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淋湿了凌飞羽的细发，顺着脸颊勾勒出他的棱角，正当分神时，等他再抬眼看见一个孔玉惦着脚为他撑伞，没等他开口，孔玉先问了：“哥哥，是在等何须谁人也？身上淋湿了也不知。”
林飞宇只是笑着回道：“等一个等不到的人。”
记忆不由得溯洄几年前。
“飞羽，明日我将出嫁，你记得要来。”
“秋月，你可当真愿意，你若不愿意我定当……”
千秋月伸出食指轻放在凌飞羽的唇上，示意他不要说下去，她的神色淡然，但淡然中又透露一丝凄冷.。
“快来人，有刺客。”
“秋月跟我走。”
刺客正是凌飞羽，凌飞羽闯入轿子中，把一只手伸向了千秋月，千秋月眼神仍旧冰冷，但还是把手伸了过去。
“飞羽，对不起，我已服下剧毒，毒性还有半个时辰就发作了。”
凌飞羽一把抱住千秋月，道了句：“你为何不信我？”
凌飞羽抱着千秋月硬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可是千秋月最终还是倒在了凌飞羽的怀中，凌飞羽说是怕她冷，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盖上，最终给她葬在这里。
千秋月牵着凌飞羽道：“替，替我活下去。”
凌飞羽仰天大笑，他的笑有几分苦涩，几分不堪。
也是从那时起凌飞羽似乎对于变强着了魔，直到孔玉的出现……
孔玉望着凌飞羽说道：“哥哥，那人可是你的心上人？”
凌飞羽的神情在那一刻变得温柔了些许，他弹着孔玉脑门，宠溺的说道：“大人的事小孩别管。”
孔玉撇了撇嘴，不快的说道：“我总会长大的。”
凌飞羽望了眼她眉角的痣，在那一刻出了神。
孔玉以为哥哥在看自己，视线对视的一刹那不禁看向别处。
又过了几年，孔玉好不容易熬过了成年，她笑着问哥哥：“待我长发及腰，你可来娶我？”
孔玉知道他的哥哥心里有了人，或许是为了死心吧，她还是说出了那句话。
令她没想到的事，凌飞羽出其料的说了那句“好”。
孔玉瞳孔微震，她对着铜镜梳妆打扮了一番，那妆容凌飞羽只觉得熟悉。
孔玉望着凌飞羽的眼神，只觉得苦涩，她心中不免的羡慕那个她哥哥深爱着的人，她终究只是个替代品罢了。
其实从很早之前她就该知道的，凌飞羽的心不属于她。
那时孤儿的孔玉衣不裹腹，一次偶然的机会她投奔了凌飞羽，凌飞羽没有嫌弃她，还给她吃的，或许也是从初遇那一眼，便误了终身。
凌飞羽的书房总上了锁，孔玉又恰巧为了生计会开锁，她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那扇门，桌上凌乱的摆着许多画，那些画都是同一个女子，那女子跟她一样眼角有一颗泪痣。
而他想要的只是他的目光，现在得到了，但却又不甘心，为什么自己没能早写遇到他呢。
她轻抿唇脂，看着铜镜背后的凌飞羽，眼底是说不出来的情感……
她终于等到了长发及腰，可却没等到佳人，一场大火席卷开来，烧掉了她的所有。
凌飞羽冲进了火场，楼顶的木板掉落在地，他望着火中的孔玉，孔玉笑着问：“你爱过我吗？”
凌飞羽却只是说：“玉儿，别做傻事。”
孔玉拿着匕首的手离脖颈只有几寸，她毫不犹豫的划了过去，然后说：“我早该知道如此。”
那一刻，孔玉仿佛得到了解脱，她真的累了，再怎么模仿，她终究不是千秋月……
从那以后，世间多了一个疯子，整日活在刀刃下，在生与死之间反复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