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之炉内部的空间里，一条不算狭窄的小道上，林素与薇塔两个人并行着。
之前薇塔好像说，想和他聊一些关于以后的打算。
“……你怎么看待灰烬的呢？”
薇塔如是问道，看向林素的目光带着询问的意味。
此时的林素，或者说他背后所代表着的“府邸”，与“灰烬”之间需要有明确的关系。
或是结盟，或是中立，而不应该是朦胧的、模棱两可的关系。
这一点是至关重要的。
对于灰烬来说，他们这种暗部组织，要么完全不与地方统治者有什么关联，要么就是短期交易关系，要么就是完全的合作。
不存在所谓“模糊的契约”，而林素此时之于灰烬，明显已经超越了单纯交易的关系。
他知晓蛇刻的“灾厄教会”身份，并帮灰烬解决了这个大麻烦，作为回报，薇塔亲自承认了他继承了【森蟒】之名。
他那仿佛洞察一切的眼神，如湖面般平静的神情，让薇塔不禁怀疑其他的真实身份。
而【荆棘】妮娅不知为何，对他似乎更是无比崇敬……
就像是对那位大人一般狂热的忠诚。
薇塔隐隐感觉到，林素身上的种种介于和谐与违和之间的因素，仿佛在以某种奇妙的方式共存着，他身份绝不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位罗森城的少城主……
如果这种人是敌人，那就必须要抹杀；而如果这种人是盟友，那就要尽可能拉拢。
此时的薇塔便是这么想的。
“灰烬吗？让我想想。”
林素组织了一下语言之后，才轻声说道，“如果府邸是罗森城之盾，灰烬就是罗森城之剑。”
“罗森城之剑？”
对林素的比喻，薇塔略微感到讶异。
“有些事情是府邸没法去做的……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灰烬与府邸之间，就像黑与白的两面。”
林素继续说着，“尽管在罗森城的灰烬只是庞大【余火】之下的一处小小的分部，但你们的领袖，【余火】的四席之一——那位【无面者】大人却选择驻扎在这里。
你想这是为什么呢？罗森城的隐秘，远比我们想象的更为复杂。”
林素如是说道，尽管他在满嘴跑火车，但薇塔闻言还是愣了一会儿。
他怎么连那位大人的事情……都知道得这么清楚？连那位大人在余火的身份都……
良久之后，薇塔轻声回答：
“我明白罗森城的水有多深……我作为灰烬驻扎于此，已经六年了。
关于那位大人的想法，就算是我也没真正见过那位大人，大人面具之下是我永远无法看透的隐秘……”
“不过。”
薇塔顿了一下之后，继续说道，“不过你要是问大人为什么驻扎在罗森城，我想是因为守墓吧。”
“守墓？”
“是的，因为灰蛇……在无面者大人之前的，灰烬的前任领袖，他的遗骸……便是埋在这座城镇之中的某处。”
薇塔的话，让林素回忆起来，在之前无面者的笔记中，灰蛇的尸体好像就是埋在城中心的府邸附近。
也就是他家地下……之前还没在意这件事，一旦回想起来，死去的回忆就忽然开始攻击他。
林素意识到，这或许与前世的自己给游戏中的“林素”安排的一条盒饭路线有关。
除了“继任仪式惨遭肾击”、“去黑水城吃男爵刀”以外，林素还会死于一场侵蚀灾疫。
那是在下一波罗森城关键剧情点，玩家正式与灾厄教会邪教徒们翻脸之后，死寂之触的令使起手就是一记瘟疫召来。
只是当时为了能让效果更加震撼，林素将这场侵蚀灾疫的威力调得稍微有那么亿点大……
不过这也是三章后的事，而且也不算难解决，只要提前把令使刀了就没这么多事儿了。
而且自家地下可能埋着的雷，按理说快一年过去了，无面者或是老爹他们应该早就发现并清理掉了才是。
至少无面者是知道这一情报的，只是没将具体位置和薇塔他们说而已，或者是薇塔在装作不知道。
本来按民风彪悍的中世纪西幻风游戏背景，XX地方埋着老熟人的尸骨不算什么奇闻异事，顶多算不吉利。
不过好像……灰蛇既然是前一任的灰烬领袖，那也就是说他必然是位阶不低于黄金的超凡者。
那灰蛇的暗域没把府邸直接扬了，简直是诸神保佑。
而这时候薇塔重提旧事，反而令林素忽然回想起十分重要的一点。
薇塔所说的，【无面者】大人的“守墓”，并非是单纯的替灰蛇看守坟茔。
而是更像在阻止某种恐怖事物的产生……例如灰蛇的暗域。
借由暗域的力量，来增幅灾疫术式的威力，的确是做得到的。
“那个……方便告诉我，灰蛇是怎么死的吗？”林素问道。
闻言，薇塔沉吟了一会儿。
“他是被叛徒杀死的，这也不是什么隐秘……”薇塔轻声回答。
“当时的罗森城可不像现在这样平静，那时候城内的邪教徒、城外游荡的怪物还有很多的。某一天里，渊兽忽然从地底爬出来，灰蛇大人带着塔琳娜和几位灰烬前去讨伐，讨伐是成功了，但回来的却只有塔琳娜。
按当时塔琳娜的回报，渊兽死亡的时候产生了极其剧烈的尸爆，而尸爆则是让整片森林燃起了燎原之火，灰蛇最终是葬身于火海之中。
现在回想起来，出动讨伐的灰烬们应该都是被塔琳娜和他的同伙杀死了……而能杀死灰蛇的，对方应该至少是出动了令使。
灰蛇死后，灰烬的一应事宜都交由无面者大人管理，直到后来无面者大人通过对灾厄教会的诸般调查，才锁定了塔琳娜是灾厄使徒的身份，只是依然没能找到任何关于灰蛇下落的消息……
但现在回想起来，大人还是没能发现蛇刻才是藏得最深的那个人……”
将灰蛇之死的故事说完，薇塔长舒了一口气。
“抱歉……好像一不小心说得太多了。”
“不会的，谢谢你能告诉我这些。”
林素礼貌回应，随即继续问道，“不过……你说的关于无面者的守墓，是什么意思？你们并不知道灰蛇的遗骸到底在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