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渡劫

“快醒醒,小轶,醒醒!”修先是推了推她,而后直接扯住嗓子大喊。

“干嘛!还没有鸡鸣,让不让人睡一觉了。”沈轶洁被推得烦了,双手张牙舞爪冲着修挥手。

修歪头俊脸眉头一竖,愤愤然直接倒地而坐。举手就是一响指,沈轶洁身下的软床消失不见。

只听“哐当”一声,先是屁股着地,随后紧接着头着地。

“谁啊?还让不让睡觉了。”一阵哀嚎。

沈轶洁愣神,揭入眼帘的是近得眼睛装不下修一张脸,视线一转成片成片虚无的空间,没有边境。

“修?我不在寝社吗,这是哪里?”

他转手将软床给自己躺着,双手撑着头,一只脚翘在一只脚上抖着小腿,惬意的自己舒口气。

“哎——舒坦。”

转过去给了她一个很欠揍的眼神,让人想要给他扁一顿。

接着说:“这可是我自带的剑体空间,我也算是救了你一命吧,你可千万不要这个态度哦,我告诉你。”

沈轶洁狐疑:“救我?”

“饕餮的蛊毒,你以为点个穴真的能防止扩散吗?他们都是些只活了几十年一百多年的小辈,这饕餮可是上古凶兽,这一血脉消失了上百年,估计也只是在书上看过,从来没有遇到过,幸好还是个聪明的晓得以毒攻毒暂时压制。不然你就要变得跟那些吃人不眨眼的野兽一般无二喽。”

也不知他哪里来的果子吃的起劲,边吃边摆弄他的手,生怕沈轶洁不知道这其中的严重性。

听此一番话再联想那儿时,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如何救的我?”沈轶洁问。

“自然是先将你身体里的蛊毒封印到筋脉脖络里,组织蔓延。不然你现在还能是清醒的?”

沈轶洁:“那我现在就赶紧出去吧,要不然他们要担心了。”

“不急,这里时间流逝比外面慢,你竟然进来了。就先在里面待两个时辰,外面也只是过了半刻钟,眼下你快要突破了,估计你也感受到了。”

接着,出现一张贵妃椅。

沈轶洁:好骚气的东西。

对方还开始了自夸模式:“在我的空间里没人能伤你,你只要专心就好,毕竟还有我这个大帅哥护你。”

沈轶洁只听见没人伤你,顿时眼睛里闪着光,像是将流星镶进眼睛里一样,双手托着下巴开着花似的:“那我是不是不用过雷劫了。”

修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心,教导:“想得真美,天道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侥幸的人,等雷劫一来你就要立刻闪出去。雷劫躲不过,你只能接着。没劈死了就是锻炼,劈死了就是自己实力不足,那叫活该。你要是死了,就证明你菜,那我可就另找剑主喽。”

摊摊手,一脸幸灾乐祸。

沈轶洁一听如此,抽起眉头立刻反驳,眼里好似燃起一团火不断焚烧着她的惰气和懒欲,道:“不会的,我不会死。不仅不会死,我还会变得更强。”转过头睨了他一眼,“等着吧。”

还是太年轻了,激一激就恼了。

沈轶洁坐下,运动自身元力运转周天,神识里一片清明。双手环绕蓝色的元力与额心的神识空间相连,丝丝缕缕相互缠绕。

“静心,潜心,磨心,炼心。”

修也跟着盘坐下来嘴里念叨,宛若静若白发老者般悉心教导,或许在他心里沈轶洁不只是一个手握九翎的剑主,更加是个可爱又性志相投的晚辈。

该闹就闹,要正经就正经。

他的剑体空间里没有风追逐的声音,没有树叶逃跑的嬉闹声。一点一滴悄悄流逝,外面的世界好像被开了慢倍速般小心翼翼地划走,正因为如此就好像等着她的降临,为外面的空间解锁快模式。

修只认剑主,看得清人情世故,看得清阴谋诡计,但他不想理会。

他只认剑主。

也是个看得通透的。

霎时间,电闪雷鸣,稀稀零零乌云盘踞在一座山头。

修是金属锻造成器,对雷电一类的东西敏感,最先反应过来。

“来了。”

他幻化出一片可以看向外面的屏幕。

外头众人不知所以,纷纷好奇这是谁的雷劫。

下一秒,雷劫越盘越大,已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局面。

修向后面看去,沈轶洁已经消失不见。

外面

“这是元婴雷劫?这一大坨都快把整个派系山头盖住了,谁这么狠天赋这般好,天道降这么大的雷劫。”

“嗯,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一片哀嚎声,为那可怜的小师弟还是小师妹。

胥晓瞧着雷劫不由自主问道:“这是谁的元婴雷劫,这么猛,这一劈不得被劈成稀巴烂,连爹娘都不认得。”

接着就是一阵狂笑。

倏地,笑声停止,看向那边的寝社的方向。

这座山要达元婴的,只有沈轶洁和花无瑕。花无瑕是上回到金丹后期,那就只有……

胥晓一个起身,在自己屋里搜罗各种避雷器。一席白衣跳上剑段,微风飘飘青云迢迢。御剑速度愈来愈快,这雷劫声势浩大,根本不是小小元婴可以抗住的。

这边芍药花丛,两人都猜到了是谁的雷劫。

不禁同时看向天空来的云雷。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恨不得将她置于死地。

饶是寂开河十四岁元婴时也没有这样的浩大。

“师尊,师妹很率真,很善良。”寂开河低头,接着嘟囔,冷笑道:“局中人?”

他拿起一枚黑棋,选了其中一条道,似风雨欲来地压场。

“就算她的天命难为,我的道总该是要在我的手里的。那就偏要入局,偏要让她活,偏要护师妹周全。若是无人护得了她,我不介意成为那个人。就算向天撕开一道口子,也要闯。”

心里一直有口气,现在终是吐出来了。听得到那些话没由来得愤懑,压抑。

他的眼神漆黑带着狠意,像无尽的黑洞,让人沦陷其中找不到方向。白衣少年坐在石椅上,脊背挺直,眼神坚定,倨傲隽朗,像是天神下凡睥睨着一切。头发半垂半扎,那半扎的乌发被玉色的发冠捆着盘着。不断涌现的戾气想将他吞噬殆尽,唯见血光才能消亡。

“开河,记得我是如何导教你的。”成钰深色一凝。

下一秒,寂开河展颜微笑,眼里恍若一缕清流荡漾,他再度低下头,在师尊面前认了错。

“抱歉,师尊,弟子知错了。”

他站起身来,转而看向那片愈集愈大的劫云,心里担心,向成钰行礼告别。

“我该走了,师尊。”

“天命不是你说改便能改的,你不是局中人便注定了,你改变不了。及时收手,莫要自缚。”

寂开河没停,继续走。

但是成钰知道他听见了。

寂开河去了,他便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