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命可真硬

陈留王准备了一肚子的话,被这探马一嗓子给堵了回去,心里别提多憋闷了。

“来人,将此贼给我斩了!”

身边的军师急忙拦住陈留王:“王爷不可啊,探马加急来报,必然是有大事发生,不妨先听听他到底有何事禀报再说啊!”

“说!到底何事!”陈留王长刀怒指探马喝道。

探马滑下马背踉踉跄跄跪在陈留王身前:“王爷,南阳城破了!”

“荒唐!”随着一声怒喝,陈留王提刀就要砍人,被军师幕僚与几个副将给死死抱住。

“王爷,先听一下啊!”

“王爷息怒,且听明事由,再杀不迟啊!”

探马吓得瘫坐在地上,边哭边道:“王爷,小的不敢胡说,南阳真的城破了!”

“不但是南阳城破了,连安乐、襄阳一带也没了!”

陈留王眼前一黑,被几个副将扶着站直身体,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襄阳、南阳城池坚固,便是百万雄师,没个三五载也不可能攻破!”

“何人如此厉害,居然眨眼间便破了我两座城池!”

那探马明显有些吓到,瑟缩着道:“是....是.....”

“说!”陈留王上前一脚踹到探马,刀尖指着探马道:“到底是谁?”

探马吓得语无伦次:“长陵王!长陵王!是长陵王啊!”

“噗!”陈留王一刀下去,瞬间砍断那探马脖颈:“胡言乱语,澹台凛早就死在北地,如何还能破我城池?”

“河间王与羯人联手,又是暗算又是埋伏,这都不死,莫不是他有天助?”

“哈哈哈!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孤才是那个天命之人,绝不是他澹台凛那个曾经如老鼠一般的小崽子!”

“王爷!”

“王爷!”

手下众人纷纷恻然,王爷莫不是失心疯了?

陈留王笑罢之后,抹着眼角泪水对众将士道:“放心,孤不会疯,孤也不会害怕!”

“这不过是城头妖女玩的把戏而已!”

众人面面相觑,这探马八百里加急送来的急报,能是假的吗?

还是说,陈留王已经吓破胆,故意这般安抚军心?

荆梨冷冷看着夙溟楼的大掌事:“王爷有没有出事,你们是真不知道?”

夙溟楼大掌事僵着脖子,带着职业微笑道:“哪儿能啊?王爷去的那是战场,战场瞬息万变,哪里是咱们能掌控的!”

“何况,咱们向来打探的都是朝政民间之事,对于战场上的事,真的没有涉足过啊!”

“是吗?”荆梨似笑非笑看着大掌事:“你猜,我若生气,杀了你来泄愤,王爷又能拿我如何?”

大掌事背上冷汗淋淋,面上却是丝毫不显:“娘娘说笑了,满长安谁人不知,娘娘是个极为明理之人,定然不会这般乱杀无辜的!”

“哼!”荆梨冷哼一声:“且给我等着!”

大掌事下了城楼,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跟着他来的小厮,急忙上前扶起他:“大掌事,这是怎的了?”

大掌事抹着汗:“快快,带我离开此处!”

远在陇西的陈玉璋,听闻澹台凛未死,喉头一阵腥甜,张口哇的就吐出一口鲜血来。

手下幕僚手忙脚乱将他扶住,只见他满脸大汗,双眼圆睁,嘴唇颤抖,竟是有些失声了。

杨诗悦匆匆过来,抱着陈玉璋大哭:“玉郎,你这是怎的了?”

“你可不能有事啊,你要是有事,我和儿子可咋办啊?”

随后过来的李氏眼角抽抽,这女人是无时无刻都要彰显一下她有儿子这事吗?

说来也怪,她四处看大夫,偏方药汤子也吃了不少,至今不见动静。

她精挑细选的那个妾室,进门半年也是不见任何动静。

李氏心里怀疑,这问题怕是不在她们李家女身上。

她娘家老嬷嬷道:“听说姑爷大婚之时犯过惊厥之症,昏迷了好些日子,怕正是精气有损,子嗣无力了!”

如此说来,看大夫的便是陈玉璋了。

让一个男人看大夫,还是手握权势的男人,陈玉璋怕是宁愿将她休了,也不会接受这样的奇耻大辱。

李氏心思翻转回到眼前,对杨诗悦道:“妹妹还是先别哭了,免得打扰大夫就诊!”

杨诗悦抹去脸上泪水,不情不愿让到了一边。

她如今要钱没钱,要娘家没娘家,陈家人待她也不好,唯一可依靠的便只有陈玉璋和儿子了。

可儿子尚小,若是陈玉璋出了什么事,她都不敢想象以后的日子了。

大夫几针扎下去,陈玉璋悠悠醒转过来,开口便问:“长陵王真的没死?”

闻讯而来的陈母嚎哭道:“这都啥时候了,你管他死没死呢!”

陈玉璋看向身边幕僚:“消息确信了吗?他真的没死?”

幕僚艰难的点点头,他知道自己主子对于长陵王没死,是个怎样的心思。

毕竟他们如今所有计划,都是建立在长陵王已死的基础上。

“居然没死,命....怎就那么大呢!”陈玉璋目无焦距的说道,随即眼一翻,跟着又昏死过去了。

同样恼怒的陈留王连着斩杀了几人之后,提着刀到处乱晃,但凡是有提及长陵王与南阳之事者,提刀就砍。

一时间,军营里人心惶惶,人人噤声不敢随意言语,生怕被陈留王碰到,误会是在说长陵王之事人头不保。

与此相反,长安城内一片喜气洋洋,军民一心抗战。

送粮食回去的范二勺笑道:“娘的,咱家女婿就是命大,我看那些说咱姑娘克夫的,这下还有啥话好说!”

铁生笑呵呵道:“与那些碎嘴之人计较作甚,多数都给下大牢了,以后少不了他们的好日子!”

荆梨站在城头上,丝毫不因此事而喜形于色。

身边经过的守城副将,心中暗叹,娘娘如今这副模样,竟是越发与从前的长陵王有些相似了,叫人看不出半分喜怒。

白长河对荆梨道:“陈留王狗急跳墙,怕是要在这几日发起猛攻了,要不把白渡的兵力抽调过来,暂时稳住关口再说。”

反正黄彪已经随张雄入了陇西,牵制了陈玉璋,白渡一时并无什么危险。

“不用,对面不过是强弩之末,只要我们稳住,他便奈何不得!”荆梨沉声道。

初雪落下,对峙小半年的战事终于有了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