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寝室,钟忆将舔王丢到他的床铺。
寝室是上床下桌的格局,而舔王的重量又不容小觑,意味着,上述动作对执行者的力量提出了很高的要求。
得亏了钟忆长期坚持健身,卧推达到了能在健身房获得大肌霸们认可目光的120kg,其他项目的数据也是同等水平,如若不然,肯定是折腾不动舔王的。
至于击晕舔王的手刀,则是大二选散打课学了些基础格斗技巧、又给教练塞了包烟额外学的实用防身术。
遇到真正的亡命徒,或许作用有限;用来针对舔王,已经足够。
两位舍友对这样的桥段习以为常,甚至懒得锐评。
晚睡哥已经结束了与上一局队友的打字互动,排进下一局游戏。
于浩然刚看完手头这集动画,摆弄了几下书柜上的手办,正打算切换到另一部在追的番,陡然发现钟忆气势满满地坐在转椅上,眯着眼睛瞧他。
众所周知,在二次元,眯眯眼都是怪物。
“钟哥,你别这样,我有点慌。”
“哦,慌吗?我倒是觉得你的心理素质大有进步,以前见到漂亮女生都说不出话,结果白溪一问,你就把爸爸给卖了!”钟忆痛心疾首,“孽子,对得起为父足足三年的养育之恩吗?”
“不算出卖,不算喵!”于浩然嘴硬,“人家跟你是青梅竹马的关系,来了解你的情况,也是为了你好啊,再说了,咱又没讲你坏话……”
他越说越没底气,因为钟忆并没有回应他的辩解,只是微笑,继续眯眼。
呃呃,今天的钟哥好可怕!
拿捏了片刻,钟忆才挥挥手道:“算了,爸爸原谅你一次,不过,以后她再问你可别瞎逼逼了。”
“嗷,知道了喵。”于浩然心有余悸,梳理了一下思路,还是没忍住好奇心:“所以说,你成功拒绝她了?”
“这就是你的剑冢之处啊,明明知道我不想谈恋爱,还给敌人提供情报。”
“emmm……为父这是关心你的终身大事,我觉得那妹子挺好的,感觉跟你很搭,说不定能轻轻敲醒你沉睡的心灵……”
“请摈弃这种无聊的想法,否则我要重重敲碎你愚蠢的脑壳。”钟忆叹了口气,“人家白老师很单纯的,纯纯把我当哥们儿。”
“啊这。”
“咋,你不信?”
“我还以为她喜欢你呢,直觉上来说……”
“呵呵。”
“钟哥,虽然你确实很擅长判断女孩子对你有没有意思,但,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次是你失误了?”
于浩然不禁回想起白溪找他了解钟忆情况的时候,
眼里的光,不似作伪。
钟忆却不以为然:“失误?那不可能,我太懂她了,关于她的预测我就从来没……”
戛然而止。
等等。
好像最近见她第一面的时候,钟忆还真就误以为白溪想要借着被他救下的机会以身相许,直到白溪尝试撮合他和学姐,才意识到她的真实想法。
哈哈,原来已经失误了啊。
但那时候钟忆被突然出现的白溪吓了一跳,心态不正常,这种情况下看走眼也说得过去。
相当于下路被五包一,属于是健康死亡,并不能以此证明钟忆水平有问题。
而且白溪这人心思太单纯,如果真的喜欢他,怎么可能撮合他和学姐呢,若果真如此,岂不是意味着白溪已经变成了高段位心机婊?
太假了,没道理的。
钟忆更倾向于这次失误只是个偶然……或者,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鲨碧克高手。
正因为白溪纯的发瘟,行为模式远远偏离普通女孩,才导致了钟忆的误判。
这些想法,不足为外人道,更不用对于浩然这个无可救药的鲨卵二次元讲。
瞧他谈论起“钟忆和白溪”的时候一脸姨母笑,怕是已经开始脑补磕糖了!
CP男,真下头。
“咳,无所吊谓,不聊她了,聊点攒劲的。”钟忆转移话题,指了指睡得像头死猪的舔王,“我记得我住院之前,这小子才刚放弃那个法学院的姑娘来着,这么快又舔上个新的?”
方才在五楼,听见舔王凄厉地控诉“明明帮她抽了伞兵却还是被她残忍拒绝”。
钟忆记得很清楚,之前那个法学院的文学少女,不玩某二字开放世界冒险游戏。
“这就说来话长了。”于浩然看了眼表,“要不咱去食堂干饭,路上给你讲?”
“干饭干饭!”晚睡哥也凑过来,刚才那盘有人秒了。
三人一同前往食堂。
于浩然化身相声大师,喋喋不休,晚睡哥充当捧哏。
在他们的帮助下钟忆迅速知晓了事情的轮廓。
原来,在追求法学院的某位学妹失败之后,舔王进行了深刻的自我反思,认为本次失败是战略出了问题。
舔王并不爱好文学,这辈子接触的散文99%是在语文试卷上读到的,而那位学妹是看周国平林清玄长大的。
两人之间,存在着意识鸿沟。
失败,仿佛也在情理之中。
舔王悟了。
在钟忆入院的那晚,舔王在寝室兴奋地向于浩然和晚睡哥宣布了他的最新思想成果,那嘴脸像个苦心钻研十年终于领悟引气锻体之法踏入修行门槛的外门弟子。
然后舔王去参加某个社团活动的时候,认识了个据他说“可以与他灵魂共振”的女孩。
共振的具体方法,是联机游玩某二字开放世界冒险游戏。
“钟哥不在的这些日子里,舔王坚持每天帮她肝日常,开麦联机逛大世界的时候还满嘴油腻情话……捏麻麻地,别说女生,我都快顶不住了。”回想起那些难绷的瞬间,于浩然心有余悸。
“原来如此。”钟忆点头道,“舔王说他给那姑娘抽了个满命角色……相当于多少钱?”
沉迷二次元的于浩然掐指一算,瞬间得出结果:“运气好的话八千,运气差一万左右。”
“……”
难怪这次舔王的失恋如此激烈。
毕竟,过去的三年里他已经失恋过数不清的次数,按照脱敏反应的原则,应该不至于如此狼狈。
原来真正刺激到他的并非失恋,而是爆了一万的金币。
即便舔王出身于货真价实的中产家庭、每月的生活费超过三千元,这波爆金币仍旧是生命难以承受之重。
而那位学妹为了心仪的游戏角色,忍受一位足以编入后现代主义传记文学《类人群星闪耀时》的学长长达半个月的撩骚,足以见得,她对该角色爱得深沉。
某种意义上,这两个人还真……挺搭的。
精彩,精彩。
就在钟忆细细品味这个故事的时候,一直充当捧哏没什么存在感的晚睡哥,忽然拍拍于浩然的肩膀:“你漏了重点,没给钟哥讲清楚。”
“啊?”于浩然挠头,“我漏了哪里?”
“舔王认识学妹的社团,是话剧社。”
“……这根本不是重点吧!”
钟忆倒是不觉得奇怪,毕竟是玩个辅助还要扔下射手去单带并真心实意认为自己在努力帮助团队的晚睡哥,以他清新脱俗的脑回路,产生奇怪的理解才不奇怪……嗯?
话剧社?
钟忆的脑海中诞生了有趣的联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