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庭舟将车停在路边,寂静的车厢里只有祁欣低低的抽噎声。
他有些烦躁的捏着方向盘,看着祁欣那委委屈屈的模样,心疼的无以复加。
身旁车流涌动,但黑色的汽车外壳似乎笼罩出一层与世隔绝的结界,将两个人的世界与外面划出清晰的分界线。
沈庭舟注视着祁欣的黑亮眸子里闪动着说不清的光芒,终于,徘徊再三后,他伸出一只手臂,平静却不容置疑的说:“过来。”
明显感觉到祁欣抽咽的动作顿了一下,茫然抬起头看着他,眼睛哭的跟两只大桃子一样,嘴角跟眼角都向下耷拉着,嘴瘪的跟条鱼似的。
她似乎有些疑惑,仿佛不相信自己耳朵一般。
在得到沈庭舟确认的眼神之后,鱼嘴更往下拉了拉,那种委屈到极致的感觉终于让她再也控制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奋不顾身般地扎进了沈庭舟的怀里。
从前世到今生,祁欣将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通通发泄了出来,她曾今那么情真意切的爱过,又那么抱憾终身的失去过。老天爷大发慈悲给了她这个懦弱愚蠢的可怜人一次机会,她这辈子只为沈庭舟而生,为了他就算是飞蛾扑火又怎样,粉身碎骨她也不会退缩。
沈庭舟下意识的收紧手臂,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抱祁欣,不是腿骨折的那种打横抱起,而是如同恋人一样,将人紧紧拥进怀里。
明明个子那么高,怎么肩膀却这么瘦弱,仿佛一把就会捏碎一般。
他就那么抱着祁欣,贪婪地享受着这一刻,鼻息间都是那淡淡地发香味,竟然还是跟原来他家里的一个味道。
一想到祁欣在离开之后,会将洗漱用品都换成跟他用的一个牌子,每天会那么想着他,念着他。那种独属于雄性的占有欲疯狂地冲击着他的理智。
鼻尖轻轻在她发间磨蹭着,心里只咆哮着一个念头:吻她!想吻她!好像吻她!
思绪分裂成为两半:一个他正凶狠的撕掉自己道貌岸然的皮囊,要将祁欣彻底占为己有;而另一个他则在一遍又一遍的告诫自己,徐伟新的名字更是不停的在他眼前晃悠,晃的他直想吐。
感性和理性两个小人儿在他心里打了一场两败俱伤的战役,沈庭舟在硝烟中,轻轻的,不被人察觉的,将唇贴在了祁欣的发顶,落下了一个不正式的,却异常温柔郑重的吻。
驾驶位车窗开着,沈庭舟一只胳膊架在上面,手指夹着一支徐徐燃烧的香烟,窗外的柏油路地面上已经积聚了三四根烟头。
他另一只手臂揽着窝在怀里的祁欣,对方微微抽动的肩膀提示着怀里的人还在哭。
就那么静静的等着,直到祁欣哭声渐停。
“沈庭舟,别抽了。”祁欣闷在他怀里沙哑的说:“你从来没抽过这么多烟,一会儿会难受的。”
他掐灭了快要烧到手指的烟头:“哭够了么?哭够了就起来吧。”
一听让她松手,祁欣连忙紧了紧抱着他腰的手臂,还晃了晃他,央求道:“沈庭舟,你就跟我好了吧,行么?”
沈庭舟心头一紧,冲到喉头的“好”字被他生生压了下去。
他用力掰开祁欣的胳膊,把她摁回副驾驶,半开玩笑的说:“借你靠会儿安慰安慰你得了,别得寸进尺。”
情绪已经被透支了的某人,哭不出来,也怒不出来,只能被气的鼓成了一只胖河豚。
“你就怂吧。”祁欣总结。
沈庭舟毫不介意的点点头:“你小舅会感谢我的。”
其实这句话已经变相地承认了他的感情。
祁欣早就已经能确定了,所以也不稀罕他这种隐晦到十万八千里的表态。
“我小舅,我小舅,他徐伟新还能管得着你娶老婆么?”
“是管不着。”沈庭舟说着发动车子:“但是如果当他在管你叫弟妹或者管我叫外甥女婿之间选择的话,我想他更愿意选择杀了我。”
祁欣肿着眼泡子瞥他:“那这样的话,我是不是也可以把徐伟新杀掉,让你无后顾之忧?”
沈庭舟竖起大拇指评价:“女中豪杰。”
一路插科打诨的,虽然沈庭舟变相默认却也钢牙铁齿的就是不肯松口,但祁欣的情绪已经平静了很多。
沈庭舟将她送到迩雅没有下车,而是在祁欣临下车时,郑重其事地对她说:“祁欣,之前的事情就算这么着了。以后,我过我的日子,你上你的学,不要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我也不会再去找你了,多跟同学接触一下,也许会有新发现。”
而祁欣鼻孔朝天回应他的只有一个字:“嘁!”
沈庭舟,你太天真了。
其实沈庭舟他自己也知道,这话说的也是多余,如果他能狠下心来,说这话也算是有立场,可如今只能算是打自己的脸,啪啪的。
摸摸脸颊,沈庭舟哀叹,不该心软的。祁欣说得对,如果真的不爱她,就要像她拒绝尹子超那样,干脆利落,不要给对方丝毫的希冀。
但……他爱啊。
祁欣还没进迩雅,就看到小金子那魁梧的身躯憋屈地蹲在门口,抱着块木头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
“小金子?”祁欣叫了一声。
小金子茫然抬头看着祁欣,一脑袋的问号半天没反应。
得,这是不认识她了。
祁欣也没在意,笑着问:“Kelly在么,我来找她。”
听到Kelly的名字,小金子一下子就咧嘴笑了,两个黝黑黝黑的脸蛋子都能看出红来:“Kelly姐在里头。”
看来Kelly在小金子这儿怒刷好感了啊,瞅瞅小金子这一脸迷弟的表情。
Kelly正百无聊赖地趴在柜台后玩着手机,看到祁欣立马招呼她:“你可算来了,我都要无聊死了,来来来,坐。”
“老石呢?”祁欣环顾四周没看到人。
“今天好像云南那边有人过来,他去看货了。”Kelly追随老石的习惯,也穿了一身亚麻质地的连衣裙,由于过于肥大,站在柜台后面显的她跟个未成年似的。
俩人到旁边的罗汉床上坐下,Kelly给她倒了杯咖啡。
“老石爱喝茶,我喝不惯那东西,咱俩还是喝咖啡吧。”
祁欣:“我无所谓,我家叔叔也爱喝茶。你这么着急忙慌的把我叫来是什么事?”
“还不是为了你那个亲爱的沈叔叔。”说完她把一个牛皮纸袋交给祁欣。
“这人也是个二把刀。”Kelly嫌弃的撇撇嘴:“让他查个人,一点有用信息都没有,就知道跟踪拍照,弄了堆破照片交差。”
祁欣打开袋子翻了翻,都是余则近期活动的照片,以及一张写满他活动内容的表格,除此以外还有一份关于余则的资料,一看就是派出所里找熟人弄出来的,真没什么有用的信息。
翻看着余则的照片,无非就是几点从家出来,几点去的公司,或者去了哪里吃饭什么的。
祁欣一张张翻着,忽然在一张照片上凝住了视线。
仿佛不太确定,她又把手机拿出来,一样的场景,一样的汽车唯独不同的是她手机上那个纹身男在照片里换成了余则。
车里的人谁是?祁欣看着她在阳市拍到的那张照片,心中疑惑,为什么余则跟那个纹身男都认识车里的人?这车看车牌应该是海市的车,怎么会千里迢迢跑来了阳市?
看来得去找沈庭舟商量一下。
将牛皮纸袋重新封起来,祁欣喝了口咖啡,压下心中不安。
“你俩现在怎么样了?”办完正事,Kelly随口问。
“别提了……”祁欣把这阵子的事情跟Kelly讲了一遍,越讲越生气,腮帮子鼓鼓的,跟只偷吃了花生米的小老鼠似的。
“你也别生气,我最近从老石嘴里多多少少也了解了一点这个沈庭舟,人是个好人,不过思想有点老派,感情方面也很保守。”
“我知道。”祁欣有气无力的说。
“所以对付这种人,你靠磨时间根本不好使。”Kelly不知道从哪随手摸了个避孕套出来在祁欣面前晃了晃:“他心里有你,这是最好解决的情况。对付男人,尤其这种感情专注单一的男人,性是最好的突破口,只要他对你有了压抑不住的欲/望,那他这个人早晚都是你的。”
祁欣好奇的扒着她左看看右看看:“你怎么会随身带这东西?你藏哪了?”
Kelly不耐烦的扒拉开她,红着脸说:“你管呢,这是情趣,情趣动不动。”说着把套套又塞了回去。
祁欣撇嘴:“说的好像别人不懂似的,不就是为了方便某人随时随地发/情么。”
Kelly:“我家老活好不行么。”
祁欣:“啧啧,臭不要脸。”
Kelly:“多谢夸奖。行啦,咱俩出去随便吃口,然后送你回学校。”
“哎。”祁欣鬼鬼祟祟地叫了她一声,然后小声问:“你那个……色/诱,真好使么?”
Kelly扬扬眉毛:“老石对我现在言听计从,你说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我跟你的情况还不一样,我俩上过床,所以再出卖色相就是诱。而你俩的关系比较微妙,因此诱也要诱的有水平,否则就会物极必反,用力过度就低俗了,那叫耍流氓。”
祁欣被Kelly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她噘着嘴瞪对方。
Kelly:“你知道你适合什么吗?”她倾身下来:“知道古代名妓为什么都喜欢犹抱琵琶半遮面吗?含蓄你懂得吧。你长相清纯,但身材……啧啧,是真有料。要学会运用自己的长处。莲花见过吗?灼灼其华,妖而不艳。不要化浓妆,但可以简单修饰,记住,要骚在骨子里,而不是肢体表面上。”
晚上祁欣在宿舍里对着镜子观察自己,体会骚在骨子里是什么概念,可看了半天,也没领会精神。
作者有话要说:
开撩了啊,同志们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