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秦国总动员

相比于赵国,另一个参战国更是朝堂争论的厉害。

楚国朝堂上,亲秦派和亲赵派各执一词。原因就是秦国求和的消息。

一开始,楚国朝堂听到秦国想和谈并愿割让余下的楚国领土时,心中大为不屑。秦国还有信誉可言?上一个相信秦国割六百里商於之地的人都被囚禁在秦国,几年前怀恨而死。那句“仪与王约六里,不闻六百里”。使秦国的信誉清零,也将楚国钉在了耻辱柱上。想到这里,楚国朝堂任谁都要骂上一句,该死的张六里!

然而,在秦国的有意退让下,楚军不费一兵一卒,拿下了十六座城池。楚国上下都认为秦国惧怕了楚国,秦军也知道自己不是楚军的对手,只能不断退让。

主和派认为,秦国请降,楚国只要把土地收回来即可。而主战派认为,直接打入关中,与赵军会师,狠狠咬下秦国一块肉,以报国仇。

楚国上下都迷失了自我,此用兵之患也。

另一边的司马错,则是整兵备战。秦国该让的土地已经让了,不该让的寸土必争。

此时楚军深入,军队疲惫不堪。楚军众多,可是因鱼龙混杂,毫无配合。其中有楚王执掌的王师,有民兵,有郡兵,有私兵。楚国虽说四十万大军,却还不如二十万的正规秦军。兵马虽盛,亦不成气候。

秦军的大部兵马即将赶来,司马错看向楚营,眼睛越发狠厉。他司马错可不是什么庸将,惠文王时,张仪权倾朝野,其力主伐韩。唯有自己不惧权势而力争,主灭巴蜀,奠定了秦国称霸基业,随后又再败韩国,一时风光无限。

楚国?司马错从来没有认为楚国有多强大,景阳、春申君徒有虚名。楚国地大而无用,四百万人却不归心,兵多却无精兵,屡次对外用兵,屡屡失败。不过一蛮夷之国。魏率先变法秦韩后之,随后赵国改制,齐燕则是另辟法度,上到秦赵,下到燕韩,终有其法制之明,都厉行变法或改革之举。唯其楚国虽然经历了吴起变法,但谁敢料到楚国竟然又改回去了,六国根本没有谁瞧得上楚国。

秦国欺诈各国,但都不敢欺诈的过分,哪怕是韩魏,也要师出有名,施压赵国数次,甚至两国五次大打出手,都被赵惠文王给打回去了。即使如此,秦国也没有将矛盾激化。对于齐燕虽然多有威慑,但大多也是打了棍子给个甜枣。从张六里欺楚,又到秦国囚禁楚王,种种无礼,丝毫没有考虑楚国作为一个大国的面子,而秦国至此更是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而同为世仇的魏国,活得却比楚国好上一些。

这一方面是因为秦国的战略方向和楚魏对秦的威胁程度不同,对两国有主次之分。另一方面则是伐楚的阻力要小于魏国,攻打魏国,赵国不会置之不理。攻打楚国,却是没有那个国家帮上楚国一把。这不仅因为楚国不比魏国离赵齐之近,也是因为楚国自身的原因。一个蛮夷之国,现在除了赵国破天荒的和楚国关系要好,齐、韩、魏、燕那个国家正眼看向楚国?

楚国的正统性一直是一个问题。徐州相王、龙门相王、五国相王都没有楚王的身影,楚国的地位一目了然。即使楚国强大,那又如何?蛮夷终究是蛮夷,不被各国所认同。唯一说得上中原正统的强国只有赵国,甚至赵国也是因为借了晋国的光。

在司马错看来,赵楚会盟并没有抬高楚国的身份,倒是把赵国的身份给拉下来了。楚国不过是一个加强版的巴国或是蜀国,看似强大,实则松散不堪。甚至其认为赵国也不过如此,竟沦为和蛮夷谋利的国家,还敢自称中原正统,真是丢脸。

由于嬴稷为了稳定国内势力,秦军在上党屡屡受挫的消息并没有传开。司马错并不知道上党的具体战报。即使是在各国有意的传播下,秦国在咸阳外的将领和百姓大多也是不信。秦国打仗打了这么多年,受挫失败不是没有,但哪有过屡屡受挫?他们只认为,秦国要彻底灭了赵楚两国,才会不断加兵。

秦国中下层也是活在自己的幻想中,甚至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去参军,这可是灭国之战啊,最不缺的就是军功。他们被嬴稷蒙上了双眼,没有人会以为秦国会遭遇失败。

嬴稷自从上党之战,也是没有过上安生日子。朝中人心惶惶,好像又回到了那秦魏河西之战的时候。

他已经筋疲力尽了,他在恐惧。他老了,他不曾料到,本该对峙甚至是秦国处于优势的情况下,赵丹依靠自己的雷霆手段将秦国逼到脚落。齐国断绝了和秦国的交易时,他如雷灌耳。齐国怎么敢的?在这种情况下,齐国已然倒向赵国,还是一边倒的情况,但他仍抱有齐国不敢发兵的想法。然而祸不单行,随后而来的是两封密报,一份是赵地的,一份是齐地的。赵地说的是乐毅率兵十万(实则十五万)奔赴上党,齐地说的是齐国出兵二十万(实则十万)进入赵地,下落不明。

这让嬴稷如坐针毡,齐军干什么去了?除了助赵伐秦还能干什么?这就是赵丹的底牌?号称三十万大军?白起能赢吗?嬴稷心中不断发问,他感觉自己好像患上了赵国恐惧症。赵国太过于恐怖了,手段层出不穷。

现在站在赵国一边的已经有了楚、魏、齐三国。而韩国隔岸观火,自己的小弟到现在还没有动兵。嬴稷知道,如果秦国没有撑住,等待自己的就是新一轮合纵伐秦。

他做出了自己最不想做出的决定,开始在全国征兵。秦国没有几次大规模征兵,一旦出现,就是秦国出现了很大的危机。

至此,在赵国为首的盟军逼迫下,秦国开始了总动员。

嬴稷脸上尽是狠厉之色,他现在真的很想灭了赵国,灭了这个屡次阻挡秦国东出的拦路石。事情发展到了这里,那就打吧。他要抽调出秦国所有的可战之兵,誓要赵国再也做不了秦国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