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莫!醒了没?陈莫!”吴言轻轻拍了拍陈莫的脸,焦急地叫唤着。
陈莫睁开沉重的眼皮,发现自己现在躺在床上。模糊的意识被头顶的白炽灯晃得清醒,属于那夕阳下骑车少女的沉闷与愤怒依旧占满了陈莫的心间,但他也终于可以感受到肢体的控制感。
吴言见他醒来,向他递来一杯温水。温和的液体润过干涩的喉间,陈莫清了清嗓子说道:“我好像梦到或者说是亲眼见到......”
“那只是梦陈莫。”陈莫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吴言轻声打断。
陈莫站起身来,不顾吴言投来探究的目光径直走向大厅,给红色供桌上的香插点上香。
画像又被两道黄符封上,少女的双眸藏在黄符下,陈莫感到了令人心慌的无助感。
“谁封上的!”陈莫隔着供桌探过身子,要将黄符揭下,“撕下来,撕下来......”
“还没睡够吗你。”吴言不知何时走到了陈莫身后,单手用力抓住陈莫要揭符的手,“那就是个梦陈莫,她们总爱迷惑人心。”
“老大,那不是梦,是她们!是她们经历的,我感受到了!”
陈莫想要用力扒开吴言的手,但吴言的手劲儿明显是比陈莫大,手臂被抓的发白,传来的刺痛感却是令此时有些情绪崩溃的陈莫拥有了几分冷静。
陈莫无力的垂下手臂,转过身直视吴言的双眼,“你知道,是吗。”
漆黑的双眼透出彻骨的寒光,这眼神令陈莫感到陌生,他从未凑够吴言眼中看到过这般令人恐惧的眼神,这眼神,就像是......在看死物。
‘他知道。’陈莫几乎是立马就下定了结论,‘符是他封的。’
吴言曾在陈莫的追问之下坦白自己会一点道术,再加上他和房东似乎十分熟络,所以陈莫自然就想到黄符的出处。先前的陈莫为此感动,毕竟吴言的黄符在一定层面上保护了他的安全,但此刻陈莫希望黄符消失。
“你知道我看见了什么吗?或者说,你知道她们经历了什么吗?”
吴言没有应声,松开了手,陈莫的手臂显出红色的指印,根根分明。
陈莫低头看着被抓出红印的手臂也许他现在只有找个人倾诉他所见到的,才能平息心中混乱。
“我,我确定,她们是遭受到了猥亵,但我不确定的是,她们有没有遭受到更加严重的伤害......我太早醒来了。”陈莫低下头去开始回避吴言的目光。
“没醒来,你又能做什么呢。”
吴言张了张嘴似要说些什么,最后微张的嘴唇也只是轻声蹦出这一句,但从放大颤动的瞳孔可以看出他对陈莫所说内容的震惊。
陈莫所说的内容对于吴言的认知冲突巨大,此刻他也有些迷茫,开始怀疑认知的真伪。
窗外的蝉鸣开始肆意地鸣叫,屋内是一片寂静,陈莫讨厌吵闹的蝉鸣,心中愈发烦躁,但他在等待吴言。
“我其实一直很好奇,为什么这么多租客里,你是安全的,是运气吗?还是你和她们存有共鸣。”吴言打破沉静,像是喉咙被人撕碎发出暗哑的声音,“她们似乎格外讨厌男人。”
陈莫抬起头来也是一脸迷惑,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奇怪之处,毕竟同为男人的吴言不是也无事。
“你不是也好好的吗?”
吴言轻哼一声,看向供桌旁的一角,说:“也许,她们是在害怕我,你说是吗。”
陈莫随着吴言的目光看向那一角,香火的烟淡淡的笼出个人影来,陈莫内心不再存有恐惧,他下定决心。
“我要把黄符揭了。”说完便手快把符撕下了,吴言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怎么就可以确定你看到的就是真实的!”
“那你怎么就确定你知道的是真实的,更何况我是亲眼所见!”
吴言懒得再和陈莫争辩,抑制住心中的怒火,他从外套内测的口袋里拿出根红线。
“好,我不拦着你,但我不希望你为了自己那可笑的正义感失去自己的生命。”说完就将手里的红线在陈莫的手腕上绕了几圈系上,又在自己的手腕上系上。
吴言领着陈莫躺倒在床上,自己则坐在了床边的小板凳上。
突然陈莫两眼发直,身体不听使唤,像筛糠似的乱颤起来,他全身的筋骨都在不住的搐动,牙齿之间,发出互相碰撞的声音,无尽的黑暗与寂静再一次向他袭来。
模糊间,他听到吴言在说:“陈莫,放松。”
陈莫努力将全身心放松,尽力将内心归于平静,终于视野开始明亮了起来。
‘是在学校里吗?’
阳光透过透明的玻璃窗映射进米黄课桌面上摆放的书籍上,叠成高的书籍像是一块块铜墙,令人感到无处释放的压力。
“静怡,班主任叫你。”有名同学走到乐怡的课桌前说道。
乐怡听到后放下手中的笔轻轻拍了拍一旁趴着补觉的静怡。
静怡迷迷糊糊地醒来了,白净的脸颊上还印着红痕,“蛤?”
“徐老师叫你去找他,要我陪你去吗?”
‘是恐惧吗?’
陈莫看见静怡听到后瞬间的呆滞直至颤抖,他听见静怡轻声说道:“没事,很多老师都在的。”
厚大的校服穿过狭小的桌椅间发出细小的摩擦声,陈莫感受到了乐怡紧紧握住了桌上的黑笔,低头不去看静怡离去的背影,繁杂的数学符号她无心去看,猛烈跳动的心在做着什么决定。
最后,她放下手里的笔走出了班级,上楼时乐怡的腿有些发软,但步伐并未减慢。
来到办公室门口,她偷偷蹲在窗户口那朝里头望去。
高三的老师大多都比较忙,有的大多数就直接泡在了班级里为同学解疑,有些则会在办公室里改试卷,今天办公室里的老师特别少。
陈莫看见男人的一只手握着女孩的手腕处摩挲着,另一只手则是要伸向女孩的脸颊。
“报告!”乐怡走到办公室门口大声喊道,呆在办公室里的老师不约而同抬头望向门口处。
男人立马放下了两只罪恶的手,带着虚伪的笑也望向了门口。
“啊,是乐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