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桃A不是清吧也不是热吧,当天的酒吧氛围完全取决于场控的心情,今天放的音乐舒缓那就是清吧,要他高兴那天给你来点劲爆的舞曲,那就是热吧。
此时酒吧歌台上是一个短袖长裤的马尾姑娘,弹唱的歌曲是《隐形的翅膀》,这首歌发行于2006年,如今都依然火热。
女孩儿唱的挺好,声音也很好听,舒缓的歌声很让人沉迷。
一曲歌了,哗啦啦的掌声响起,还有人招手送上花票,这些花票都是可以换成钱的。
姑娘鞠躬退到了一旁,刚才场控澜姐就告诉过她,这首歌结束了要换人。
“少爷,上去吧,该您了。”
秦怀仁打了个寒颤,实在是那声音真的太有魔性,就跟蜘蛛洞里勾引唐僧的蜘蛛精一样。
他扭头看去,旁边不知何时站了个三十来岁的女人,一身紫色夜礼服,微卷的长发拢在脑后,一缕自然垂下贴着侧脸,狐媚子一样的眼睛看的人心里发烫。
秦怀仁咳了一声说道,“好。”
美人虽美,但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走到台上,他跟刚才唱歌那姑娘借用一下吉他,说起来他还真没学过吉他,会使都是因为系统给的奖励。
摸索一会儿后,在姑娘的指点下他总算摸熟了。
台下卡座里的客人早就议论了起来。
角落里一桌两女孩中的一个说道,“这人谁啊,长的还怪好看的。”
另一个摸摸下巴说道,“不认识,看着有点眼熟。”
先说话那个笑道,“蜜蜜,你不是说自己是夜场女王吗?这么帅的一人你不认识?”
蜜蜜挨着她调笑道,“管他是谁,喜欢吗,只要你说一声喜欢,一会儿我就帮你要电话号码去。”
那女孩翻了个好看的白眼儿说道,“长得帅的多了去了,有什么用。”
这话说的傲气,但女孩还真有那资本,但从鸭舌帽下面的半个侧脸就能看出来,这是个大美人。
蜜蜜笑道,“是是是,咱茜茜一张嘴,追求的人能从京都排到爪洼国去,哪儿需要上赶着去找,对吧。”
两女孩儿笑闹着,台上秦怀仁也做好了准备,手指拨动琴弦弹奏出一个轻快的拍子。
“桃叶儿吗尖上尖,柳叶儿就这满了天。
在其位的这个明啊公,细听我来言呐。
此事哎,出在了京西蓝靛厂啊。
蓝靛厂火器营儿,有一个松老三。
提起那松老三,两口子卖大烟。
一辈子无有儿,生了个女儿婵娟呐~”
嗓音一响,台下的酒客就停了下来,纷纷回头看向台上,能来这儿玩儿的就没几个是上了岁数的人,他们有几个听过这个的,有点像民谣又不像,反正怪好听的。
你还别说,真有那么几位是听过相声的,一小伙儿说道,“呦,这不是《探清水河》吗?这配合着吉他还怪好听呢。”
他那桌正好挨着蜜蜜那桌,那个叫蜜蜜的姑娘扭头问道,“哥们儿,这首歌叫《探清水河》吗?”
那哥们儿扭头一看,嘿,这姑娘长得,如花似玉啊,再看旁边,哎呦,这个更好看,顿时话头就止不住了。
“这不是歌,是太平歌词,你没听过相声吧,德芸社说相声的都会这个,只是唱的这么好听的我也就前几年听一个叫张芸雷的娃娃唱过。”
蜜蜜迷糊了,相声她还是知道的,可说相声不该大褂高台小方桌吗?怎么搬到酒吧来了。
“谢了啊,哥们儿。”
搞不明白原因,蜜蜜也不准备深究了,但那哥们儿起了心想要搭讪,又讲了起来,嘚吧嘚,跟倒豆子一样给讲了起来,什么说学逗唱啊,京评梆曲啊,特能侃。
“哎呦,我知道那人是谁了。”
本来两姑娘不想理他了的,也没忍住问道,“谁啊?”
“昨天德芸社复出的时候这哥们儿在台上演过,好像叫,叫…”
他旁边那人说道,“秦怀仁。”
“对对对,就是这名字。”
蜜蜜一听真是说相声的也就减了大半兴趣,她们不是一个圈子的。
倒是那个那叫茜茜的姑娘若有所思,她是懂音乐的,而且还准备出歌,台上那人干什么的先不提,他唱的是真好听,尤其是那韵味,和现今流行的歌曲根本不同,有种厚重感,脑子一转就想着,要不去学学这种唱法?
两姑娘心思都放在台上,旁边那桌有点不一样心思的人也就偃旗息鼓了,姑娘虽好也得有那个命去享受,这里可是秦老板的场子,敢乱来可是要挨揍的。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台上已经唱到结尾了,一个转音结束,秦怀仁本能的站起来鞠了一躬准备下台,底下那刚才站他旁边那姑娘却招手让他继续。
雷鸣般的掌声响起,秦怀仁就当返场了。
没急着唱,他把吉他还给短袖姑娘后坐在了话筒后面,“你们想听什么?”
底下说什么的都有,一个认出他来的人问道,“你是秦怀仁吗?”
秦怀仁也没否认,“对,我是秦怀仁。”
那人又说了,“你不是说相声吗?怎么跑酒吧来唱歌了。”
秦怀仁笑道,“说相声不挣钱啊,我这不来挣两伙食费吗。”
台下笑了起来,有些是发自内心的笑,有些就是看别人笑也觉得好笑就笑起来的。
“你火了你知道吗?”
“那还真不知道,要不您给我科普一下。”
“各大网站都提了你的名儿,还有人说你是郭余之后最火的相声演员呢。
这话一听就知道是主流那帮人搞的鬼,秦怀仁怎么敢认,“您太捧了,我就一小学生,可跟师傅他们比不了。”
“史老师来了吗?要不你们说一段吧。”
“史老师没来,不过我师傅来了。”
“余老师也来了啊,哪儿呢?”
台下起着哄要让余老师也上来,角落那个茜茜姑娘又问了,“余老师是谁啊?怎么感觉他们都认识。”
蜜蜜激动道,“你不知道,德芸班主夫人啊,郭男神的搭档,对了,你估计也不知道郭男神是谁,这么说吧,咱们圈子里公认的大拇哥是刘德桦,张子怡那些人对吧,老郭就是相声圈里的刘德桦。”
茜茜有点疑问,“说相声的都这么帅?”
蜜蜜想想老郭那形象噗嗤一声笑了,“什么啊,我说的是地位。”
“哦。”
“哇,来了来了,老余上台了。”蜜蜜高兴的跟过年似的。
老余是被外面的呼喊声给喊出来的,这会儿不出来也不行了,走上台先鞠了一躬,然后工作人员就贴心的给安排上话筒了。
老余笑道,“这就安排上了啊。”
秦怀仁站在一旁笑道,“对不住了师傅,实在是朋友们太热情。”
老余道,“没事,朋友们喜欢是好事。”
“您说的对,那上的台来,咱们给大伙说点什么呢?”
老余说道,“事先也没个准备,就聊会儿天吧。”
秦怀仁在一旁点头道,“对,主要是没买票。”
台下乐呵的不行,老余赶紧拉住他,“别瞎说,买票也不成,钱都让酒吧挣去了。”
又是一阵笑声,从没听过相声的人也入了迷。
“这样吧,咱爷俩儿一人给唱一个怎么样。”
“成。”
秦怀仁说道,“列位认识我师傅的都应该他有几大爱好。”
还没说完呢,下面就有人说道,“抽烟喝酒烫头。”
秦怀仁点点头,“是这个没错,不过不够准确。”
又扭头假巴意思的问道,“师傅,能说吗?”
老余无奈道,“那你给说说吧。”
秦怀任说道,“我师傅其实只有两大爱好。”
“哪两大?”
“一是喝多了酒抽烟,然后烫头。”
秦怀仁做了个烟屁股杵在头顶的动作,台下乐了,合着余老师那头是这么烫出来的啊。
余老师惊道,“我缺心眼啊我,这么个烫头法。”
秦怀仁说道,“不准确,应该是这样。”
他又换了个手做头杵烟头的动作。
余老师不乐意了,“换左手也不成啊。”
台下人看的欢乐,本就喝了酒的,这会儿跟点了笑穴一样根本停不下来。
秦怀仁请教道,“那应该是…”
余老师说道,“要去理发店烫。”
秦怀仁坏笑道,“对,去理发店烫。”
然后他又摆出烟头杵头顶的动作。
“去理发店用烟头烫啊!我多余去理发店了!”余老师急了,声儿都大了一番儿。
秦怀仁见台下都有人笑抽抽了就没继续编排,“刚才说的都是玩笑。”
“对,不是真的。”
“其实我师傅最大的爱好是唱歌。”
“喜欢。”
“尤其是与流行歌曲,比如十八么啊…”
“去!”老余急忙推了他一把,“好家伙,这没有啊,这没有。”
台下直接笑倒一偏,角落那两个姑娘更是笑出了猪叫声,跟过年捡到钱一模一样。
秦怀仁赶紧解释道,“对,这个不能说,回去师傅要跪搓衣板儿的。”
余老师威胁道,“那你可别忘了我今儿晚上是怎么来的。”
秦怀仁不敢说了,一脸吃瘪的样子又让人笑了起来。
“玩笑归玩笑,我师傅确实是喜欢流行歌,尤其是摇滚。”
“这倒是。”
“师傅,要不您给来一段,就那个,对了《苦行僧》。”
余老师捏捏嗓子说道,“那来一段儿?”
台下叫起好来,拍着巴掌让他唱。
余老师说道,“好久没唱了,你们就当听一乐。”
台下再次鼓掌,余老师开唱了。
“我要从南走到北,我还要从白走到黑。
我要人们都看到我,但不知道我是谁。
假如你看我有点累,就请你给我倒碗水…”
一曲下来,还真不愧是玩儿过的,这歌用余老师那烟嗓子唱出来是真好听。
掌声不断,就有人叫着要秦怀仁唱一段了。
秦怀仁笑道,“有我师傅珠玉在前,我就不唱了吧。”
“唱一个!”
台下可不答应,刚才那首《探清水河》还没听过瘾呢。
秦怀仁眼睛一转有了个大胆的想法,坏笑道,“唱就不唱了,我给诸位吹个唢呐吧。”
余老师愣了,“你还会唢呐?”
“会一点。”
“那观众能爱听吗?”
“爱听!”
秦怀仁笑了,“我就爱看你们这作死的样,那个姐姐,帮我把包厢里的那个包拿过来一下,谢谢。”
那个旗袍卷发姐姐笑道,“少爷叫我澜儿就行。”
秦怀仁打了个冷颤,僵硬的笑道,“澜儿姐,帮我拿下包。”
女人没再逗他,转身去包厢了。
秦怀仁看着观众说道,“在演奏之前我先给你们讲讲这首曲子的背景,对了,你们这没有心脏病,没有未成年吧。”
“没有!”
“那就好。这首曲子的主人翁是一对青梅竹马,男人去考取功名,女孩与他约定考取功名之日就是两人成婚之时,但女孩出了意外死了,男人信守承诺要娶她,等他回来,女孩早已入土,这新婚就变成了冥婚。
曲子就是迎亲那曲子。
那么,你们准备好了吗?”
台下灯光昏暗,喝了酒本是燥热的,却没来由觉得后背发凉。
也有那胆子大的笑着要让秦怀仁快点。
秦怀仁笑了,快点就快点,你敢死我就敢埋。
从澜儿手里接过唢呐装上,秦怀仁好心的说道,“要不你把灯打开。”
澜儿笑道,“没那么恐怖。”
得,秦怀仁也不劝了,让余老师找个地方坐稳当,他就要开始演奏了。
啦~啦~啦啦!
苍凉,嘹亮的唢呐炸想,周遭空气瞬间下降,刺耳的同时令人毛骨悚然,才回神又被夺魄,耳边是如鬼魅般的怪声,眼前是如魔窟一样的昏暗彩光,这就像在观看一场身临其境的恐怖片3d电影,场面之刺激,当场就有人被吓哭了。
比如角落里那两姑娘,两人死死的抱在一起,差点哭出声来。
一曲终了,澜儿姐赶忙叫人把灯打开,几十盏白灯把酒吧照亮如天堂,这还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秦怀仁一眼望去,无不是惊恐的表情,如果他的系统是个负面情绪收集器,那这会儿应该直接炸了。
他坏笑道,“还可以不,要不再来一遍。”
台下人不干了,“别别别!都是自己人!”
秦怀仁也就说说,都这样了哪儿还敢再来一遍,怕不是要被打死。
观众们情绪稍微缓和了一点后纷纷看向了安全出口,没别的原因,突然想家了。
“哎呦,我忘了家里灶台没关火,我先回去了。”
“对对对,我老婆打电话来说要生孩子,我也得走了。”
一旁还有人跟他捧哏呢,“弱弱的问一句,是你的不。”
那人没有逗哏的天赋,撩腿就跑,一见有人跑,后面跟风的也跑了。
好好一场子让秦怀仁一曲唢呐搅和的跟逃难现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