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淼手痒痒地戳了戳她,那双竖瞳紧紧盯着应淼,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
一只小蛟龙,不会说话也很正常。
不过,应淼可是听得懂龙语的。
“你说,我死定了?”
应淼摸了摸下巴,决定详细问问情况。
她转头问明祈:“有没有那种镇痛的阵法?我等会要用。”
明祈眨了眨眼睛,问:“你要做什么?我可以现场为你画一张。”
“这条蛟龙说我死定了,我想问它一些事情。”
“你会说龙语?”
“怎么了?很难吗?”
“明家的阵法师研究了百年,也仅仅把龙语的几个叠音弄清楚了,你是怎么学会的?”
应淼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皱了皱眉头:“胡乱跟着龙魂学的。家主大人,拜托啦~”
“你……唉。”
明祈看到应淼,心头一阵无奈。
他抽出一张符纸,巴掌大的符纸,随着龙须笔,沾上了猩红的朱砂。
“给。”他递了过去。
应淼拿着符纸,攥在手心,她拔下头上的簪子,朝自己的脖子上扎去。
“你!”明祈想伸手去阻止,但应淼下手太快,让他在空中就停住了。
只是浅浅地扎了一下,应淼说出来的话,就变得朦胧且空洞起来,层层叠叠回荡着。
“龙泉剑在哪里?”
那条蛟龙很明显地愣了一下,它微微移开眼睛,不再和应淼直视。
明祈看着她缓缓渗出血的脖子,修士能暂时用灵力改变体内的构造,或者使用灵器。
应淼已经没有灵力了,再想说出龙语,只能这样做。
漏气的声带和喉咙,艰难地发出声响。
“宋铁达你认识吗?他已经被我抓起来了。”
“——”
它动了动嘴,发出嘶嘶的声音。
应淼继续说道,她紧紧捏着那张符纸,期待接下来的疼痛不会让她太难受。
她拔出背后的金骨龙泉剑道一,指着这条不知好歹的小蛟龙。
喜食同类的道一尤其兴奋,可应淼的灵力不足,它被困在剑内,不能出来用血脉镇压蛟龙。
道一的剑身一闪一闪地,剑尖朝向宋渠花的头。
“没有——杀嘶——”
蛟龙等级太低,道一的剑伸到眼前就坚持不住了。
“宋渠花,不是你杀的,我已经知道了。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明祈在一旁,默默支撑起一个聚灵阵,他作为阵师,对龙语的了解只限于书籍记载。
他完全帮不上一点忙,除了帮应淼的身体恢复得快一些。
“咳咳咳,明祈,把聚灵阵撤了!”
应淼说着说着,嘴里咳出一口血,她脖子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但与这条蛟龙的交谈还未结束。
伤口不能愈合!
明祈这才反应过来,他关心则乱,好心办坏事了。
周围轻盈的灵力消散,她拿起簪子再次往脖子上一刺,继续询问道:“宋渠花是怎么死的?”
她把道一抵在蛟龙的脑袋上,剑刃刮擦着龙鳞,发出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
“吃——嘶——药。”
应淼一时愣住。
吃死药?
吃药死的?
“在哪里?快说。”
随着说的话越来越多,龙语的发音会剧烈地震动声带和口腔,她脖子上的血已经把衣领给染红了。
“嘶——脏——丹——”
听不清,作为蛟龙,虽然也会说龙语,但它们的龙语如同三岁小儿一般,模糊不清。
能用动作表达,就绝不会用龙语。
可这是在牢房,蛟龙附身在宋渠花身上,四肢都被铁链束缚着,钉在墙上。
不可能让它解开铁链做动作的。
“再说,一遍。”
她继续用龙语发问,这让蛟龙感到疑惑。
面前这个人身上的威压,一会儿小,一会儿大,而且附身的身体居然如此孱弱。
它渐渐地不再回应,只是低头作臣服姿态。
它搞不清威压的来源是谁,它不清楚是谁在命令它。
明祈见她脖子上的血越流越多,赶忙把她拉开,立马摆上聚灵阵:“不问了,下次再来。你身上很多血,必须先治疗了。”
喉咙很痛,铁腥的味道,从咽喉涌上鼻腔。
很熟悉,又很怀念的味道。
她已经很久没有闻到血的味道了。
明祈在一旁拿出止血的丹药和外伤的药粉,帮她止血治伤。
应淼眼中的明祈逐渐模糊起来,她紧紧握住道一,随着聚灵阵重新运行,大量灵力涌入身体里。
她单手举起道一,眼前的明祈逐渐变成前世把她祭天的人,他们的面孔模糊不清,但带来的疯狂和贪婪都是如此清晰。
血,龙,疼痛,还有灵魂被扯出……
下一秒,聚灵阵的灵力浪潮过去,应淼身上存不住灵力,瞬间,道一就脱手而出。
“怎么了?”明祈看着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的道一,有些疑惑。
虽然只是几秒钟的画面和举动,应淼却吓出一身冷汗。
“我看到了……没事,只是太累了。”
她轻声说着,喉咙内的血液涌了上来,看来内部的伤口要更大一些。
“别说话。”明祈给她塞了一颗丹药。
应淼用力眨了眨眼睛,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很奇怪。
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们先出牢房,你刚刚和这条蛟龙说了什么,可以拿纸写下来。”
明祈拉了她一下,应淼的脚仿佛扎根一般,岿然不动。
在一声“得罪了”之后,他把应淼拦腰抱起,回到出了牢房。
牢房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江落雪。
“受伤了?是龙怨干的?”江落雪一眼看到那抹鲜红,眸光一冷,“我这就下令去处理。”
“江家主且慢。她并无大碍,这是迫不得已的情况下,采取的手段罢了。让江家主担忧了。”
明祈叫住她,解释道。
“明家主,人既然在我江家受伤了,那我江家就有责任。我这就去叫几位医师过来,还请一道姑娘在房间稍作休息。”
明祈看着江落雪让下属去通知医师,问道:“江家主这么晚了,不去休息吗?”
“府上的管家说,江家的一批丹药要运走,我瞧着还不错,想给你们送一些过来。”
江落雪从她那皮革腰包中拿出一绿瓷瓶,上面只写了一个黑色的润字。
“润丹?六品丹药,收之有愧。”
明祈话是这样说,但他身为家主,即使是最高品阶的九品丹药,也是存有不少的。
江落雪挑了挑眉,她觉得明祈不像是那种会过分客套的人。
“明家主这是有更好的药了?”
江落雪单刀直入地问,反正惹人生气了,就说自己年纪小,不懂事。
这可能就是年纪小唯一的好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