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这是送了个什么鬼东西回来?”陌生的男音响起。
祂的眼紧闭着,全身都被长钉死死钉在身下的木板上,祂完全没有行动能力。
“路,稍安勿躁。”是另一道较为温和的嗓音,“冯在电报里说的很清楚,这是他在中国那些世家手中买到的龙族遗骸。”
“那冯呢?他没有跟这些货物一起回来吗?”
“并没有。他发来的电报中说他还需要离开BJ去陕北一带进行调查。”温和的声音说,“不过没关系,我相信我的兄弟能够解决问题。昂热,拆开看看。”
叫做昂热的男人没有说话,只是用小刀拆开了眼前的木箱,里面有着一个华丽的中式棺材。
“梅涅克,我们要把这个玩意儿带回庄园吗?”被称作路的男人说,“我总感觉这东西看上去有点不太好。还有那些运货的船员,他们的嘴被缝住了,怎么看这件事都有些不对劲。”
“这是我们目前接触到的第一个龙族目标。”梅涅克轻轻的敲了敲棺材盖,“先带回庄园吧。”
祂感觉到一阵颠簸,随后又像是被人抬起来走了一段路,最后重重的放在一处平台上。
被称作路的男人问:“如果这里面真的是龙族的尸体,恐怕不能在庄园里放太久,会引来死侍。”
“没错。”梅涅克表达了自己的赞同,“我们今晚会在庄园里解剖尸体,明天天亮就把它送去汉堡据点用炼金矩阵存放。”
“解剖尸体?”昂热插了一句话,“我是医学博士,但是专业与解剖好像没什么关系。”
“放心,考虑到了。”梅涅克语气里充斥着自信,“我邀请了汉堡市最著名的外科大夫莫德勒从事解剖工作。莫德勒毕业于慕尼黑大学,有相当丰富的解剖学经验。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是个普通人。昂热,到时候麻烦你在手术时陪同一下。”
听起来,他们找了一个外科医生要解剖自己,祂想着。
不知过去了多久,轻微的摩擦声响起,祂感知到了一道强光照射在脸上。祂努力地想要睁开双眼,或者动一动四肢,却徒劳无功。
昂热用小刀划开封口,移开了棺材盖,那具尸体也暴露在了众人面前。那是一个沉睡的二十岁左右的中国男孩,他的遗体完好的不可思议,连一根睫毛都没有脱落。但他确实是死了,全身脱水,肌肉干枯,就像是在沙漠里被风干的动物尸体。
他身穿白色的丝质长袍,头顶被剃秃,只留下周围一圈头发,这是党项族的特征。
昂热从棺材里拿出一块银牌,银牌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古文,他拿看牌子走出了地下室。
医生开始逐根拔出插在祂体内的长钉,放在一旁的手术台上。
衪感觉自己的胸口被破开,温热的液体从心脏喷出,一枚不大的银珠随着液体飞起。那种莫名的束缚感随着银珠和长钉离开他的身体开始逐渐放松,祂的身体开始渐渐有了一些力气。
医生们剖开尸体的皮肉,观察着尸体的骨骼结构。
急促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昂热猛的推开大门,一把将银珠抓在手中,举起长钉再次钉在了尸体的心脏。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才看到的事,一具死亡了千年的尸体心脏居然再次跳动了一下。
“停止手术,医生,把那些钉子原样插回去。”昂热急匆匆地丢下一句话,手里捏着银珠快速的上楼去了。
身体里逐渐恢复的力量又因为昂热那一记长钉缓缓消退。祂的意识有些模糊,只感觉有一根针插进了自己的体内,下一秒,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充斥了全身。
等到昂热回到地下室时,所见到的只有空空荡荡的手术台和散落一地的残肢断臂。
昂热回头大喊了什么,但祂已经听不清了。
祂像是在梦境中一样迷迷糊糊地一肘砸飞了昂热,用骨翼将子弹反弹回去杀死了两个高个男子,挡开不知道是谁打来的一大堆加农炮弹,用骨刺射杀了躲在高处的狙击手,将那个姓路的男人打得濒死,真是可笑,用风的言灵阻拦风的王者,这怎么可能成功呢?
风王?
我是风王吗?祂问着自己。
祂看向自己身上的鳞片,还有背后张开的暗青色翼膜。
大抵,是的吧。
一团庞大炽烈的火焰在祂的面前炸开,地面被炙烤得寸寸开裂,耀眼的光芒像是一轮巨阳落在黑夜中。
周围的环境突然变了,祂来到了一片黑暗中,不远处有着一缕微光。
祂朝着那缕微光走去,黑暗里那发射微光的东西亮了起来,那是一个巨大的、石英玻璃整体铸造的圆柱,像是一间圆柱形的房子。
石英玻璃的房子里面,跪坐着瓷白色的女孩。她干枯得很彻底,却没有任何腐烂的迹象,身上穿着巫女服,挂着一圈圈的纸绳,纸绳上挂着朱砂写就的神符。纸绳的未端固定在石英圆柱的内壁上,像是某种神道教的仪式,用于镇压妖魔厉鬼。
祂凝视着女孩的面孔,像是打开了某个阀门,莫名的悲伤从身上溢出,汹涌不绝。
奇怪,自己认识她吗?
一缕缕黑炎开始从鳞片缝隙中冒出,将祂身上青色的鳞片慢慢染成暗红。
我应当是认识她的,否则怎么会如此心痛呢?
我真的是风王吗?
祂那一身漂亮的青色鳞片已经有大半变成了暗红色,如果我是风王的话,大概是不会有这种颜色的鳞片吧。
那,我是谁呢?
祂脑海里一出现这个问题,各种各样嘈杂的声音涌现:
“就叫他科尔吧”“以后,你就是十九号了”“我叫烬,是一个雇佣兵”“要不叫你静静吧”……
“铭君。”
嘈杂的噪音像是被画上了一个句号,清秀的字体浮现,在祂的心间放大,轻振。
祂把头贴在了厚厚的石英玻璃上,感受着额头一片冰凉,“绘梨衣……”
“我是……陈铭。勾陈的陈,铭记的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