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麻清雨

他手指疯狂点击屏幕，想要将那些文字删除，可删除键却像是失灵了一样。

他返回主页，又点击了聊天软件的图片，这次却怎么也无法打开，好像程序出了问题。

小周手指颤抖的点开文件管理，聊天软件的程序，一行行，密密麻麻的，全被“蹲便器”填满。

他瞪大眼睛，将手机猛地甩出去。看着手机掉在不远处的纸盒堆里，他喘着粗气，浑身颤抖，躲在原地不敢动弹。

曲溪将商场前面的几层都大概逛了一遍，并没发现什么异常。

只是通向外界的门、窗户，全都一片黑暗，和一楼的大门一样，无论如何都无法打开。

而手机还是因为没有电话卡，拨打紧急求助电话，只会不断的重复“匪警请拨110……”。

她很想借用这几个人的手机，但现在的关系，大概不会有人想借给她吧。

曲溪回到零售店内，看到几乎每个人都在，但似乎脸色都不太好。尤其是周毅皓，好像有些六神无主、魂不守舍的。

她从张三面前经过，想起在厕所里看到的两只脚，张了张嘴想跟他说，可看着他阴沉的脸，还是把嘴闭上了。

回到属于自己的角落，她将背包取下，放在身旁，目光向四周看看，思索着下一步该做什么。

麻清雨躲在不远处的零食区。

她基本不常出去，也不怎么发表意见。在几人中，看起来对这地方很适应。

不过对她来说，这里有吃有喝，四楼还有一家漫画店，旁边就有电玩城，虽然没有wifi不能追番打游戏，但暂时来说这日子还很不错。

她才来到这里不到两天，她没看到有谁死去，也不愿意总是踏出这间零售店，除了去四楼找漫画和去超市0元购的时候。

在外面，奶奶去世了，父母都有各自的家庭，她变得孤身一人。没有家人，没有朋友，从来都是别人眼里的废物、怪胎。

这里反倒很适合她。

漫画里，男主被家族抛弃，他坠入人生谷底，变得阴暗腹黑，但在他准备复仇时，却遇到了救赎他的阳光温柔攻，在不断的爱恨纠葛中，男主最后终于放下仇恨，变成了一个腹黑傲娇受。

正在她看的起劲时，一个面无表情的人脸出现在她旁边。

曲溪偷偷从后面窥见她手里的漫画，在看到漫画里两个交叠在一起的男人时，她轻声道：“你喜欢看BL啊。”

麻清雨一个激灵，猛地转头看向她。

“你。你吓我一跳。”她下意识说道，但紧接着想起身旁这人刚刚挟持过余梦姐，就立刻闪的远了一些。

“啊……我只是想说，你这个漫画，让我想起来我的两个朋友。后来他们去了挪威”曲溪幽幽的说道。

“哦……”

麻清雨回应了一声，但不明白她到底想表达什么。

曲溪看着她躲得远远的，于是直奔主题说道：“我可以借一下你手机打个电话吗？”

“这里显示有信号，但是完全用不了。”对面的女孩解释道，看上去因为不擅长社交，所以有些抗拒。

“可我还是想尝试一下。试一下总没有损失，不是吗？万一能联系上外界呢。”她目光跟女孩对视，尝试着说服她。

麻清雨被她这么直直的看着，社恐属性发作，不太好意思拒绝，只好半推半就的答应了。

“等……等下。我找找手机。”她从自己旁边的零食箱里翻来翻去，想寻找自己在上次听过歌之后，就把手机扔在哪里了。

曲溪看着她翻找东西的背影。脑海里忽然想起一个人。

但那人和她不同，她是在一堆化妆品里翻找，她每天和烟酒做伴，疯疯癫癫，嘴里说着爱，却和不同的男人喝酒做伴，而后来她……

麻清雨最后从零食箱底下将手机找出来，虽然已经快没电了，但打几个电话还是足够的。

曲溪看着手里屏幕已经出现裂纹的手机。这部手机是已经比较有年代感的款式了，背后的玻璃后盖也已经碎裂，不知道用了多久。

“这是我妈几年前的旧手机。”麻清雨看她盯着手机外形看个不停，心里有些自卑，于是小声地解释道。

她自己知道这手机很老旧，但她还只是个学生，又没人管，职高的学费、生活费都得每个学期不断催着父母，才有人帮她交，才有人给她点钱用来吃饭。

曲溪抬头看了她一眼，发觉她变得有些拘谨，便说道：“要是能出去，我可以帮你换个手机。”

她算不上很有钱，但也不缺钱。

女孩愣了愣，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她，很快又不好意思的移开。

“不，不用了。能帮我找个兼职就好了……”

她心底是希望有个新手机的。这样就不用在每次拿出手机时，恐惧别人的眼光，就不用在同学面前自卑。但出于礼貌，她还是下意识的拒绝了。

曲溪将屏幕点亮，麻清雨帮忙解锁了密码，然后点进了拨号界面。

输入了紧急求助电话。

听筒里不断发出重复的“嘟……嘟……嘟……”的声音。

十几秒过后，声音戛然而止，拨号自动挂断，一切回归平静。

曲溪看着手机返回拨号界面，视线停留在通话记录上。

刚才那次拨号不仅没接通，连拨出记录都没有。

她不信邪的在键盘上输入了另一串号码，这号码她已经很多年没有拨出过了，那人也从未主动联系过她。

手机再次嘟嘟的响着。

十几秒后，又一次自动挂断，还是连拨出记录都没有。

“别打了。”

曲溪身后的货架后面，传来老段不耐烦的声音。

“你以为我们都是白痴，都在这里等死，都没有尝试联络外界吗？”

他躺在自己的床垫上，眼睛上带着厚厚的眼罩，迷迷糊糊的说道：“是不是没有通话记录。我早试过了。”

“呵。你不知道吧。一楼卫生间旁边有个小门，里面是保安休息室，那儿有几个对讲机。”

“但是很奇怪。有时候用对讲机说话，对讲机就像失灵了一样，没有声音。可有时候它又会传出来呲呲啦啦的声音，像把人说话的声扭曲了，有时候还能传出动物叫。”

他说的十分玄乎，好像什么都市怪谈灵异传说。

如果是以前，曲溪会觉得是信号问题，但她刚看到卫生间的那两只断脚，再听别人这么说，她是相信的，至少也是半信半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