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虐心虐肝的悲情女

管家:“大概下周四。”

今天周末,他这般突然地出差,想必是有重要的事要处理。

施漫有些遗憾。

但更多的是理解和思念。

她摁亮手机屏幕,点开微信置顶的聊天框,给他发一条信息。

屏幕散发的光亮映在她脸上,她盯着他一片黑的头像,半晌没看见[正在输入]一行字,便猜到他目前还在飞机上。

于是退出页面,百无聊赖地点开朋友圈,翻看最近的动态。

无意间看见助理赵荟发的一条活动链接,她的眸光在“星漫”二字上停留一瞬,恍然意识到,有很久没去公司看看了。

她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正纳闷赵荟怎么没给她汇报工作,管家便领着一道熟悉的身影进门:“太太,陶小姐来了。”

疑惑的思绪被他打断。

施漫循声抬头,看一眼管家身侧的陶婧初,注意到对方得体的穿着,一时懊恼自己以睡衣示人,面上却没表露出来。

她笑着请陶婧初坐下。

那足够礼貌疏离的态度,仿若回到十年前,她们在初中部第一次见面那会儿。

陶婧初难免怔忪。

顾忌到“白月光”的头衔,她打消和施漫回顾往昔的念头。

免得施漫察觉到不对劲,致情绪波动过大,加重本身就有问题的神经性疾病。

“漫漫……”

“你是来找阿沉的吗?”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已经将商聿沉视作洪水猛兽的陶婧初,一听见那个致命问题,连忙摇头否认。

“不是!我不找他。”

施漫捕捉到她波动的情绪,敛下眸没说什么,握住茶壶的把手,倒一杯冒着热气的玫瑰花茶,轻轻推到陶婧初面前。

她问:“你刚才想说什么?”

“我告白成功啦!”她一秒入戏,露出恰到好处的羞涩,仗着施漫记忆有问题,将大学时期的那段恋情重新讲给她听。

当然,讲恋情不是主要目的。

陶婧初今天过来是因为给她出主意的网友私信她说,施漫紊乱的记忆和认知中的人际关系,很像不久前热播的网剧。

剧情讲述的是,生在重男轻女家庭的女主,苦恋男主六年,甘愿成为他的替身和他虐心虐肝至happy ending的故事。

她没耐心一集集看完。

急着连夜找朋友拿到剧本,仔细分析了女主的背景和人设。

女主的赌鬼父亲、有旧社会思想的母亲和施漫给父母套上的人设一致,但剧中没有哥哥,只有弟弟,而且施灏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不明,她才决定试探一下。

陶婧初以自己的恋情为先,谈及男女间的情愫,不经意道:“漫漫,我记得你喜欢商聿沉好几年了?你跟他告过白吗?”

她的眼神和语气很自然。

再加上,她刚和施漫分享过她的甜蜜恋情,施漫在她提到商聿沉时,也不像一开始那般充满戒备。

“没有正式告白。”施漫看出她的好奇,腼腆答道:“但我有说过喜欢他的话。”

“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高中那会儿在酒吧兼职,有位客人骚扰我,然后──”

“然后他帮你解了围?”

“嗯,他还给了那人一拳。”

“……”

很好,跟剧本对上了。

陶婧初看一眼记在手机备忘录里的重要剧情,再不着痕迹试探两句,基本确定她是把自己当成被虐心虐肝的女主了。

她心情复杂地叹口气。

又庆幸剧中的“白月光”不是恶毒女配,不然的话,她们怕是连面都见不着了。

*

秋季,夜幕降临的时间更早。

远在港城的商聿沉,与合作伙伴一起吃过饭后,披星戴月地回到下榻的酒店。

他扯下脖颈的领带,走向临靠落地窗的沙发,放松地倚在沙发背上,拿起手机看一遍陶婧初下午发来的剧本和梗概。

梗概足以为他解惑。

他想起主治医师给他看的病例,对于施漫把自己当成女主的情况,也不算惊讶,只是没料到她潜意识里选择的剧本,通篇都表述着悲情。

而悲情会影响她的情绪,导致他们在相处的过程中,容易处在不安的状态下。

每次小心翼翼看他的眼神,充满讨好性的行为,以及在遇见“白月光”后的泪流满面,宛如走马观花般闪过他的脑海。

商聿沉突然闷得慌。

他退出邮箱页面,点开和施漫的聊天框,视线落在她半小时前发来的微信上。

思忖良久。

终是拨出一通视频电话。

想着在他们分隔两地的情况下,给予施漫足够的安全感,也省得她胡思乱想。

“阿沉!”

充斥着雀跃的嗓音响起。

那张昳丽生辉,不见丝毫阴霾的脸颊,占据商聿沉的屏幕。

她笑着问:“你回酒店了?”

“嗯。”

“那单生意谈好了吗?”

“还没有。”商聿沉点燃一支烟,徐徐讲起和合作方谈的项目。

自从他的身份转变为已婚人士,他每次出差,都会主动让施漫掌握他的动向和工作内容,以此表示他对妻子的尊重。

施漫大学主修的是传媒编导。

她毕业后从事的工作跟他不在同一个领域,尽管生在施家,对商业管理一类耳濡目染,但毕竟没有深入研究和学习过,商聿沉所说的专业词汇和项目内容,她会听得懵里懵懂。

所以,当商聿沉察觉她接收信息比较吃力,就会讲得很详细,也方便她学习。

但现在不一样。

记忆紊乱的施漫,深以为他是第一次主动给自己分享工作。

再加上剧本牢牢套在身上。

她根本做不到像车祸之前一样专心学习,而是一直盯着屏幕里的那张清隽脸庞,嫣红的唇瓣始终上扬,瞧着欣喜至极。

饶是隔着屏幕看不真切,商聿沉仍有那道视线如实质般,落在脸上的即视感。

他知道施漫没认真听。

耐着性子讲完,他点两下烟杆,注意力放在她身后的浓稠夜色:“你在阳台?”

“对啊。”

“不冷么?”

“我刚才在健身室练了半个小时的瑜伽,还不觉得冷。”她后背还沁着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