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改变我的那个男人

八岁的时候，一个家人朋友开始对我毛手毛脚。起初，他会对我说一些具有暗示性的话。直觉告诉我这些话不是什么正常的话，那时我还太小，无法真正理解其含义。但是这些不当的言语就如同困扰着我脑袋的恶魔，很快就变了样，变得更加丑陋无比。

我开始惧怕和他单独相处。我们会一起去打网球，爸爸有空的时候也会加入。如果爸爸忙不能来，我就开始大哭，假装生病，找其他的理由，就为了不跟他打网球。

我大一点儿的时候，他来拜访我们家。我记得他给我拍了很多照片，还评价了我的外貌。他的一些评论让我感觉很不舒服，这些话听上去更像是情人之间说的，而不是出自一个亲戚朋友之口。

有一次他带我去海滩边，很随意地将手滑到我的内衣上，抓住了我的胸部。他对我的侵犯是如此的公开和肆无忌惮，甚至让我怀疑他没有做错任何事。事后，他让我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因为这会惹我爸妈不高兴，他会因此坐牢。在回家的路上，他给我买了张布兰妮的CD。

我13岁生日那天，全家去了他的公寓。爸妈出门去给我买蛋糕了，我记得他说了一些我已经长成女人了的话，然后让我亲他。

这种侵犯不再停留在和平方式。我不能这样坐着任由他触摸我；他逼我亲吻他。我不想这样做——我甚至想推开他——但他还是强迫我亲吻他。

那天晚上，我知道必须告诉爸妈这件事了。我刚刚拆了一份来自学校朋友的生日礼物，里面是一只小海豚玩具，我躺在床上玩了很久。这一天格外艰难，我哭了好几次，和爸妈吵了架。但奇怪的是，在那一刻我决定告诉他们，不是觉得这样就能阻止这种侵犯，而是想要他们明白为什么我今天如此难相处。

我没有在楼上叫他们，只是放声大哭，声音大到他们能听见。等爸妈上楼，坐在我床头边时，我到了嘴边的话又难以启齿。不知道你有没有这样的经历，跟一个人谈话之前会先思考，如果突然无缘无故地对他说了些冒犯的话，那么别人会怎么想。但是你想象不到他们的反应，因为这是你永远无法经历的场景。这就是我当时的感觉。我丝毫不知他们会有何反应。

我已经不记得当时说的内容了，但我清晰地记得妈妈下了楼，开始剧烈地呕吐。然后，我听到妈妈给他打了电话，告诉他从此不要再跟我们有联系。爸爸还是一如既往地镇定自若，他一言不发，让妈妈掌控全局。

奇怪的是，虽然我知道他的所作所为是错误的，可一旦事情结束了，我却没有任何的感觉。我知道，我应该感到伤心或者愤怒，但我心底里不相信自己会有感觉，我什么也感觉不到。人们会用手去戳淤青，以此来判断伤口是否还会痛。我也会去想他对我做的那些事，然后看自己会有什么反应。等到好不容易内心有了微小的情绪，却感觉是逼迫自己得来的。因此，我选择隐藏发生的一切，害怕意识到自己不愿意相信的一点——我和别人不一样。我害怕自己内心冷漠或是有创伤，我也不想去考虑这对我个人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