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我爱你，你爱我吗？

八月夜，细雨。

城墙吻着晚空，云月互相拥抱。

徐三石看向镜子，镜子里的自己一身西服，手捧玫瑰花，他动手整理自己的衣领，拉了拉歪掉的领带。

有一颗心想要靠近另一颗心。

所以，他先忍痛把自己的胸口割破，掏出赤城之心，双手向她献上。

那样的话，即使得不到她的爱情，也至少可以博得片刻的怜悯。

徐三石低下脑袋挂起苦笑，写满愁容。

他有一种直觉，他永远不能被江楠楠正眼相待。

因为他对她做过不可饶恕的事情。

自己的家族逼迫一个求药救治母亲的少女，自己不顾少女近乎哀求的语气，做了不能做的事情。

他恨那个懦弱的自己，无法反抗家族的自己。

徐三石的记忆里，写满悔恨二字。

这里是徐三石的梦境，霍雨浩站在徐三石身后不足三米的位置，目光平静，注视不断打理衣服的徐三石。

终于，徐三石深吸一口气，打开房门，向前踏上一步。

徐三石知道自己在江楠楠心中留下的坏印象，是怎样都不能约到江楠楠的，于是他拜托了霹雳贝贝，贝贝的女友唐雅与江楠楠同一个寝室，她们互为闺蜜，彼此又是无话不谈的朋友。

计划很成功，徐三石远远看向坐在海神湖前长椅的少女，目光渐渐痴迷。

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吸引着徐三石。

此时的江楠楠就像是一道来自过去的魅影，由头至尾是不同层次的黑色，微微烫卷的深黑色长发带着一顶垂着网络薄纱的巫师帽，身上则是一席以黑鸦羽毛变成的哥德式短裙，自那女孩的绝对领域之下是一双带有荆棘图案的黑色长袜，再来就是两只小巧纯黑的低跟礼服鞋。

然而，纵使穿上了这身的漆黑，可那整体效果确实丝毫也不沉闷，因为自那薄纱半掩的小脸之上有一抹艳丽如血的口红，更有一双犹如宝石的眸子，如此两笔不同风味的红，浑然天成地化为了所有人的焦点。

二女开着玩笑，江楠楠捋拉着自己的一束黑发，眼神之中满是温柔，唐雅同样化开一抹笑容，彼此之间仿佛有着说不完的话语。

徐三石有些嫉妒。

如果江楠楠的笑容是对着自己……

如果江楠楠爱着自己……

如果自己有勇气反抗家族……

如果这个……

如果那个……

如果天荒地老……

如果海枯石烂……

徐三石痴痴地笑着，摇摇脑袋拉回妄想，使劲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眼神坚定，向前走去。

而手中的玫瑰却留在了原地。

收到信息的唐雅眨了眨眼睛，笑说：“突然有些口渴呢，楠楠想喝什么？我去买回来。”

江楠楠转了转眼睛，想了想，化开一抹花一般的笑容：“和你一样。”

“那待会儿见。”唐雅摇了摇手掌。

“待会儿见小雅。”

待到唐雅那一抹长马尾摇摆不见，江楠楠才收回摆动手掌，唇角上的笑容抿着，露出一副寂寞的表情，目光眺望海神湖的远方，眼睛之中是波光粼粼的湖水，少女不动声色，却像似是在哭泣一般。

徐三石看不到少女此刻的表情，他缓缓向前，一步一步地走着，呼吸颤抖，每踏出一步都需要调整自己的呼吸。

终于他站到了少女身后，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手掌之中画的人一口吞下，抬起头，声音之中满是激动，开口道：“楠楠……生日快乐。”

徐三石没有选择表白，今天是江楠楠的生日，他知道江楠楠讨厌他，甚至厌恶他，但只要是能够为献上少女献上生日的祝福，已然足够。

少女呢喃：“生日吗？”低头看着自己穿的这身漆黑礼服，海神湖灯光笼罩之下，如夜色中的精灵。

是的，今天是少女的生日，自从少女家人过世，每逢这个时候，陪在自己身旁的总是唐雅，而这身衣服也是唐雅自掏腰包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

“楠楠，你这身衣服真漂亮。”徐三石摸着后脑勺，掩饰着尴尬。

江楠楠转过身，裙摆随着少女的动作微微摆动，薄唇轻启：“谢谢，但也请你以后能够忘记我，你我之间并不合适。”

“可我不愿意啊。”徐三石没有思考便喊出来了，却捂起嘴巴，后退了一步，低下脑袋道歉：“对不起楠楠，我不奢求你的原谅，今天来只是单纯的想送上礼物。”

说罢，从贮备魂导器中拿出一个卖相精美的黑色礼盒，捧在胸前，迎着江楠楠疑惑的目光，徐三石低着脑袋继续说道：“里面是我自己制作的玩偶，当然这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楠楠你可以任意处置，不管如何我绝无怨言，虽然玩偶的卖相可能凄惨一些，但代表着我对你最衷心的祝福。”

徐三石抬起头，笑说：“楠楠，生日快乐。”

说罢，将礼物放在长椅之上，还没等江楠楠出口说话，便独自离开。

“妈妈，别走......”

脑海中想起的是少女曾经的梦呓。

手中是江楠楠那时的照片。

少女孤寂落寞的神情。

楠楠大概又是回忆起了自己的童年了，她的童年非常孤独，家境贫寒，父母都是工作狂人，高强度的工作使得双亲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她的父亲先一步离开她，那时，楠楠还小，不懂得死亡是什么意思，渐渐地，她长大了，变得亭亭玉立，通过了天下第一学院的入学考试，未来一片光明。

之后的事情徐三石也知道。

好景不长，母亲积劳成疾，身体一如不如一日，少女心如刀绞，即便是在闻名天下的史莱克学院也没有记载母亲这种疾病，她找到妙手回春的蓝长老，然而蓝长老看了母亲的症状摇了摇头，表示无能为力，摸摸少女的脑袋，鼓励着少女要学会坚强。

少女不愿意放弃，离开学员游历大陆，四处打听各地的神医消息，直到听说玄冥宗拥有着一颗可以让死人起死回生的神丹，她找到玄冥宗，做出了交易……

他做了无法挽回的事情，这一点他心知肚明。

当他再一次地与江楠楠相遇，他发誓，一定保护好少女，呵护好少女，为少女遮风挡雨。

即便她心中没有他的位置……

即便他被整个学院嘲笑为舔狗……

即便不能和她在一起……

最重要的并不是别人怎么想。

最重要的只是他爱江楠楠，而江楠楠也能够爱上他。

他的要求不多，只是由衷的希望那三个字。

江楠楠，我爱你，你爱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