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老夫妇都出山了,沈最自然知道新疫情的厉害。虽然现在全国看似岁月静好,但是先人一步的他们,已经大致预料到了国情的走势——荔山,包括那些已经得知疫情的人家,哪家没有在做调整和部署?
按照长辈的预估——此次疫情估计是新一轮的非典。若是如此,钱老能赶在疫情暴发时研制出药物那是再好不过了,可是光靠目前的事态与病样,离药物研制成功估计还有一大段的距离。
所以这次他北上出差,就是和朗晴在布局公司的未来走向。而这次布局,也让他的公司在未来的三年封控期间得以存活下来,并发展壮大,在内娱分得了不错的蛋糕、占据了不错的席位。
至于疫情,他只和朗晴还有方鼎说了说武市的情况,让大家外出戴好口罩,其他的他不能说太多,毕竟他不能制造恐慌。
但是共事多年,又在这个圈子里待了多年的朗晴,还是见微知著,嗅到了沈最语气的凝重。
朗晴盯着沈最的桃花眼问:“怎么?”
沈最也不藏着掖着:“武市的病情,估计是下一轮非典。”
非典两字说出来的时候,朗晴好像被带回了那个阴霾密布的高中时期。她不由得一个激灵。
“当真?!”朗晴显得有些焦躁,“可是新闻上为什么没有报道?”
“只有武市的新闻,但是也不多,估计不远了……”沈最悠悠道。
不远了?
离报道不远了?还是离爆发不远了?
如果真的是新一轮的非典,那他们的公司怎么办?他们的公司才成立不久,台子才刚搭好,这就要拆台了?
沈最看着朗晴脸上几变的神色,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出言安抚。
“对其他行业可能会有影响,但是对于我们这个行业,包括媒体行业,尤其是自媒体,估计是一次不错的机遇。”
朗晴镇定下来,心思转了转,眼睛变亮:“所以这段时间你才会约见那些做自媒体的公司?”
“嗯。”沈最说。
得到肯定回答,朗晴大大地松了口气:“那就好!”
不能刚新签了艺人,就让人家喝西北风。
沈最笑:“至于公司的人,该提醒就提醒,但是不必说太细、太深。”
朗晴点头:“明白。”
军心的稳定胜过一切。提前让他们焦虑或恐慌,只会带来负面影响。有时候,不知内情或糊里糊涂还能过过快乐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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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2019年的最后一天,沈最才归荔山。
沈最出现在乔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0点的光景了。
早睡的姜至柔已经睡下,乔溪月夫妇和乔有钦夫妇四个人在家围炉煮茶、斗地主。
他们见到沈最的时候,惊讶了一把。
“阿最回来啦!”元隐青关切地问道。
自从加上微信后,沈最隔三差五就和元隐青聊上半小时的微信。现在两人好得就像亲父子。
“叔叔!”沈最提了大包小包的东西,“我回来了!”
花姨他们都睡了,元隐青率先起身去接东西。
“怎么拿了这么多东西?”乔溪月放下牌,上前来帮忙,“满满说你新公司事忙,要过几天才回来呢!”
乔有钦和黎蕊也紧随其后,丢了手中的牌。黎蕊拿了个新茶杯,倒了杯炉上的热茶。
昨晚沈最和姜舒绿通视频的时候,他故意这样说的。一是想要给人惊喜,二是他确实不确定能不能赶不回来。要是赶不回来,失望更大。
“她过生日,怎么样都得回来。”沈最说。
今天是姜舒绿的生日。
为了赶在这一天归家,沈最这大半个月的出差,忙得脚不沾地。
几人把大包小包放在茶几上,放不下了就放在沙发上。
“阿最喝杯茶,暖暖身子。”
“谢谢心姨!”沈最接过黎蕊倒的茶,吹了吹,呷了一口才说,“这些是南锣鼓巷给的年礼,师父担心过年会交通管控,所以就先托我带回来。”
武市的事情,乔溪月已经告知刘夫明,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
而沈最这次出差,只要一有空就往南锣鼓巷去,替姜舒绿看望刘夫明。
“至于这些,”沈最指了指旁边的另几个纸袋,“是给大家的新年礼物。”
在场的四位长辈,心中很是感动和熨贴。
沈最拿出一个包装盒:“这个是专门给溪月姑姑,生满满,您受累了。”
“谢谢阿最!你有心了!”乔溪月的杏眼瞬间蒙上一层水雾。
荔山出来的孩子,智商情商财商皆高,若是想讨谁的欢心,那是信手拈来又能不露痕迹的。就像现在沈最讨丈母娘高兴这般,儿女的生日,母亲的受难日。这个特殊的日子里,给丈母娘备一份礼物,丈母娘保准喜笑颜开。
不但乔溪月高兴,另三位长辈也高兴。
黎蕊问话都问得格外温柔:“阿最,满满的生日蛋糕还有一些,你要不要吃点?我去给你切?”
“好!”
乔有钦不让黎蕊走动,他按了按黎蕊的肩膀,无声地说着他去。
沈最把杯中的热茶饮尽,看了看客厅。
客厅干干净净的,没有了他看到的照片视频中的生日氛围,只有天花板上的气球还没取走,有个红色气球的气不足了,乖巧地躺在地上。
“满满呢?怎么不见人?”进屋这么久了,一直没见到心心念念的人,沈最便耐不住性子地问出了口。
看着沈最眼巴巴地看向二楼楼梯口,乔溪月和元隐青对视一眼,抿唇一笑。
“她们几个小的去市区跨年去了。”乔溪月回答。
乔有钦拿了块蛋糕过来,说:“听既白说,王进攒了个局,你们那几个发小在市区包了场,要给满满再过一场生日,说是难得这么齐人,怎么也要一起跨个年。”
那就是今晚都不回荔山了。
沈最起身去接蛋糕,手中的蛋糕却在此时宛如火烧般烫手。
他也给满满准备了生日!
一时间,沈最不免有些坐立难安。
沈最脸上的焦急,逃不过四位长辈的眼睛。黎蕊和乔溪月互看一眼,笑得心知肚明。
还是元隐青开口解了沈最的难:“想去就去吧!”
“诶!好!”沈最噌的一下站起身,端着蛋糕就往外走。
走到门口才反应过来手上端着东西,沈最折返回来,一边走向厨房,一边三两口就消灭了白瓷骨碟中的蛋糕。
沈最把碟子和金属叉子放在水槽中,跟大家打了声招呼就出了乔家。
*********
杨城市中心的太古汇顶楼,此刻灯光明亮如昼,室内的俊男靓女们,正引吭高歌,或举杯畅饮,或摇骰斗乐。
一曲终了,王进抢过麦:“别嚎了!难得聚一回,我们好好说说话。”然后关掉麦,大着舌头说:“诶!兄弟姐妹们!今天是个好日子啊!今晚不但是跨年夜!还是我们小乔的生日!”
程鲤嗤笑一声,摇了摇手中的香槟,说:“王小胖!能不能说点有新意的?从小穿纸尿裤一起长大的,我们能不知道吗?”
程鲤是住在沈最隔壁的程家幺女,在家被宠得不得了,从小说话都是带着刺的。
“诶!!程公主您这话可说错了啊!小乔也不是跟我们一起穿纸尿裤长大的。”住王进前一幢的李乐言更正道。李乐言现在是杨城经济频道的财经主播。
“我可不是跟你们一起穿纸尿裤的!”说话的是刘家的长子刘嘉宏,大学一毕业就进了家里的企业,据说现在在跟上海船王的孙女相亲,准备联姻。
“呵!谁不知道大堂哥穿开裆裤穿到七岁啊!”这话是刘嘉宏的堂弟刘嘉逸说的。刘嘉逸人如其名,从小就想活得安逸,一毕业就管爷爷要了家不怎么出众的分公司,家族核心的东西他从不碰。
果然,自家兄弟最知道怎么说,才能戳到亲人的肺管子。
乔既白扯起左边的唇角,笑骂道:“你们兄弟要打嘴炮滚一边去!别拿这些话来污我二姐的耳朵。”
都是一起长大的发小,这几年大家都在忙事业,得益于武市这次的事情,今年倒是难得都聚齐了。所以王进才想着组织大家玩玩,跨年和过生日就成了最好的由头。
而从小自己什么德行,对方都知道,所以聚在一起就爱损上几句,过过嘴瘾。维护维护一下彼此之间的感情。
坐在乔既白旁边的是乔缙云,今天是家里妹妹的生日,乔缙云难得地出现在这样的场合里。
“对了,小乔。”程鲤问,“你家那位怎么还不到?这都几点了?再晚你生日可都过了啊!”
“瞧我!都忘了这茬儿了!”刘嘉宏道,“小乔你和沈最可真不够意思!内部消化就算了,消化了也不跟我们说,我们还是从网上知道你们俩在拍拖的事!”
“等会儿沈最到了,得让沈最挨个敬我们一杯!”李乐言接着说道。
姜舒绿不理会这两人的调侃,抿了口葡萄酒:“他还在BJ呢!不一定能赶回来。”想起昨晚沈最说今天不能回来,今天两人又还没联系上,姜舒绿心里就有些失落。
大家早已经酒过三巡,虽说不至于醉,但是醉意还是有些上头的。说起话来也就少了顾忌。
听到寿星这般说,大家都纷纷谴责起迟到的沈最来。其中属程鲤最无所畏惧:“这样的男朋友不分留着干吗?留着过年吗?”
其他人嫌热闹不够大似的,也跟着附和:
“对!分了!”
“姐们儿给你介绍个更好的!”
“哥这里也有不少优质青年!明天就带到你跟前任你挑选!”
“什么明天啊!现在就叫过来!”
……
始终未发一言的乔缙云摇晃着酒杯,也不喝,他冷笑连连地看着大家七嘴八舌,眼中毫无波澜,就像在看着一群即将要死掉的活物一般。
哎!活着不好吗?怎么大家都在找死?
他相信,要是在场的人真的给满满叫来了男人,沈最估计立马飞回来把这些人往死里揍。
“别光说啊!行动起来啊!”程鲤怂恿起来,“趁现在沈最不在,我们赶紧给小乔找个男人!”
程鲤话音刚落,顶楼里好像进入了一股冷空气。接着,能将人冻成冰的话就响了起来:
“呵!鲤鱼都成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