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怀仁接着唱道,“老太太问:大哥…”
“老太太叫人家小伙子大哥啊?”
“老太太有礼貌啊。”
史爱西服了,“那还真是。”
“大哥,天桥怎么走?小伙子说,你去天桥做什么?老太太说,我去天桥德芸社听相声。
小伙子,听谁的相声?老太太说,郭德刚,小伙子说,那我就不知道了。”
史爱西说话了,“不知道啊,那还搭半天茬。”
秦怀仁继续打板儿唱道,“老太太说:好的。”
“真是个有礼貌的老太太。”
“传统美德嘛。”秦怀仁继续唱,“老太太扭回头叫住了我。”
“这里边还有他呢。”
“那个骑着鸡的帅弟弟。”
“嚯,这称呼。”
“请问天桥德芸社怎么走?我说,打车。”
“您也是够坦诚的。”
“老太太说,好的。”
史爱西说道,“还是这句。”
秦怀仁继续打板儿道,“老太太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不多时,腾云驾雾来的多么快。”
史爱西激动了,“嘿呦,说了半天,就这句最像太平歌词。”
台下一片笑声,秦怀仁也被他夸张的表情逗笑了,接着打板儿说道,“不多时来到了德芸社,说。”
“说什么?”
秦怀仁模仿着夸张道,“哇哦~”
“这什么意思?”
“好多人。”
“是不少。”
“老太太说,你们都有票吗?他们说,没有。老太太说…”
秦怀仁故意停顿了一下,台下观众接话儿道,“好吧。”
史爱西说道,“这老太太指定在这里边。”
秦怀仁笑着做了个贱不拉嗖的比心手势,“我有!”
观众们明白这是被秦怀仁给耍了,吁声一片。
“老太太检了票就坐在了…”唱到这,秦怀仁手指着台下开始找地方。
史爱西说道,“你给我们指指,这老太太坐哪儿。”
秦怀仁虚晃两下唱道,“坐在了这her。”
史爱西笑了,“这her,这都什么用词,你会写吗。”
秦怀仁理直气壮的说道,“不会。”
观众乐了,史爱西对观众说道,“你瞧瞧这人,一点不要脸。”
秦怀仁接着唱,“老太太听相声,笑呵呵,多开心。”
“开心。”
“不多时,我们两个就上来了。老太太说,这不是刚才骑鸡的帅弟弟吗?”
“没这鸡,她还不认识你。”
史爱西说完,秦怀仁看着他,那眼神不言而喻,台下观众反应过来哈哈大笑。
史爱西哭笑不得道,“我也是多余搭这个嘴。”
秦怀仁乐呵的唱道,“老太太说,那只鸡怎么变成捧哏啦。”
“去去去,一边去。”史爱西赶紧拉住他,“你说那是余老师。”
台下乐疯了,连后台都笑喷了。
老郭笑道,“师哥,我就说你平时别去那些个灯红酒绿的地方吧。”
老余没想到这哈儿还能躺枪,扒拉开老郭说道,“去去去,逗哏的就没好人。”
台上史爱西捋捋袖子说道,“哪儿来的老太太,真讨厌。”
秦怀仁乐呵的唱道,“老太太说,捧哏的不是一直被逗哏的骑吗,怎么站起来了。”
史爱西那个气啊,赶紧拦着,“去去去,别没完没了。”
秦怀仁笑了两声接着说,“老太太哈哈笑。”
“开心了。”
“喝了口水,又哈哈笑。”
“别呛着。”
“又喝了口水。”
史爱西一脸佩服,“真能喝。”
“尿了泡尿。”
史爱西惊了,“尿,尿泡尿?”
“老太太说。”
“说什么呀。”
秦怀仁又做了个贱相,“哇哦~”
“又是这死出。”
“我尿在裤子上面了。”
“尿裤子了!”
秦怀仁打板儿道,“老太太说。”
史爱西接道,“都这样了老太太还有心思说呢。”
“老太太说,完了。”
“那可不完了吗,都尿裤子了。”
秦怀仁正要往下说,一愣道,“完了。”
还没等史爱西反应过来呢,秦怀仁玉子板一放,双手一摊,“完了。”
台下啪啪啪响起掌声,觉得忒可乐,史爱西懵了,不确定的问道,“就这么泡在那儿就完啦?”
秦怀仁也乐了,台前没准备,词儿都是现编的,他也没想到能这么圆回来。
“经典太平歌词小段,这你没听过吧。”
这可够糟践经典的。
史爱西点点头,“您还别说,确实没听过,说的真好。”
“那是,我师傅压箱底儿的东西能不好吗。”
史爱西接着说道,“好是好,但有一点不好就是没听够,您再给我们来一遍。”
台下观众也开始拍掌起哄,笑着要秦怀仁再来一遍。
秦怀仁拿起玉子板问道,“再来一遍?”
“来啊,我们都没听够。”
“您瞧好吧。”秦怀仁打出正常板眼儿唱道,“那庄公闲游出趟城西,瞧见了…”
“你等会儿!”史爱西拦住他,“你这唱的和刚才可不一样啊。”
秦怀仁说道,“您说刚才那个啊。”
“对啊。”
秦怀仁摇头,“这可来不了。”
“为什么呢?”
秦怀仁笑着说道,“我这是一次性的。”
史爱西一推秦怀仁,“玩儿去吧。”
鞠躬,相声表演到此结束,台下观众拍掌叫好,还有让他们再来一段儿的,但这怎么可能呢,下一场上郭余两口子的节目,可不能耽误了。
少侯爷上台报幕,郭余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秦怀仁下的台来先给二位鞠躬,“师傅、郭老师。”
老郭毫不吝啬的笑道,“辛苦了,说的不错。”
话头一转说道,“下次可以把史老师的乐于助人转嫁到你师傅身上。”
“去!”老余推了他一把,“别教坏我徒弟。”
扭头打量起秦怀仁来,眼里满是高兴,这孩子算是立住了。
“说的还行,不过还是有瑕疵,自己先琢磨琢磨。”
“我知道了,师傅。”
台上少侯爷报出节目,台下观众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老郭两人慢步走了上去,秦怀仁有些羡慕,就观众们这份热情,恐怕自己这辈子都很难达到了。
史爱西笑着说道,“羡慕吧,我也羡慕,但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他们这样的。”
秦怀仁听出了史爱西的话外音,回应道,“那往后就得仰仗师叔抬举了。”
“哈哈哈,相互学习。”
秦怀仁会心一笑,开始听相声。
台上郭余两位说的是《卖布头》,非常经典的一段儿相声,经典代表的就是为大众熟悉,千人千口说出来都不一样,想要把大家熟悉的东西说的来观众觉得可乐,这可不容易。
老郭的嗓子好,不管是太平歌词还是京剧鼓曲那都是拔尖儿的,《卖布头》里那些买卖吆喝学的也非常好听,尤其是一大段儿的卖布头吆喝,那是真下了力气的,动作,语调,就没有不好的,观众们的掌声笑声也是一浪接一浪,浪浪打在了老郭的心坎儿上。
半小时过去,这段相声也就结束了。
接下来是返场,一次返场只有几分钟,可架不住次数多啊,06年老郭在天京创造过返场25次的记录,这个记录在近几十年都是绝无仅有的。
眼见着时间也快到点儿了,老郭把后台的人都叫了上来,“来吧,老少爷们儿们,咱们都来和观众们见个面,让大伙儿记记你们的脸。”
百十人上台,当红的几个站中间儿,秦怀仁和史爱西也被推到了栾芸坪和高风旁边,这位少爷虽不在江湖,但也没人傻到忽略他。
已经快要结束了,所以老郭一般会让徒弟们上来表演一段增加点观众印象,栾芸坪、孔三哥等人上来过之后,老郭没急着叫人,反问道,“接下来你们想看谁?”
“秦怀仁!”
台下观众可等了许久了,不为别的,秦怀仁不但能逗乐,那几句儿太平歌词可吊足了他们的胃口,今儿晚上非得听个全乎的。
老郭暗道果然,笑着招手道,“来吧,少爷,大伙儿都想看你。”
秦怀仁笑着走了过去,站在老郭和老余中间。
老郭没等他准备好就开始使坏了,“诸位不知道,咱少爷可是真少爷。”
台下不解,余老师接话道,“这孩子在夜总会干过。”
观众们这下明白了,拍着掌大笑。
秦怀仁没想到师傅也使坏,笑着说道,“这不那次您和郭老师去玩儿才把我捡回来吗。”
这包袱不错,接上之前《歪唱》里的台词了,观众们也笑得很开心。
老郭说道,“都怪你师傅,本来是要去大富人家的,走错了门儿。”
这里老郭用的是以前说余谦媳妇儿的梗了,观众们都懂行儿,这包袱也响了。
余老师笑着阻拦道,“去去去,少拿我们家开涮。”
老郭说道,“来吧,少爷,你给大伙儿表演个节目。”
秦怀仁挠挠头,“大伙儿想看什么?”
“唱一个!”
“大实话!”
“白蛇传!”
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但都是让他唱的,显然刚才是没听够。
秦怀仁坏笑道,“那我来个大实话吧,说天亲…”
这边儿刚起个头呢,余老师赶忙拦住了他,“去,换一个。”
台上台下是乐的不行,德芸社里这个大实话可有来头,是张老先生改写的,老先生去世以后这首歌就只有老郭能唱,已经算是老郭的一个独特标志了。
秦怀仁当然知道,也只是闹着玩儿而已。
“那我就唱个《探清水河》吧。”
“好!”
台下又是鼓掌又是吆喝的,对这首歌可不陌生,德芸社里有这么一位,最擅长唱,《探清水河》可是他的拿手好戏,这人就是小张芸雷,可这两年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连汪惠都找不着。
“桃叶儿那尖上尖,柳叶儿遮满了天。
在其位的这个明阿公,细听我来言呐。
此事哎,出在了京西蓝靛厂啊
蓝靛厂,火器营儿…”
秦怀仁用玉子板打节奏,台下观众们也拍手跟了起来,一些会唱的还跟着唱了起来。
只是,一会儿他们又不唱了,会馆里只剩下秦怀仁悠扬婉转的声音在会场飘荡。
“…大莲无话说,被逼就跳了河。
惊动了六哥哥,来探清水河呀。
亲人哎,你死都是为了我呀。
大莲妹妹慢点走,等等六哥哥。
秋雨下连绵,霜降那清水河。
好一对钟情的人,双双跳下了河哟。
鸳鸯诶,戏水。
我说说心里话呀,编成了小曲儿来探清水河。
编成了小曲儿来探清水河~”
秦怀仁唱完鞠躬,起身时居然没有掌声,他正奇怪呢,下一刻如雷鸣般的掌声就响了起来,好听,实在是好听。
台下见秦怀仁要退回去又叫喊着让他再来一个,但他没停,这又不是个人专场,哪儿能一直是他。
秦怀仁回队,老郭说了几句俏皮话就转移了观众们的视线,陆陆续续的又有几人到台前表演,这一闹就到了十点半。
“时间也不早了,咱就散了吧。”
一人问道,“郭老师,咱以后每年的9月十二能不能都办一场,名字我都给你想好了,就叫钢丝节。”
老郭有些感动,扭头和余老师对视一眼说道,“好,承蒙诸位不嫌弃,那我就宣布每年的今天都开一场,只要你们乐意听,我说到死的那一天。”
“好!”
啪啪啪,观众们站起来鼓掌,激动的很,今天来的观众九成以上的都是德芸社的铁杆粉丝,也见证了德芸社的不容易,这个约定也是对德芸社的期望,希望他们越来越好,每年都能看到他们。
老郭悄悄的摸了把眼泪又笑呵呵的聊了两句,一首德芸社全体合作的《大实话》奉上,首届钢丝节,到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