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穿过人群的默契

棚屋区的人刚把年夜饭摆上桌，就听外面传来马蹄声，接着是宝子爹开门的声音。

何大嫂一边往桌上端菜一边道：“这会儿是谁呢？”

接着她就听到宝子爹的声音：“王....王爷！”

澹台凛在马上微微欠身：“新春万福！”

接着又打马奔向了荆家大院，宝子爹半晌回不过神来。

宝子娘出来道：“你干啥呢，傻了吧唧的，人何嫂子都把菜摆桌上了！”

他们家逃出来的就只有这一家三口，何伯就邀他一家子一起团年了，这两家正拼桌呢，这男人干啥还不回屋。

宝子爹晕陶陶进屋道：“王爷刚刚和说年节祝福了！”

宝子娘不屑道：“这还没喝呢，你就醉上了！”

何大嫂进屋来：“宝子爹没说错，刚真是王爷进村了！”

何伯嘀咕道：“这皇家人大年夜都不团年祭祖的么？”

祭祖？澹台凛对此嗤之以鼻，他没把那几个牌位给一把火烧了，都算是对得住他们。

安阳王之前试探问他，要不要准备祭祖事宜。

澹台凛一口回绝道：“这种事，老叔公自行安排就是，毕竟如我这等杀气太重之人，我怕有伤祖宗阴灵！”

安阳王便不再问了，自己带着一家老小去了皇室在长安的祖庙里。

荆家的大食堂里，今年那菜色丰富至极，荤素搭配带着瓜果点心一应俱全。

荆老爷子才刚提起酒杯，就听外面有人进来。

看守大门的老王头带着满身风雪的澹台凛进来了。

他身姿挺拔，身披黑色貂皮大氅，只是那上面已经落了厚厚一层积雪，腰间挂着长剑，想来是出了军营，都没回府，直接就奔老北山来了。

苏氏赶忙上前替他接过大氅：“呀，你这孩子，咋这会过来了？”

转头又吩咐女儿：“赶紧把炉子拿来，让小霍暖暖手，阿烨，给你大哥倒杯热茶过来！”

葛老太拿着干帕子过来：“孩子，赶紧把身上的雪给拍一拍，这年轻人别不当回事，这寒气要是入了体，将来老了可就受罪了！”

荆梨拿着小碳炉过来给他，见一堆老头老太围着他忙得不可开交，自己反倒有些插不上手。

荆老爷子心疼道：“小霍啊，你咋这时候过来了呢？都不和老王爷他们一起过年吗？”

“老叔公他们也是一大家子，我这贸然过去，弄得他们挺尴尬的，所以我就过来了，阿爷阿奶，您几位该不会嫌我这个外人不知趣吧？”

澹台凛弹了弹身上的雪花，一边回老爷子话，一边穿过人群去看后面的姑娘。

她今日身着大红绫缎，腰间有金线绣制的腰带，将细腰拢住，曲线玲珑有致。

领口是一圈白色的皮毛，那纯白的皮毛配着红色的衣服，衬的姑娘小脸嫣红越发动人。

荆老爷子没在意澹台凛的神色，自顾道：“你这孩子说啥呢，你能来不把咱当外人，咱高兴都来不及呢！”

等澹台凛收拾好，荆老爷子几个老人家，就簇拥着他坐到了主位上。

葛老太给盛了一碗热汤：“小霍，来，先喝口热汤！”

转头又看着荆大富几人道：“让小霍先吃些东西，不准灌酒啊！”

荆大富笑道：“婶子，你不说，咱们也是知道的！”

“吃菜吃菜！”荆老爷子招呼着澹台凛。

众人一开始因着澹台凛的到来有些拘束，酒过三巡之后，也就慢慢的放开了。

荆大富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撑着桌子：“呃，小霍，你是不知道，咱去年这饭都还没上桌，那该死的辽人就打来了，年夜饭都不让人安生啊！”

说着又是大手一挥笑道：“不过今年不用了，前些日子，阿梨和黄大兄弟带着人，领着咱县城里上千精锐，绕着他们几个部落走了一圈。”

“小霍，你是不知道，把那帮孙子给吓得够呛，提前就把年礼给咱们送了过来！”

他媳妇过来拍着他的背道：“这才多会儿，都开始喝多说胡话了，王....额，小霍，您别往心里去啊！”

澹台凛笑着道：“无妨，叔这是跟我说家常话呢！”

趁着空挡，他提杯遥遥朝那头的姑娘示意。

荆梨一边和兰儿她们说着话，一般状似不经意的回了他一下，心照不宣的气氛，让两人心里都有些甜蜜。

铁花儿喜滋滋摸着身上的衣服：“阿梨，我今儿这身好看不？”

“再没比你更俊的姑娘了！”荆梨收回酒杯，与澹台凛同时一饮而尽。

铁玉儿凑过来道：“阿梨姐姐你骗人，明明我比阿姐更好看！”

“你俩都挺好看的！”荆梨扶额，这姐妹俩一天不吵架，似乎都有点闲得慌。

小捡和范狗剩带着一堆孩子，恭恭敬敬站在老爷子他们跟前：“祝阿爷、阿奶们，新年万福金安，身体安康，岁岁如今朝！”

范妞妞笑眯眯喊道：“阿爷，该给压岁红封了！”

几个老头掏出早就备好的红封，挨个给孩子们发下去。

小娃们高兴的喊叫声，几乎要把屋顶掀翻。

澹台凛从怀里掏出几十个红封，交给荆烨：“都给他们发一发吧！”

“谢谢王爷姐夫！”小娃们齐刷刷的喊道，这一声姐夫叫的澹台凛心中很是满意。

荆烨诧异的看着澹台凛递过来的最后一个：“都给他们发完了啊！”

澹台凛笑着道：“这个是你的！”

荆烨的眼眶顿时就有些湿润，他这十几年的人生，从来没有父辈的参与，突然有个如父兄一般的人，给了他一个孩子应有的惊喜，心里有些酸涩又似有些说不出的开心与骄傲。

“谢谢姐夫！”荆烨红着脸接过红封，转头就看见他娘微红着眼，正一脸笑的看着他。

小娃们拿了红封，也不吃饭了，闹着要出去放烟火。

葛老太笑骂道：“不是说怕不够吃吗，这都没咋吃，就要跑去玩了！”

食堂里的人已经闹开了，坐在一起围着火盆拉家常的妇人，抱头大哭忆往昔的汉子。

澹台凛穿过人群，悄悄扯了扯荆梨的袖子。

两人寻着不起眼的角楼，悄悄溜了出去。

澹台凛一路拉着她，径直去了她的露台上，随后一声呼哨。

随着声音几声炸响，荆梨就看到自河边升起的绚烂烟花，一朵接着一朵，五光十色，这显然不是她做的。

“喜欢吗？”他靠在耳边轻声低语。

荆梨回眸，刹那落入他满是柔情的黑眸之中。

“荆阿梨，愿你岁岁如今朝一般喜乐，有我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