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选择的后果与代价

了解完剧本，话珩若有所思地走进更衣室。就在他关门后的下一刻，突然又打开门跟宁书朝说了句：“那个蠢得要命的劣质大翅膀，我不会戴的。”

这也吓了宁书朝一跳。就在她打算驳回话珩的诉求时，又被话珩砰的一下关上更衣室门的响声吓了一跳。就像是话珩故意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一样。

“赶紧处理完，我还有其他事要忙。”被声音吸引着，宁书朝的目光从杂志中挪开，转移到从更衣室里出来的身影上，希腊神明样式的素色衣装，与少年那虽算不得精壮，但还算匀称的体型相得益彰。光从背影看去，仿佛真是从画中走出来的神子。宽大的衣袍被一根香槟色绸带束在腰上，将少年纤细的腰身体现而出。那由芳草与素白小花编成的“光环”也是令得这身造型增色不少。

话珩并没有等宁书朝一起出来，而只看到他背影的宁书朝，自然也没看到话珩脸上那有些拧巴的小表情。

……

“同学们，在我充沛武德的影响下，话珩同学终于还是同意出演灰王妃中的神明了，接下来一切按原剧本进行，没有修改。”回到拍摄场地，宁书朝跟班上的同学告知了下剧本的变动。

……

悠扬的小提琴声将观众的思绪，从远方带到矗立着神像的喷泉前，一位眉毛无双、雍容华贵的王子跪伏在神像前，如深秋般的愁容令人遐想，是怎样的伤心事，才令得他如此痛苦。

“神啊，拜托你，解除灰王妃的痛苦，让她忘记我，永远也不要想起自己曾经喜欢过我。请你帮助我吧。”王子虔诚地祈祷着，渴望着神明的回应。

王子的祷告似乎并没有换来神明的回应，而是扮演神明的，少年的沉思。

“卡！同学，你的部分已经开始了耶，怎么还能走神啊，难道是被花少爷的精湛演技惊呆了哦，还是觉得压力很大啊？”金导演如是说。

“嗯？哦，不好意思，我只是突然发现一些逻辑上的问题还没解决，走神了。抱歉。”话珩回过神来，略带歉意地向同学们解释了一番，随后又对花灵龙问道：“花……少爷，毕竟你是这出好戏的主角，想必你对这个剧本的理解一定相当深刻，不知你能不能对我关于这个剧本的问题，做出些解答。我想这大抵是不会浪费大家太多时间的。”

“当然，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花灵龙自信应答。

“那就谢谢花少爷了，其实我的问题算不得复杂，那就是王子在请求神明抹去灰王妃的痛苦记忆之后，还会去探视她吗？如果是的话，王子真的会甘心仅此而已吗？如果不甘心的话，往后余生，王子在与爱人相恋时，会时常回想起这个爱而不得的白月光，灰王妃吗？”话珩的语气十分平静，所问的问题也的确是令他感到不解的。至于问出这个问题的到底是话珩，还是濯寰，或许只有他们才知道。

就在花灵龙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些问题时，话珩的声音再次响起：“究竟是给失去记忆的灰王妃看到这样一幕，对她余生都毫无意义的苦情戏有意义；还是王子鼓起勇气，与失去记忆的灰王妃告别，与这段爱而不得的感情告别，走出问心无愧的人生更有意义呢？”

“或许悲剧真的很美，可若是酿成角色悲剧的根本原因，并非不可逆的命运，而是笨得可爱的小心思，这样的‘悲剧’真的美吗？真的不是喜剧吗？诚然，灰王妃的痛苦经历的确是悲剧。可这个故事的主角总归是王子，不是吗？总不会真的认为，在往后余生中，回味这段‘被命运捉弄’的悲剧时，会摆出一副怅然若失的表情，再端着一杯醒好的红酒，缅怀自己这爱而不得的‘完美悲剧’吧？要是成熟之后的王子，回想起这段时间自己幼稚的想法，会做的并非缅怀，而是用自己的脚趾，抠出一套三室一厅的温馨小屋呢？”话珩似是有些意犹未尽，还想继续抛出自己的疑问。

“那你认为‘王子’该怎么做才是正确的？”花灵龙被问得有些羞恼，额头青筋的脉络甚至清晰可见。

“趁着今年最后的机会，去问她过的好不好，或许比在远处‘行注目礼’更有意义。走得出，放得下，总归是比惺惺作态体面得多。”话珩并没有像影视剧中，或是刻板印象中的长辈一样，拍一拍对方的肩膀，给他一个肯定的眼神。而是打算重新走回自己的位置等待“金导演”的指令。

“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花灵龙问出对他来说还算是蛮重要的问题。

“有人对我施了诡计，一步步将我诓骗进这次拍摄中，可我却偏偏吃了她这一套。至于目的，自然是要报复一下某人那任性妄为的做派，思来想去，让她筹备多时的心血变得不再有意义，肯定是最痛快的。有什么比白忙活一场更难受的呢？至于你跟灰王妃的故事，我只是从这个，如果不是由真实故事改编而来，就漏洞百出的剧本推导出来的。”话珩道。

“明明是妙计！还有，我的剧本有什么问题！？”宁书朝听完话珩跟花灵龙的对话，知道对方说的是自己，几乎是毫无声息的出现在话珩的身后，如果不是开口了的话。

“虽然你的原剧本跟初衷都呆呆的，但，不算大问题。”话珩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用嘲讽侧面回应了她的问题。

“你……”听完宁书朝眉头微皱，嘴角一瘪。

“好了，起码是个有情有义的领袖。”话珩掩着压不下来的嘴角，笑道。

“那，那……”宁书朝一时间不知是该反驳，还是赞同话珩对她的评价，只能自顾自地红了起来，红温的红。

“好了，他的不坦诚不是你的问题，你只是好心办了件没什么意义的事而已。但既然已经办了，而且也需要拍招生短片，那就尽快处理完吧。起码这样还能凸显你的执行力。”话珩安慰道。

而宁书朝则仍是沉默着。

“当然啦，你是阿呆这件事倒的确是盖棺定论了。”话珩见她情绪有些低落，又补了一句，就回到自己的待机位置了。

“你才是阿呆咧……”宁书朝注视着对方的背影，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