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四、五……”

一只狗吠了起来。

“一、二、三、四、五、六、七……”

马桶冲水声。重新开始。

“一、二、三、四、五……”

这件事我已经做了20分钟了,我真的很累,很想睡觉,但我必须这么做,这很重要。

“一、二、三、四……”

我听到汽车喇叭发出响亮的嘀嘀声。

我开始感觉很热,身上又湿又黏,这让我很沮丧。胃里的恶心感也在翻腾,就像后背上的皮肤瘙痒一样,很痒但就是抓不到。我必须不间断地念到一百。这是结束这种感觉的唯一方式,只有这样大脑才能让我休息。

这时我已汗流浃背,眼里充满了沮丧的泪水。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

这次我能数到的,我有预感。

“十、十一、十二、十三……”

我开始浑身发抖,情绪错综复杂——既有沮丧,也有期待,还有恐惧。

“十四,十五……”

另一只狗吠了起来。

这一次,我发出了一声丧气的哀号。妈妈进来了。

她问我怎么了,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能做到的最好解释就是,有一种无名无形的、邪恶的恐惧驱使着我这么做。

那时我8岁,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要面临这样一场心理战斗,这场战斗让我害怕入睡,恳求爸爸再给我讲一个故事!

但这只是个开始,一场心理拉锯战的开始,它将带我走上一段陌生而又黑暗的艰难道路。接下来的几年里,我面临的挣扎让我一度万念俱灰。成年后,我患上了恐呕症——一种对呕吐的恐惧,它不断地削弱我,迫使我采取越来越极端和危险的方式来避免呕吐。

我当时并不知道,自己的仪式化行为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改变,演变成不同的恶魔,动不动就会嘲笑我。我更不知道这些恶魔有一个统称:强迫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