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8月份,我有幸考上了特岗教师,与另三位共同选岗到金阳最偏远的学校——谷德乡中心校任教,来接我们的是同期调任该中心校校长的杨校。
报到当天,天空下着蒙蒙细雨,杨校让我们自己联系车去学校,并告知我们车只能到半路,到学校还要爬2小时左右的坡,心瞬间拔凉拔凉的,但新的身份还是驱使我们定下心来。我们四个早早的收拾好行李,打电话联系了一辆面包车,由于路上泥泞不堪,我们在联系车师傅时再三确认是否技术扎实,当然得到的回复一定是鄙夷和肯定的。
虽然学校离我家不远,只有三十里,但隔着几座山,互不相望,况且我从小在外求学,这也是第一次要去往那里。去往学校要经过我家,一个人在家的父亲为了招待我们,也为了庆祝我能考个工作,杀了两头猪,我们下午2点就到了我家,草草吃了饭,在父亲和邻居们的相送下又坐了半小时的车,到了一个村——稀泥沟村,车只能抵达这里,我们把行李都搬到公路旁的一村民家,因要走路带不了,只能第二天再托人带马儿来运。
安排好后,我们便顺着一条小路一直往下走,因是红泥巴,易滑,中途有一名老师不幸摔了一跤,无大碍,只是白色的T恤再也不白,滑稽的样子,惹得众人大笑。大约走了二十分钟,便到了一条河沟,上面修了石墩桥,站在桥上,可见黄色的水流湍急,应是上游的泥石被雨水冲下来。过了桥,有几户人家,水泥砖做墙,瓦片盖顶,房子周围花椒树遍地,房屋后便是我们要爬的山,学校就在山腰上方一点,此时雾气蒙蒙,不必说看见学校,就连十米外都来不清。
我们租了几匹马,陆续骑着向学校爬去。因很少有人走这条道,杂草丛生,在前面牵马引路的几个孩童,吃力地迈着每一步,他们是马的主人,到目的地后需牵马返回。我看着我前面走着的12岁左右的男孩,头发被细雨淋湿,黑色的破外套冒着热气,3537劳动鞋大了不合脚,不时掉跟。看着眼前这个本该在快乐成长的年龄里,为了极少的酬劳如此艰辛,不由得心酸,我曾几次想下马自己行走,但不知何时才能到达,我又没有了勇气。
一路上大家很少说话,路比较险,只有马蹄踩泥的声音附和着山下被雾遮住的河流的声音。
大概走了一个多小时,我们才到学校,打发并嘱咐马的小主人们返回后,在几位村民和老教师们的热情款待下,其他的新老师欢饮但未达旦。看着如此简陋的小学校,想着自己以后将在这里度过无数个日日夜夜,想着怎样才能在如此偏僻的乡村奉献自己的教育力量,我竟全无酒兴,于是默然离场,在一间平房寻了张木床,有垫无被,早早躺下,但睡了吗!那一夜,我辗转发侧,想了许多许多,到了深夜,只能用“既来之,则安之”来宽慰自己,也便安然睡去。
许多年过去了,我依然保持着这种安然的心态面对着生活中的种种不如意,既然无法改变,那只能去适应。生活给予我们的不仅仅是生命的形态,更应该是心灵的沉淀与升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