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编写的《兵器谱》上,是有【霸王枪】的。
但名次不高。
毕竟,《兵器谱》排的不是兵器,而是人。张三丰就算提着一把菜刀,也能在江湖上杀的人人胆寒,而田伯光就算拿着真武剑,也只不过是个下三滥的采花贼。王万武的武功虽然不弱,但是跟那些顶尖高手比起来还是差了一截,排名自然也有限。
顺带一提,那位杨铮捕头,其实也是一位隐藏颇深的高手,而且是另外一件奇门兵器【离别钩】的传人。只不过杨铮一直有意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世,也从未在他人面前使用过离别钩,所以这把武器并未被苏青排进去。
强弱什么的先不说。
如果按照兵器的重量来做个排序,霸王枪绝对是名列前茅,七十多斤的重量,几乎比得上传说中的青龙偃月刀了。
“这么重的枪,真能舞起来?”
苏青下意识地抬起手,有点蠢蠢欲动。
但还没等她的指尖触碰到霸王枪的枪杆,就听到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别动!”
苏青动作一顿,循声看了过去,就见到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出现在楼梯口的位置。
她的模样看上去很文静,穿着干练,身上几乎没有佩戴什么首饰,却因此显得很清爽。一双眼睛中则是透着如春水般明艳的色彩,让人看上一眼,就忍不住心跳加快。
“你是谁?”
白飞飞代替苏青开口提问。
“我就是霸王枪的女儿,王大小姐。”
王大小姐说着,就迈开步子走了过来:“家父伤势严重,至今未醒,这杆枪由我这个做女儿的暂时保管。占用这三张桌子的钱,我已经提前付给了客栈,如果三位小姐是来用餐的话,还请移步他座。”
说话间,王大小姐已经来到跟前。
苏青和她对视了几秒,就将目光收回,语气平淡地开口说道:“我们并非食客,而是特意来找你的,王大小姐。”
“你们是……”
“我来自南王府。”
“?!”
王大小姐愣住了。
作为王万武的女儿,她当然知道自己父亲押的这趟镖是谁委托的,也知道南王府的一些大概情况。虽然不曾见过苏青的真容,但是从苏青的年龄、还有身边跟随的白飞飞和红线两人身上,也不难猜出她的身份,这位镖头之女的脸色当即有了变化:
“不知道是郡……”
“嘘——”
没等王大小姐将“郡主”的称呼喊出,苏青就竖起食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这里人多眼杂,我们借一步说话怎么样?”
“好。请跟我来。”
在王大小姐的带领下,苏青一行人来到了楼上的客房。
房门一关。
王大小姐就吸了口气,开门见山:“郡主殿下,我知道您是为什么而来。但我可以保证,我父亲绝对不是监守自盗的小人。他老人家在镖行干了近三十年,一直兢兢业业,如果真的有私心想要侵吞货物,也不必等到现在,冒着得罪南王的风险去做。
现在我父亲伤重昏迷,无法下床,我会代他行事,找到那批红货还给您,还请您给我一点时间,耐心等待数日。”
说这话的时候,王大小姐的表情有些忐忑,似乎在担心苏青拒绝。
但……
“好。”
“?”
“怎么,王大小姐该不会以为我是那种胡搅蛮缠的人吧?我相信你父亲的人品,也相信你刚才说的那些话。不过我还是有几个问题想要问问你,你知道案发那日将你父亲引走的人,可能是谁吗?”
苏青本来只是随口一问。
但王大小姐却毫不犹豫地给出回答:“百里长青!”
“你说的是……长青镖局的总镖头?”
“没错!”
王大小姐用力点头:“我父亲押送这趟镖之前,曾经和他闹过一些矛盾,百里长青想要劝说中原的几个镖局一起联营走镖,被我父亲拒绝,他们甚至因此还大吵了一架,这件事情大王镖局内的不少人都知道。而且百里长青和我父亲是认识多年的老朋友,只有他,才能仅靠一封口信就将我父亲约出去。”
“嗯……”
苏青一只手轻轻揉着下巴:“那除了百里长青以外,还有其他可疑人物吗,比如你父亲是否得罪过什么人?”
“没有。”
王大小姐想了想:“也不算没有,我父亲一向性格直率,从不掩饰自己的好恶,确实和一些人发生过口角。但是他老人家又胸襟开阔,待人以诚,就算是那些有过恩怨的人,也大多都很佩服他。除了归东景,我想不出还有什么人要这样对付他。”
苏青继续循循善诱:“这么大的案子,肯定不是一两个人就能做出的,幕后多半有一个很庞大的势力在操作这一切。你父亲有没有和这样的势力发生过过节?”
“这……”
苏青就差直接把“青龙会”的名字说出来了。
但王大小姐还是没明白她的暗示。
见状,苏青也只能先附和几句,承诺会让六扇门好好调查一下“百里长青”,然后就把视线挪向了房间里侧,看似不经意地开口问道:“听说王总镖头也被安置在了这里,不知现在情况如何,能否见上一面?”
听到自家父亲的名号,王大小姐垂下眉眼:“家父目前状况不佳,医生叮嘱暂时不要见风见光,郡主就算现在过去,也无法和他老人家交流,不如先等待一两日,我父亲一旦有好转的迹象,我立刻告知您,可以吗?”
苏青沉默了片刻,才点点头:“也好。”
她和王大小姐不熟,正事说完了,也没什么理由再坐下去,于是起身告辞。
等出了客房以后,白飞飞才有点不快地说道:“这位王大小姐的架子未免太大,居然三番两次拒绝郡主您的要求,还胡诌出一个什么百里长青让您去调查……真是搞不清自己的身份。”
“呵。”
苏青笑了笑,唤来小二另外开了一个房间,走进去关了门以后,才神情一肃:“那位王总镖头,可能已经死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