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赵军开始构建防线不久,廉颇已至高平关。田单等一众将军出关迎接。
军帐里,廉颇听闻田单的布置后,脸上面无表情。只是夸赞了田单几句,便下令众将退去。仅留下田单。
田单暗道不好。果不其然,下一刻,廉颇露出怒色。
“田单!你在干什么!此时不加大投入的兵马驻扎光狼城,却是将兵马一分为多。鄣城与光狼城互为掎角,表面上看使得三位一体,实际两城兵马加起来也不过五万之数。若高平关出现战事,两地之兵若是来援,则秦军可趁机打破我军南路防线,若两地之兵不肯来援,则秦军可以不分昼夜的猛攻。你这不是构建防线,而是给秦军进攻的机会!”
田单只是将赵丹的书信给他,看着廉颇脸色越来越难看,轻飘飘的说了一句:“有旨意。”
“大王不知兵,你还不知兵吗?!身处千里之外而决战事,此一败也。以疲弱之兵对阵虎狼之师,此二败也。兵力相持而求速胜,此三败也。你怎敢引秦军主动来攻?若秦军因你之计破城,你之罪过非万死而不可赎!”
田单缓缓道:“赵国兵马充足而秦军受椘牵制,此一胜也。秦国屡战屡败而赵国士气可用,此二胜也。秦国争名夺势,而赵国同守一心,此三胜也。以有道之师而伐无义之兵,此四胜也。凭此四胜,赵当与秦战。
廉颇刚要反驳,田单却是不给廉颇机会。继续道:若秦强而赵弱,上将军坚守不出可为上策。可如今攻守形势异也,秦国刚与韩国一战,国力有所衰弱,各国也都亲赵而远秦,楚国援赵,秦国再无多余之兵。此时若是赵国苦守上党,恐引各国之耻笑。”田单也知道廉颇在担忧什么,继续道:“上将军担忧赵国因弃守而攻而损失惨重,可若是不将秦国打疼。来日秦国必因上党再度开战,介时胜负几何折损几人尚不可数。唯有以攻对攻,以搏杀而止搏杀。秦国才会收起对上党之地的觊觎。唯有如此,赵国才可免兵戈之难。此时两军对阵,赵军难支,但若日后无人帮赵,赵独面秦国之兵马,只会更难。趁各国抗秦之心还在,赵当击之。”
廉颇沉默了,如果坚守不出,得确可以用最小的代价去得到这一次对战的胜利,但这对秦军会造成影响吗?不会,折损十余万兵马的秦国,只需要两三年,就可以恢复元气。介时秦军再度犯边,各国若肯相助还好,如若不助,赵国只会更加被动。可如果真的去歼灭而不是击退,赵国又将会死上多少人?
廉颇叹息一声,问道:“兵马几何?领将是谁?庞煖吗?还是乐毅?”
廉颇明白,赵国如果想要歼灭这十余万的秦军,非围歼不可。十二万人去包围比自己要多的军队,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赵国已经没有几个可以统军的了。赵国如今可以担任一军主帅的不过四人,相比之下,秦国也仅有白起和王龁。燕国有乐间、乐乘二人,楚国仅有一景阳。赵国看起来好像数量和质量上都要优胜于各国,但和赵武灵王时期的武将天团比起来却是差远了。更要命的是,庞煖已经八十余岁了,廉颇他自己也六十五岁了,年轻点的田单、乐毅也都近五十岁了。换句话说,赵国高级将领出现了断层。
田单凑到廉颇耳边悄声说道:“兵马据王使所言应在十万左右,领将者为乐毅。”
“是他啊,除了庞煖,咱们这几个老骨头也是聚齐了。也罢,那就打。”
此时的信陵君也即将赶到高平关,走到一平原时,只听信陵君放声大笑。
副将不解,问道:“将军何故发笑?”
信陵君停止了大笑,答道:“我笑那秦军少勇,王龁少智。若是追到此处,我军顷刻便要覆灭。”
这时魏军停止了前进,只见前方出现了一支秦军,人数在五千人左右,正是之前逃窜到十字岭的秦军。
信陵君不禁疑惑,这秦军……怎么风尘仆仆的。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秦军怎么冒出来的?
秦军将领也是一惊,自家斥候小队不是说王龁将军攻破要塞的?那来的……一支只穿甲胄不戴头盔没有武器的……赵国民军?不管了,杀就完了。
秦军纷纷提上武器冲入魏军,魏军再度被冲散。
信陵君慌忙带着自己的亲卫逃离,到了一处洼地。信陵君为了鼓舞士气,再度大笑。
副将一惊,连忙问道:“将军一笑引来了秦军,不知因何再度大笑?”
“我仍笑那秦军少勇,王龁少智。只知埋伏一处,若是此处仍有伏兵,怕是我等皆要葬身此处了。”
此时魏军却见后方草丛微动,直呼:“秦军!有秦军!”魏军乱成一团,信陵君再度骑马率兵逃走。
魏军逃走后,草丛中蹦出两只兔子……
信陵君找到了一处谷地,身旁士卒不过一万。正要大笑,却被副将捂住了嘴。
信陵君来了记死亡凝视,却只听副将道:“将军,慎笑。”
此时草丛中再度传来响动,副将心中在呐喊。
“不是吧?!又来?!”
只见数千赵军搭箭,瞄准被围在中心的魏军。
赵茄带着数十士卒从草丛出来,看了一眼这近万的……民军以及他们所穿的甲胄。怀疑的问道:“魏军?”
魏军副将留下了激动的泪水,终于不是秦军了。果然不能让信陵君大笑。他一笑,坑队友啊!
信陵君连忙应答道:“我是魏信陵君,特带兵前来援助赵国。”
赵茄迟疑片刻,还是说道:“贵国的军队……挺别致啊。”同时又喃喃自语道:“魏国就是些这种货色?魏国的爵位是花钱买来的吗?军队连头盔和武器都不带的。”
信陵君听到了他的喃喃自语,脸色一黑。却又有苦难言,总不能说自己是经历一场溃败跑来的吧?
“即然是信陵君,劳烦您亮出令牌及君印,以证实身份。必竟,这样……别致的军队。小将也是第一次见。”
信陵君无奈,将自己怀中的令牌和君印递给了小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