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箭术

一晚上的功夫，河道里的水居然干了七七八八。

不时地能看到一些鱼卷起了的浑浊水波。

不一会，陆续有村里的人赶了过来，看着那接近干涸的河水，又惊又喜。

“哈哈，晚上有鱼吃了！”

河道每年都会有干旱季，水位下降。

有时候降得多一些，村子就能将河道堵住，掏空里面的水，剩下的就是白花花的鱼。

别提有多鲜美了。

一群人招呼着，朝家里带来农具，挖了土、折了树枝和野草，掺在泥土里，堵住上下游的两段河道。

日夜不休，轮番上阵，将水抽到下游。

渐渐地，河床上就能看到一些鱼在游动。

村子的人也跟过年一样。

只不过，在这热闹的氛围中，却是传来了一些截然不同的话来。

“今年河床怎么干得那么快？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庄稼的收成！”

······

一连几天，村子都处于一种兴奋的状态，家家户户都能分到了一些鱼。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当日一些人的担心，逐渐地成为了现实。

这片地带，有闹旱的征兆！

一股看不见的阴云，渐渐地笼罩了这片大地。

“古代最可怕的不是什么猛兽劳苦，而是天灾人祸！”

“天灾，尚且要在人祸之前！”

陆长生拿着木棍，看着远方。

天上的烈阳有些扭曲。

按理说，临近年关，天气不应该这么燥热，但此刻，却是有些反常。

“河道几乎干涸，没法摸鱼，还是要另寻一个门道！”

陆长生站起身。

168个字，已经记得滚瓜烂熟，只需要了解其意，他便是一个能认字的‘能人’。

到时候，即便是去了黑山府，也不担心找不到事做。

不过，再怎样，也要先熬过这个年底再说。

从架子上拿了一条鱼干。

陆长生绕了大半个村子，到了一座院子前。

院子偏僻，门槛边上绿苔可见。

正准备敲门，便听到一道声音传来。

“摸鱼好手陆二蛋？”

陆长生扭头看去，就见一个汉子站在不远处。

“叔！”

赵家村不小。

加上不是同辈，陆长生也不知道对方姓甚名谁，只能笼统地叫着。

“你这是看上了老瘸子的那手艺了吧？不是我跟你说，那家伙不是什么好鸟，以前年轻的时候——”

“咿呀”一声。

院门从里面打开。

汉子像是感到了一阵冷意，转身走开。

“小鬼头，你是想学老子的箭术？”

“是的！还请老爷子指教！”

陆长生只觉得此人眼神有些犀利，那是一种和村子人截然不同的气质，像是印象中的悍匪。

“老子这手艺，是大半辈子摸爬打滚学来的！知道黑山府上的怒江帮吧？”

“不知！”

陆长生老实的说道。

“哼，你这娃儿年纪小，见识浅，不知道也正常！今日我便与你说说那怒江帮！”

老人像是开了话匣子，与陆长生讲述着那所谓的怒江帮。

真道是，三分腥风与血雨，七分精心与动魄！

直到天色渐晚，陆长生提醒了一番，才意犹未尽地收了话匣子。

“多谢老爷子和我说那么多！天色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嗯——好！”

老头子下意识地点头。

等陆长生走到门前，他忽地想起什么。

“等等！鱼干——”

陆长生似笑非笑地看着老人。

老人死死地盯着了他一会，然后冷哼一声，道：“心不诚，也想我教你手艺？真是痴心妄想！”

陆长生转身就走。

“等等！”

老人再度开口。

“教一次，一条鱼干！”

“好！”

陆长生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将鱼干放在旁边的桌上。

“每天早上我来找老爷子！”

“滚吧！”

······

陆长生离开院子，抬头看了一下天空。

气温滚烫！

脑子里回想起陆父口中之话。

“东村老瘸叫张村，曾是赵家村数一数二的猎人，因家里贫穷，便独自一人前往黑山府，整整二十年都没有任何音讯，后来才听说是加入了黑山府的帮派里面！具体做什么就不清楚了，不过，没几年，回来的时候，已经瘸了腿，说是被人打断的！”

“那张村性子不着调，在村里的时候，就老是想着偏门行道，刚回来那会，没少人跑他家里，想让孩子跟他学习箭术，但那人虽然嘴上答应了，实际上却是藏着不教真东西，平白吃那些小孩子家里的孝敬，你可不要真的去找他！”

陆长生本来还带着诚意过来，没想到，听那张村的一番话，心中已经有了底。

“一段话，时有不着调的地方！前后冲突，逻辑难以闭合！就算不至于传的那么狠，但肯定也不能掏心掏肺！”

是以，陆长生改变了主意，直接以利益捆绑利诱。

“帮会、武学，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一回事！”

陆长生现在有些怀疑，这个世界是超凡世界的可能性，或许并不细微。

不过，那需要到了黑山府再想办法验证。

在没有验证真伪之前，他的精力依旧在读书上，毕竟，两者目前并不冲突。

······

家里少了一条鱼干，很快就被发现，不过，在得知是陆长生拿去之后，便也没有再纠结此事。

毕竟，之前陆长生拿了不少的鱼回来。

穷苦人家知道食物来之不易，因此，若是哪天如果有多的鱼的话，就会留下一两条，制成鱼干。

几个月下来，存量不多，但也不少。

只是，陆父还是提醒他，要少和那个瘸子来往。

“还好，现在的我家庭地位高了不少，不然的话，还真的没法应对这种局面！”

陆长生心中暗道。

翌日。

东村，张村家院子内。

“没带鱼干？”张村一脸不愉地看着陆长生。

“昨天回去挨家人打骂了一阵，想要偷拿鱼干，还是要隔天才行！”陆长生一脸‘羞愧’地说道。

不等张村发飙，便是道：“若是老爷子觉得这样不好，那以后就算了！这箭术也不是非要学不可，我有这摸鱼手艺，等河道涨水了一些，便也不用这箭术了！”

张村冷笑一声，“狭隘！技多不压身！别小看这箭术！你这摸鱼手艺，最多也就能图个一时半饱，而我这手艺，能图前程！”

一口‘滚’字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他腿脚瘸了，年纪又大，也没后人，平时里想要弄口吃的都难，好不容易来了个人，万万不能让他跑了。

“是个难缠的主！不过——毕竟是小孩子！”

张村心中暗道。

他也不知道，这是不是陆长生的小伎俩，但不管怎样，都不会改变他的想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