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自己的记忆是对的。
林素如是想着。
而当时审问乌萨时、他所提供的情报也的确是真的。
只是当时的乌萨应该不知道“无根巨树之底”到底有什么，他只知道有这样一个位置，而对罗森城的袭扰、以及对自己的刺杀都与其中之物有关。
而被封印在树底的远古邪魔，这一情报在黑水城也属最高等级机密，尽管能够看见那道阵法之上所闪烁的诡异氤氲之光，但就算是超凡者也会以为那只是超凡造物所展现的部分超凡痕迹，是“树”与“塔”的超凡能量奠基，并不会过多怀疑巨树之底有什么异常存在。
林素恍惚间仿佛有所明悟，似乎找到了一些线索，但还缺少一些关键的证明。
以林素目前的身份，他在黑水城是相对安全的——他并非像原本的剧情中那样，等玩家们将黑水城搞得天翻地覆之后，作为通缉犯来到的黑水城，此时他是黑水城身份尊贵的“客人”，按黑水城的法律，他是应该被保护的一方。
因此他还有的是时间可以探明真相，并不急于一时。
在确定了“无根巨树”与“幻影之塔”的现状后，林素转身离去，文森特还跟在后面。
看着这位和保镖似的、随侍身后的佣兵，林素有些烦闷，但也任由他跟着。
直到文森特护送着林素回到风铃馆，他才和林素告别，重新回到政务大厅执勤。
而林素则是在香堇之间确认文森特离去后，才换了一套稍显朴素的米色轻服准备再次出门。
这一次，林素除了腰间藏了把“霜龙之牙”以外，并未携带其它任何武器，只是轻装出行。
但他却是戴上了之前兰缇雅赠予他的“苍白巫师之冠”——插着一支白色羽毛的头饰。
要发动“苍白巫师之冠”的固有技能效果，林素需要与这件神器订立契约。
此前林素一直虚位以待的“契约神器”一格，直到此时才终于填上缺口。
契约的过程并不复杂，将超凡之力注入神器之中，与神器内部蚀刻产生共鸣，即可完成一次成功契约。
通常而言，随着超凡者等阶提升，超凡者能够契约神器的数量格将随之增多，白银阶的超凡者能与两件神器建立契约。但契约一旦成立，若非“神器”本身被损毁，“契约”将无法被解除，这也是林素之前一直未和神器建立契约的原因。
若非是神器本身自带“无须契约即可发动固有技能”效果的话，与低阶神器订立契约只会平白占用一个契约格，等到时候要将其替换的话，还需要先将契约神器先行摧毁，一次性神器对林素来说，还不如送给玩家当道具奖励……
升到白银阶以后，林素目前共有两个神器契约格，而他也已决定，和金色神器“苍白巫师之冠”订立他的首次契约。
林素将那支白羽头饰取下，从指尖将一丝微薄的超凡能量注入其中。
他依稀感觉到，手中的头饰似乎轻微颤动了一下，而其内部的某些蚀刻似乎也在同一瞬间被激活。
短暂的等待之后，由白羽头饰之中，一波活化的超凡能量回涌林素体内，一股暖流如同奔腾一般散遍全身，而他眼前的白羽也同时散发出淡薄而微弱的白色光芒，光芒一阵闪烁之后便归于平静。
但林素却是感觉得到，眼前的这件金色品质神器“苍白巫师之冠”，已同他的意识之间产生了某种程度的关联，林素此时已能够驾驭这件神器的力量，就如同它已成为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契约完成以后，林素将白羽头饰重新戴回耳侧。
将白羽头饰戴好后，林素的人物面板便虚虚出现了一系列的【幻法学派】技能栏，尽管林素只能使用白银阶前的技能，但【幻法学派】的技能数量也还是太多了，看得林素有些眼花缭乱。
这就是法系职业现状——如果对于终生勤于习练法术的法师来说，繁杂的法术技能并不难记，但如果对“玩家”来说的话，一堆法师职业技能摆在面前的时候，着实会让人选择困难症发作。
但林素还是很快便适应了，毕竟前世的自己是要通识全学派技能的，工作量比记忆这些幻法学派技能要大得多。
而林素与“苍白巫师之冠”订立契约之后，所使用的第一项【幻法学派】技能，便是青铜阶技能“易容术”。
这是能够短暂改变自身外貌的技能，虽然低阶【幻法学派】技能容易被侦测法术或洞察、感知相关技能看破，但用以迷惑普通人视野却是足够了。
“——迷雾为遮，我为孩童。”
林素低声吟咏着，而他的面容也逐渐产生了某种变化——
他的黑色头发已变成微微翘起的米灰色短卷发；他原本冰白的面庞已变得鹅黄，脸颊两侧还布有轻度雀斑；而他的五官也产生了显著的变化，像是双耳招风、鼻孔微微朝天等，直接让他从贵族小少爷改头换面成街头熊孩子形象；唯一没有产生变化的，也只有他那如湖水般湛蓝的瞳色了。
将这一切都准备完毕之后，林素才从香堇之间走出。
林素一边双手插兜在大街上一晃一晃地走着，一边瞪着眼睛观察四周。
他的动作，搭配他之前特意换过的朴素着装，乍一眼看上去，他就像是从家里逃出来，找小伙伴嬉戏的熊孩子一般，这也的确是林素想要达到的效果。
他从行政区走到商业区，再穿过商业区来到住宅区，最后来到一处偏僻的、人烟稀少的暗巷之前。
按照文森特的说法，像这样的暗巷就是“红鹰兄弟会”惯常的作案地点。
林素一点没在怕的，直接贯了进去。
暗巷并非毫无人烟，恰恰相反，暗巷的两侧倚着墙根坐着许多人，但他们的身份大多都是流浪汉、罪犯或是乞丐等，暗巷与外街俨然是两个完全相反的世界。
林素没走多久，便感受到无数阴暗而贪婪的目光在注视着他。
反正他现在的身份并非是“林素”，而是不知道哪家跑出来的野孩子，像他这样的“安全”、“弱小”而又“无害”的孩子一个人跑到暗巷里，对某些人而言无疑是“极具诱惑力”的。
林素在暗巷之中走着走着。
他忽然感到有人从背后向他靠近。
他内心开始雀跃，但脸上还是一副牛犊般的无畏而天真的神情。
下一刻，一只大手拍上他的肩膀，随即一道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小弟弟，迷路了吗？我家还蛮大的……要不要来我家吃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