐露真相,还需要进一步做好思想工作。

从现场来看,谢承礼称家中被盗,当时现场却没有反映出任何盗窃作案的现象,室内的箱子、衣柜没有翻动痕迹。

谢承礼说放在条桌上的玉观音被盗了,正常摆放玉观音的地方却没有物品移动的新鲜痕迹。

而且许兰萍还说,玉观音几天前就不见了。

受害人家里根本就没有被盗窃,为什么谢承礼却坚持要说家里被盗窃了呢?

如果我们从盗窃案件来分析,既然玉观音已经到手,其他房间又没有翻动,为什么嫌疑人还会出现在东厢房?

他到那里干什么?对于盗窃案件来说这完全是一个多余的动作。

谢承礼说罗雨霞喊抓小偷,许兰萍却说罗雨霞喊抓流氓。这是一起性质完全不同的刑事案件,根本就不应该混为一谈。

有村民反映,如果真的是小偷入室盗窃了,谢建勤有必要拼死去追赶吗?

为什么谢建勤要拼命地去抓犯罪嫌疑人?应该是犯罪嫌疑人可能对其老婆罗雨霞进行了侵犯。否则,罗雨霞不会在半夜里喊出抓流氓的声音。

谢建勤被捅成重伤生死未卜,谢承礼不但不报案,当询问他的时候却说家里被盗了,这些举动十分反常。

诡异的犯罪现场也给人们带来许多疑问?

谢建勤夫妻两人带着儿子睡在仅有1·5米宽的床上休息。

可以说床上已经基本上没有多余的活动空间,犯罪嫌疑人是怎么爬到床上的?

当着谢建勤的面,犯罪嫌疑人哪来这么大的胆子,还敢实施性犯罪,这些举动是否真实存在让人难以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