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孔父母回家

二零零五年二月三日，下午，夕阳西下，残阳如血，染尽长空。

渝州主城开往云台镇的大巴中间，一对中年夫妇比邻而坐，相互依偎在一起，虽然旅途艰辛，但是两人的脸上都流露出浓浓的幸福。

这是阔别家乡已久，即将归家，即将见到期盼已久的亲人的幸福，这是最纯洁也是最崇高的幸福，可这也是万千黎民百姓卑微到尘埃里的幸福。

晚霞映照在两口子身上，两人在梦里不知道见到了什么，嘴角向上翘起，整个画面给人描绘出一幅宁静幽美的红尘景象，告诉人们什么是真实的人间！

嘭~

大巴车高速驶过一条橡胶做成的减速带，车身一下剧烈的颠簸，夫妇俩睁开迷蒙的睡眼。

一座青石砌成的大桥，横跨在马路两边的山坡上。

桥的这一边是丘峦起伏，田野间麦苗青青，适合冬天生长的蔬菜，星星点点的点缀着冬天的田野，一切都是那么的宁静，而又充满着勃勃生机。

桥的另一边是错落有致的楼房，有的贴了瓷砖，有的用涂料批了白，零零洒洒的散落着。

街道上人来人往，有的背着背篓，有的手上提满了口袋，有的两手空空......也不能说是两手空空，他一只手牵着年轻漂亮的媳妇，一只手抱着瓷娃娃般可爱的小女孩，一家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这一静，一动，在夕阳的映照下宁静、和谐而又美丽，虽无万丈，亦是不尽人间红尘美景。

夫妻俩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由痴了，这就是我的家乡啊！

这里有着生我养我的父母，也有我深爱的，不知道在哪和朋友亦或是同学厮混、玩乐的儿子。

大巴驶进了小镇，从乡野驶入了人间。

车窗的玻璃再也阻挡不了人间的喧嚣。

熙熙攘攘的声音传进了耳朵，整车的人都从刚才那美不胜收的画面中苏醒过来。

中年人两夫妻，也回过了神——到家了！

“老孔啊，要不咱们给乾儿打个电话吧？”中年妇女对着身边的男人道。

“不用，咱们回去给他一个惊喜！”男人笑嘻嘻的道。

“那行吧，你高兴就好！”妇女说着白了男人一眼。

男人见前面取行李的人都走开后，也在车腹的货舱取回自己的两大包行李，关上舱门，退到马路边的人行道上，想了想道：“媳妇儿，要不咱们给爸妈打个电话吧，看看他们做饭了没有，咱俩今儿个也偷个懒？！哈哈哈~”

说着说着，到了后面忍不住像个孩子一样大笑起来。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妈，在干嘛呢？”男人对着电话另一端的母亲道。

“在吃饭呢！你在干嘛啊？什么时候回来过年啊？”电话另一边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正是男人的母亲。

“快回来了，你别给乾儿说啊，快要到家了，等会给他一个惊喜，嘿嘿嘿！”男人的脸上满满都是笑意。

“那行吧，他也在吃饭，我们都快吃好了，你们吃饭了没有？”老人苍老的脸上忍不住绽放出了笑容。

“还没呢，刚刚下车，您老给我们留点就行了，要是没有的话我们自己带点米粉回来，在外面太久没吃粉了，想得很！”男人的眼睛里，仿佛倒影出了一碗一碗家乡米粉的景象。

“傻样，口水都流出来了！”妇女在旁边看着男人的样子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一边去，你不想吃吗？”男人瞥了一眼女人，接着又道：“妈，先不说了哈，我们回来了。”

“好的，你自己买点米粉回来吧，我帮你们做好臊子，烧点高汤。”老人挂了电话，随手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

老人已经吃饱饭了，把自己的饭碗端回厨房，取出菜板，和冰箱里的肉，拿出刀架上的菜刀，开始忙活起来。

同样刚刚放下碗筷的年轻人，好奇的看着忙活起来的奶奶，问道：“奶奶，我们仨不是都已经吃过了吗，您还弄这些干嘛？”

“弄点臊子，明天早上吃米粉。”老人家顺嘴回道。

“您高兴就行，我出去上班了哈，您先忙。”然后年轻人转头对坐在沙发上的另一个老人道：“爷爷，我走了啊，您一会跟奶奶一起出门走走，坐太久了不好！”

......

“吱呀！”

在年轻人走了没多久，门口就传来了开门声，中年夫妇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坐在沙发上，头发花白的苍老身影站起身来，激动的喊道：“老婆子，你快出来看看，谁来了！”

“还能有谁，咱们家友财回来了嘛，嘿嘿。”厨房里的老奶奶，把臊子起锅，重新加了水，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才走出来，看着风尘仆仆的儿子、儿媳。

接过儿子手中的米粉，返回厨房给儿子、儿媳做饭去了。

两口子左看右看，也没看见儿子的身影。

“乾儿，在哪呢？爸妈回来了，出来聊天啊！”中年妇女，还以为孩子在卧室了，推开门却发现里面没人，转身对沙发上的老人问道：“爸，乾儿呢，干嘛去？”

“出去上班去了，他同学弄了个烧烤摊，雇他去帮忙，说是寒假期间做完给他三千块，他就去了。”

老人说话的时候，双眼忍不住眼含泪花。

女人和男人也忍不住低下了头，刚才回家得见亲人的喜悦也不翼而飞。

“哎！都是咱们没本事啊，乾儿，本该读书的年纪，却想办法出去挣钱。”男人忍不住低声叹气的说到。

“友财，你的辛苦我们都看在眼里，别责怪自己，我们一定会好起来的！”女人安慰的声音里充满着对未来的希望和信心。

“没错，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的！”两位老人也开口附和起来，看着女人的目光里也充满慈爱，有媳如此也足以快慰平生了。

“嗯！”

男人重重的点了下头，心里头开始琢磨着来年干点什么，才能赚更多的钱。

“行了，先吃粉。”老奶奶，把煮好的粉端给儿子和儿媳。

俩个口子端着老母亲煮的米粉，凑过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真香！！

两口子坐在餐桌上吸溜着米粉，细细的品尝着家乡的滋味，品尝着老母亲的慈爱。

“友财，等会咱们吃完了去看看乾儿吧？！”吃粉的女人突然抬头对男人说道。

“可以啊，吃完饭出去走走也好。”男人也许久没见到儿子了，想去看看他过得好不好。

正在看电视的老大爷，听见两口子说话，接话道：“乾儿在广场那边，那里就只有一个烧烤摊，你们去了就能看见。”

“爸，妈，等会我们一家人一起，出去走走吧。”男人边吃边说。

“行啊，等你们吃完，我们也出去活动活动老胳膊老腿。”老人笑呵呵的说。

......

孔乾和吕思瑶正在一起给食客烤串，杨川和阳芊怡在给排队的食客点餐收钱，高杰在一边收拾餐桌，李梦和张思萌也还没走，在一边扒拉着从家里送来的饭菜。

杨小平和李丽一边吃饭，一边被塞着狗粮，满满的怨念。

整个烧烤摊简直变成了情侣档。

随着年关将近，越来越多的打工人开始从外面返乡，杨川的烧烤摊越发的忙碌起来。最近两天，李梦几个本来该换班的人，到了点也没走，一直留下来帮忙。

杨川进货的量也从以前的每天四千，涨到了五千，依然能卖得精光，生意好得杨川都有点不敢置信了。

虽然说以前听人说过，在老家租一个店铺，光是只做过年那一段时间的生意，一年都能赚上百万。

但是杨川一直以为那是别人吹牛逼，是传的似是而非的传说，现在才发现这特么的竟然不是，竟然是写实的！！

“川哥，你这个摊子这么挣钱，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李梦一边扒拉着保温盒里的饭，一边说到。

“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呗，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其实杨川也没说假话，现在他确实不知道以后到底做什么。

“哎，可惜咱们还要上学，要不然你这摊子一直搞下去也不错。”李梦看着来来往往点餐的食客道。

“想什么呢，咱们怎么可能一直做这个生意，现在生意好也就是因为年关将近，外出打工的人都回来了而已，平时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客流！”杨川一点也不客气的说出了事情的本质。

排队等餐的食客，本来有些人也打算摆摊的，听到杨川这话也熄了心里的念想。

杨川还不知道自己一句话就扼杀了一波潜在的竞争对手，还在和李梦闲聊着。

这时候烧烤摊上来了四个人，一对中年夫妇分别搀扶着两个头发花白的老人。

这四人一看就不像是来吃烧烤的，旁边排队的人也没谁以为这一家子是来插队的，自然也没谁多嘴说什么讨人厌的话。

这几人也不说话，就走到烤架旁边，静静地看着孔乾，还有一个漂亮的菇凉熟练的烤串，两人都已经热得褪去了外套，穿着围裙，脸上还是红扑扑的，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累的。

孔乾和吕思瑶一边飞快的给食客烤着串，一边忙里偷闲地眉目传情。

这一次孔乾抬头，准备偷偷欣赏一下自家女友辛勤劳作的画面，突然发现旁边四个熟悉的身影，不由得愣了愣。

很快回过神来，孔乾激动地道：“爸、妈、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你们怎么来了？！”

看着幸苦烤串的孔乾，四人心里都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在翻腾，男人道：“刚回来一会儿，见你没在家，听你爷爷奶奶说你在打工，我们就一起过来看看！”

中年夫妇正是才回到镇上的男人和女人，男的叫孔友财，女的叫林淑佩，是孔乾的爸爸妈妈，老两口正是孔乾的爷爷奶奶。

杨川没等孔乾回话，赶忙插话道：“叔叔阿姨，哪里是什么打工哟，我们几个同学就是趁着寒假，一起做点事，体验一下生活。”

“对对对，我们就是一起体验下生活！”孔乾这才反应过来，怕父母陷入自责，赶紧说道。

李梦几个正在恰饭的，赶忙把自己吃饭的那个桌子让了出来，说道：“叔叔，孃孃，爷爷奶奶，你们来这边坐，咱们坐着慢慢聊。”

杨川也往前凑了凑，暗戳戳道：“叔叔，孃孃，你们还不认识我们吧？我给您介绍介绍？！”

然后也不等回答，就自顾自地道：“我叫杨川，是孔乾的同学，这个摊子也是我发起的。”然后指了指身边的人道：“这个是我们同学叫阳芊怡，那边那个背着包包小家伙是我弟弟，旁边那位是李梦，还有他女盆友张思萌，另一边的是她妹妹李丽，那边收拾餐桌的叫高杰，也是我们同学，下面重点来了！！”

李梦几人表情立马变得严肃了起来，一副正儿八经吃瓜的样子。

“川哥，你别乱说啊！乱说你就完了！”孔乾大急。

这个时间段的学生，基本就没有谈恋爱的不怕被父母发现的，开明的父母终究只是少数，孔乾也不知道自己老爹老妈是个什么态度。

旁边的吕思瑶，涨红着脸，也不说话，默默的低头，翻动着手上的烤串，撒着调料。

清了清嗓子，杨川正准备说话。

突然旁边的另一位排着对等烤串的同学大声的起哄道：“那是他女盆友，吕思瑶！”

喔嚯！

被人抢了台词的杨川，呆了呆。

不过现在没人注意他，孔友财两口子，还有孔乾爷爷奶奶老两口的目光都被孔乾对面的那个漂亮的女孩吸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