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纯净者

楚门似乎在做一个长长的梦。

那如同童话般美好的梦幻场景让他流连，不愿醒来。

只是某一时刻，安谧而宁静的感觉传来，如那天鹅绒般的夜空中璀璨的星星，永恒而宁静。

楚门醒来了，目光凝聚，看向那静谧力量的来处，那是一座百米高的小山，山顶之上，有着一片神殿建筑，整座小山被这个城邦的人称之为深黯卫城。

那深黯卫城周遭栽种了无数的夜香草和深眠花，拥簇着那最高处的高大神像。

楚门随着那些信徒一同上路了，如今是深夜，正是深黯信徒祈祷之时。

“呼！”楚门在那些夜香草和深眠花中深呼吸，清新而淡雅的花香让他精神一振，“不眠的力量！”

这是他来到这里向女神祈祷的原因！

“厄运在上！”不少信徒都在这安谧的氛围中向那位庇护这座城邦的存在祈祷，楚门自然也不例外。

他寻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远离其他人，拿出了一本梦幻之书。

这是一本包含了所有美梦，所有愿景的神秘之书，色彩斑斓万千，瑰丽难言。

梦幻之书，寓意美梦成真。

这是楚门给这本梦幻之书起的名字，非常贴切。

它的存在让楚门达到了心理甚至命运隐身的结果。

这是楚门伴生的东西，拥有着梦幻一般的能力，便如此时，楚门以巨人语祈祷。

“比星空更崇高，

比永恒更久远的黑夜女神，

隐秘之母，

厄难与恐惧的女皇，

安眠和寂静的领主。”

在这个时代，这三段式的尊名，更多的会指向那位实质上执掌黑夜权柄的毁灭魔狼。

只是在梦幻之书的磷光照耀下，一切都被扭曲了，被接引到眼前的这座神像之中。

楚门停止了祈祷，稍等片刻，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降临了，他顺着这股力量闭上了眼睛。

在深黯信徒的眼中，女神雕像似乎变了，变得更加柔和，更加真实。

楚门消失了，如褪色的简笔画，被橡皮擦轻轻擦去，再出现时，眼前已经是一个雄伟粗犷的神殿。

一道身影从黑暗深处降临，像是来自那星空的繁星或红月。

祂穿着柔顺的幽暗色长袍，上面点缀着数不清的璀璨，像是将星空截下一段，裁剪而成。

祂的脸朦胧却异常秀美，双眼如夜空中的星辰熠熠生辉。

“你终于来到了这里，纯净者。”女神的声音带着点笑意。

楚门轻轻一叹，“我现在状态越来越糟糕了。”

他穿越至整个古神征战，神话生物遍地的时代已经一月有余，携带梦幻之书降临于这个深黯之城。

这一切实在太坑了，以至于那个时候的自己在这个古老的城邦中格外扎眼，那深黯信徒差点便要将自己送上火刑架了。

而在这个被掌控在厄运女神手里的城邦中，他穿越便是被锁定了。

“若不是那梦幻之书，我估计都要被你吃干抹净了！”楚门心中吐槽。

他不知道女神已经降临多久了，而且落地天使甚至是序列一的祂，就算有着整个深黯之城的信徒也会比较疯狂，人性所剩多少实在存疑。

而出于某种目的，女神甚至主动透露了自身“穿越”的事实，以老乡的身份和楚门相处，如今也即将在楚门这里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

“还有这个纯净者的称呼，实在是……”楚门摇了摇头，女神笑而不语，安静地等待着，如同那黑暗和宁静本身。

或许是因为梦幻之书，也或许是因为真正来自宇宙之外穿越而来的缘故，他的身体和灵魂竟是难以想象的干净和纯粹。

甚至连他根据记忆里的配方捣鼓出来的魔药都无法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喝下后竟是会主动凝聚而出！

这可太坑了！

唯一值得安慰的大概就是他的身体和精神排斥魔药的同时也杜绝了一切世界疯狂、淡漠本质的污秽。

这便是女神需要的。

“你找到我嗜睡的原因了吗？”楚门问起了正事。

他在这深黯之城一个多月竟是有着三分之二的时间是在睡梦中度过的！

而且这种嗜睡的状态越发恐怖了，甚至到了一睡不醒的程度，堪称永眠！

“只能够确定和梦幻之书有关。”女神的声音轻柔平和。

“梦幻之书啊！”楚门轻轻点头，这东西自己都还没有探究明白，而这梦幻之书又和自己深度绑定，其余人包括女神甚至都无法靠近拿起它，更别说翻阅研究了。

“我答应你了，和你签订契约，让你可以借助梦幻之书稳定你的精神状态。”楚门沉默了一会儿，看向女神说道。

“谢谢！”女神很郑重地道谢，以中文的发音说道，如楚门所料，女神的精神状态也不好，落地天使没有让祂直接失去自我，但那股疯狂和淡漠已经是深入骨髓。

“不谢，我也需要你不眠者的力量。”楚门来此，便是要完成这一交易，他帮女神稳定精神状态，而女神则是可以缓解他的嗜睡症状，不至于陷入永眠状态。

不眠者，这在女神的手中并不出彩的力量却是成为了如今楚门的救命稻草。

楚门将梦幻之书拿出，轻轻翻开一页。

“这可能和龙有关？”女神忽然说道。

如今的祂也还不是那个布局千年的黑夜，对于特定神秘知识的掌握也许还没有楚门来得透彻。

“空想之龙吗？”有着隐秘和梦幻之书双重保险的他们自然敢于提起这位。

“不是。”楚门缓缓摇头，梦幻之书的梦想成真和空想权柄很相似，但却也不同。

楚门轻点书页，刹那间有着无穷无尽、光怪陆离的光线涌现，那里似乎有着一个又一个闪耀着梦幻色彩的泡泡。

女神的灵性化作光点落到了梦幻之书上。

这一瞬，楚门似乎透过了那一层迷雾，看见了什么，脑海中仿佛闪过了女神那冷漠到极点的面孔，不似人类，只有着极致的淡漠和疯狂，似乎下一瞬便要将楚门的身体撕裂成碎片。

可以想象，无论之前的话语多么平淡和缓，都是在这种疯狂的状态下说出来的。

这也是楚门第一次面对这个世界的疯狂本质，蓦然间，一股疯狂涌来仿佛是要将他冲垮，血色和黑色充斥着视野，跳动着，仿佛是肉块在蠕动，有着扭曲的触手鞭打着空气。

只是那梦幻磷光闪烁着，仿佛一切奇异、怪诞、甚至荒谬的美好都在蔓延。

两种力量在交缠，但终归于平静。

疯狂的本质没有改变，但却在梦幻之中安静了下来，不再躁动。

而表现在女神身上，则是自身的疯狂和淡漠在退散，在转移，祂终于是露出了丝丝笑意。

祂展现出了一种形态，似有点点星辉从那幽黑长袍上洒落，肋间、腰部，各有两条粗壮、长着黝黑长毛的狼腿伸出，神圣和诡异，静谧和粗狂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这才是厄运女神！

“我没有疯。”女神笑了，空气似乎都快活几分，点点星辉在跳动，仿佛那夜晚安谧的星空。

这一次楚门也能够感知到了一种人性的存在。

“你这种力量真的很了不起。”女神审慎说道，甚至若有可能女神会真正地将楚门圈养起来，让这种力量归于自身。

可惜的是那梦幻之书太过诡异，堪称古神之下最强的祂连靠近都不行！

再则，手持梦幻之书的楚门也足以让女神谨慎了。

女神手中出现了一块徽章，徽章深黑为底，璀璨点缀，和楚门熟悉的模样只差半轮绯红之月。

“这是不眠神性，和我连接，也可以借用我的力量。”女神将其递给了楚门。

楚门眼前一亮，将徽章拿起，一入手便是感觉一股凛冽的灵性涌入身体，如同三伏天的一杯冷饮，楚门一个激灵，只觉清爽。

“效果很好。”楚门很满意，最起码不会一睡不醒了。

“交易完成。”女神轻轻点头，心情也是不错。

楚门也是心情大好，他对于睡梦的恐惧难与人言，生怕一觉睡下便彻底沉沦于那梦境的美好之中，如今这麻烦也是解决了。

“……之前的尊名？”女神忽然询问。

若是考虑到其中女皇女神的称呼，这尊名的指向就是祂啊！

楚门合上梦幻之书，想了下，最后微微弯腰行礼称颂道：‘这是我为您编写的尊名。’

“比星空更崇高，

比永恒更久远的黑夜女神，

隐秘之母，

厄难与恐惧的女皇，

安眠和寂静的领主。”

“我是您的教宗，圣楚门。”

哈！迫害女神？当真是未曾设想的道路呢！

看着眼前自称教宗的“老乡”，甚至念出那能够让自己微微有些感应的尊名时，女神有些绷不住了。

两人见过许多次，又有这一次交易建立了一定程度上的信任和友谊，如今被这个可以称得上朋友的人这样调侃，实在有些……古怪。

如今的黑夜女神可是人性最稳定、最丰富的时候。

但女神终究是女神，脸色丝毫未变，只是轻轻点头，让楚门碰了个软钉子。

楚门微微挑眉，如今的他永眠枷锁已去，自然要整点活玩的。

他手指轻点手中梦幻之书，最终变化成为了一本黑色背景点缀着星辰的夜之启示录。

“……神说，要有光……，神行走于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