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话音落定,原本嗡嗡作响的议论声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掐断,房间内再次恢复了令人窒息的静默。
只有老者沉稳的呼吸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一下,又一下,仿佛一柄重锤,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老者,带着敬畏,带着恐惧,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质疑。
这种质疑,在年轻一代的脸上,表现得尤为明显。
坐在长桌左侧,一个身穿翠绿色长袍的年轻人,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
他的目光,从老者身上,缓缓移到苏青槐身上,眼神中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另一个身穿紫色长袍的年轻人,也毫不掩饰心中的不满,他斜睨着苏青槐,眼中闪烁着嫉妒的光芒。
还有几个年纪稍长的年轻人,虽然没有像前两位那般肆无忌惮,但也用带着审视和怀疑的目光,打量着苏青槐。
他们年轻,气盛,没有经历过太多世事的磨砺,自然也少了些许城府。
在他们看来,苏青槐不过是走了狗屎运,才得到了老祖的青睐。
“献祭”这样的机缘,凭什么落到他头上?
苏青槐对这些目光,视若无睹。
他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依旧恭敬地站在那里,仿佛一尊雕塑,岿然不动。
他太熟悉这种眼神了。
嫉妒,不服,质疑……
这些,他都经历过,也早已习惯。
他为了当上苏氏族长,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
他是年轻一代之中,少有的敢用实战去刺激自己修为的狠人。
古蛮凶残,妖兽嗜血,他却一次又一次地深入险境,用鲜血和生命,去磨砺自己的意志,提升自己的实力。
他脸上那道狰狞的伤疤,就是最好的证明。
那是他与一只开明兽王搏斗时留下的。
开明兽王,上古异兽,实力强大,凶残无比。
那一战,他九死一生,几乎丧命于兽口之下。
但他最终还是活了下来,并将开明兽王斩杀,成为了他的战利品。
这一战,让他名声大噪,也让他在苏氏年轻一代中,树立了无可撼动的威望。
他是苏氏年轻人中,唯一一个达到假丹境界的修士。
这,便是他最大的底气。
他微微侧过脸,目光扫过那几个对他心怀不满的年轻人。
他的眼神,平静如水,却又深邃如渊,仿佛能够洞穿人心。
那几个年轻人,被他看得心中一凛,不由自主地避开了他的目光。
他们虽然不服气,却也不得不承认,苏青槐的实力,远在他们之上。
翠衣年轻人轻咳一声,强作镇定,阴阳怪气地说道:“青槐兄好大的威风啊,连老祖的话都不放在眼里。”
他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苏青槐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我是否将老祖的话放在眼里,还轮不到你来置喙。”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倒是你,老祖正在训话,你却在这里窃窃私语,成何体统?”
翠衣年轻人脸色一变,想要反驳,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没想到,苏青槐竟然如此强势,丝毫不给他留面子。
紫衣年轻人见翠衣年轻人吃瘪,连忙站出来帮腔。
“青槐兄,你这话就有些过分了吧?我们只是在讨论‘献祭’的事情,何来窃窃私语之说?”
苏青槐冷哼一声,目光如刀般锋利。
“讨论‘献祭’?我看你们是在质疑老祖的决定吧?”
“你们可别忘了,‘献祭’是我们苏家延续千年的秘密,也是我们苏家屹立不倒的基石。”
“没有‘献祭’,就没有我们苏家的今天。”
“你们有什么资格质疑老祖的决定?”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最后几乎是在咆哮。
紫衣年轻人被他这气势吓得脸色苍白,不敢再言语。
其他几个年轻人,也纷纷低下了头,不敢与苏青槐对视。
他们知道,苏青槐说的没错。
“献祭”是苏家的最高机密,也是苏家赖以生存的根本。
他们没有资格,也没有胆量去质疑老祖的决定。
苏青槐见他们不再言语,这才收回目光,重新看向老者。
他的脸上,依旧带着恭敬的神色,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老者看着苏青槐,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他喜欢这个年轻人,有野心,有实力,也足够狠辣。
这样的人,才配成为苏家的继承人。
“青槐,你做得很好。”老者再次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欣慰。
“我希望你能够继续努力,争取在下一次‘献祭’中,获得更大的提升。”
“是,老祖!”苏青槐恭敬地回答。
他的心中,充满了激动和兴奋。
苏氏老族长深吸一口气,浑浊的目光扫过众人,缓缓说道:“好了,你们都先下去吧,青槐留下。”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如同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众人隔绝开来。
翠衣年轻人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紫衣年轻人拉住了袖子,轻轻摇了摇头。
他知道,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
老祖已经发话了,他们再纠缠下去,只会自讨没趣。
众人虽然心中不甘,却也不敢违抗老祖的命令,纷纷躬身行礼,鱼贯而出。
翠衣年轻人走过苏青槐身边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眼中充满了怨毒。
苏青槐依旧面不改色,仿佛没有看到他的目光一般。
他知道,这些人对他心怀怨恨,但他并不在意。
他想要的,是苏氏族长的位置,而不是这些人的认可。
随着最后一个年轻人离开,厚重的大门缓缓关闭,将喧嚣隔绝在外。
房间内,只剩下苏氏老族长和苏青槐两人。
气氛,突然变得凝重起来。
苏氏老族长的脸上,原本淡然的神色,渐渐被阴沉所取代。
他缓缓走到苏青槐面前,目光如炬,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
“蛊师怎么说?”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