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亚城。
城中央矗立着一幢幢由砂浆与燧石打造的巨大建筑。
据说,当年为了建造这处城堡与大殿,老博塔斯甚至还掺杂了许多橙罡岩与精铁在其中。
“克托尼斯”
是这座雄伟城堡与大殿的名字,“克托尼斯”的意思正是——丰饶。
所以大殿的上方,有一个圆形徽章,正是西南军团的徽章——是一个身材较好的无面女人。
寓意着——丰饶女神。
西南行省占地最广的就是克托尼斯平原,而克托尼斯平原上守护的神祇,名为——丰饶女神。
简单来讲,就是这么一个意思。
克托尼斯大殿的大门,就足足有五米之高,初来乍到的人走到下方,犹如砂砾一般渺小。
令人不由自主的便心生恐惧与敬畏。
周围那饱经风吹雨打、雪霜摧残……以至于略显斑驳粗糙的墙壁,看起来十分的坚硬与沧桑。
这种坚硬,深入人心。
是那种伱在脑海里会不由自主的开始幻想,自己一拳捣上去,随即拳头血肉模糊、指骨外翻的场景。
事实上早就有人这样做过,不过他并没有蠢笨到用自己的拳头,而是用自己的佩剑。
狠狠一剑猛地砍上去,然而却是火光四射、剑刃崩裂的下场!
暗红、淡黄、闷白……三色交织的墙壁上,也因此留有一些细小的划痕。
雄伟大殿的最高处,躲在云丛中难以目视。
整个大殿给人“坚硬”、“简约”、“厚重”的感觉,从而也令人生出“信任”、“安心”、“敬畏”的心理。
这,便是西南军团的老巢!
也是坎顿父亲——博塔斯·阿奇尔子爵的城堡!
在戈顿帝国,乃至整个圣克鲁斯大陆,爵位都是世袭的,只有帝国的官职可以变动。
但无论官职多大,爵位都不会跟着改变。
除非吞并了周围领主的封地,并且得到了国王陛下以及大部分贵族的认可,才会变更自家的爵位!
还有一点,那就是贵族的爵位无论在哪个帝国,都会得到相应的尊重。
换而言之,那就是戈顿帝国的公爵,到了【卡尔拉德公国】,同样会得到公爵的礼遇。
而帝国官职则不同,出了国,根本没人认的!
这就是為什么贵族的爵位大于一切,甚至包括自己的性命!
也是為什么堂堂西南军团的军团长,整个西南行省最有权势的人,也不过是個子爵的原因!
公爵、侯爵、伯爵、子爵、男爵。
要知道,这世上有太多男爵,甚至连自家的封地都没有。
有的是继承了爵位,可家族没落,自家封地的男爵领被别家鸠占鹊巢,只能流浪天涯,栖居于原来家族交好的贵族封地内。
譬如陆恩之前在宴会上殴打的克夫伊,就属于寄居在斯德尔波姆城的男爵贵族。
这也是他為什么对陆恩恨得咬牙切齿的原因。
想他一个堂堂帝国策封的男爵,别说一个男爵领,即便是一个小小的骑士领都无法拥有。
而陆恩呢?
不到二十岁,在没有任何爵位的情况下,就可以拥有一个表面上是子爵领、实际上真实面积却比肩伯爵领的封地!
这是何等的不公?!
当然了,
正因为他是一个没有封地的贵族,陆恩才敢出手打他。
换个有正式封地的贵族,陆恩还真不敢动手。
可他不去仇恨那些占领了他家族封地的人,却转头恨上了陆恩,只能说该打。
此刻,
“克托尼斯”这座雄伟辽阔的大殿内,突然回荡起撕心裂肺的哀嚎声。
“呜——”
“呜呜呜呜呜”
然而仔细聆听,却能听出这哀嚎声中的不正常。
像是……哑巴在哀嚎一般。
“坎顿!坎顿!”
空旷的房间内,老博塔斯顶着猩红的双眸,撕心裂肺的喊着。
然而坎顿却像是发了疯一般,尖叫着疯跑疯跳!
要不是有仆从在窗边拼命拦着,他很有可能从那巨大的窗台口处一跃而下!
“米利牧师,我的孩子,真的无法痊愈了麽?!”
一向为人刚强果决、犹如怒狮般的老博塔斯此刻却满脸憔悴之色,自从坎顿被人发现送了回来,这半个月的时间,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精气神,令他感到无比的筋疲力尽。
穿着雍容华贵的中阶牧师米利闻言摇了摇头,神色黯淡的说道:“尊敬的大人,以我目前的能力……恐怕是无能为力的。”
“如果是少团长受伤的第一时间送来治疗,还是有机会痊愈他的伤势的。”
“可现在,太迟了。”
“更何况,如今连他自己的舌头跟眼珠都没有找到。”
“这太残忍了,还请您节哀。”
“而且,我还发现少团长体内的精神力与斗气,都被抽光,这一看就是某种邪教徒的手段!”
米利委婉的诉说着这一切。
就差把“不可能治好”这五个字清晰的说出口了。
以坎顿如今的伤势,除非有精灵一族不顾自己的性命,用自己全身的血液来救治坎顿。
否则,坎顿不可能有一丝好转。
“陆恩!”
“陆恩一定是亡灵魔法师!”
博塔斯怒吼道。
“大人!”米利脸色一变,立刻出声阻止道。
然而已经晚了!
当“陆恩”这两个字从博塔斯口中说出之时,原本已经慢慢平静下来的坎顿立刻再次发作起来。
他像是听到了某种诅咒……亦或者遇到某种最为惊惧的天敌一般,变得躁郁不安起来,发了疯似的开始惨叫、哀嚎、撞墙、挖脸……
各种自残。
并且最狠的是,还伴随着一阵阵令人呕吐的恶臭!
坎顿大小便失禁了!
只要一听到“陆恩”这两个字,坎顿便会这样,无一例外!
“骷髅!”
坎顿的口中反复念叨着一个词,那就是骷髅。
只可惜没了舌头,坎顿的话语变得含混不清起来,需要仔细的甄别,才能偶尔听出是“骷髅”的发音。
毕竟此时的他,连哀嚎声都变得不正常起来。
总而言之,坎顿疯了!
这位在西南行省嚣张跋扈了二十多年的少团长,就这样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疯掉了!
“唉!”
博塔斯望着眼前的儿子,心疼、懊悔、恼怒……种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出现在他的老脸之上。
他夺门而出,来到处理庶务的大殿之中,朝着下方怒吼道:“我的诏令送到沃尔城了麽?為什么我还没有收到沃尔城动身出发的消息?!”
“立刻再派人去沃尔城,就说如果他不带兵支援秋季魔潮的话,我将派出西南军团踏平整个沃尔城!”
“去!”
“快去!”
大殿内,回荡着老博塔斯的怒吼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