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且放下包袱的虚心,领着众僧来到西京,直奔丐帮总舵,乔峰闻听玄难与虚心联袂而来,又带着僧众,连忙出门迎接。
虚心刚到门口,便见到乔峰,一身孝服,双目微红,对着玄难躬身抱拳道:“见过玄难大师,大师亲临,家师泉下有知,定然万分欣慰。”
玄难回礼道:“乔帮主客气了,汪帮主正道巨擘,丐帮与少林百年交情,理应悼念。”
虚心见乔峰声音依然爽朗,英雄之气分毫不减,劝解地话便说出口,行礼轻声道:“见过大哥!”
乔峰这些天节哀之言不知听了多少,此刻听到义弟与众不同的声音,眼中快慰,只是现在不是互诉衷肠的时候,回礼道:“多谢贤弟。”又对玄难说道:“大师,请入内。”
乔峰领着众僧入内,群雄见少林兴师动众,达摩院首座亲至,均是动容。又见得虚心随乔峰而入,两人身材相仿,气势磅礴,一时瑜亮,纷纷窃窃私语:
“那是谁?”
“乔帮主义弟!”
“金刚神掌?”
“嘿,你怕是消息闭塞,那是血影如来!”
丐帮众位长老见状,也纷纷围过来行礼,略做寒暄,玄难与虚心依次进香。
虚心更是神色肃然,三叩九拜,行弟子之礼。然后站起身来,缓步退后,迈过蒲团,才转过身来。
丐帮众人见少林礼数周到,都觉得脸上有光。
虚心唤来董天宝,对乔峰说道:“大哥,天宝仰慕汪帮主已久,可否让他上柱香。”
丐帮长老勃然不悦,只觉得虚心想当然。董天宝只是小有名气,辈分又低,也没在江湖上做出什么事情,在群雄眼里,根本没资格上香,换他父亲前来,才算合理。
乔峰略一沉思,知道自己义弟不是无理取闹之人,当即说道:“好,董兄弟少年英雄,恩师他老人家平生最喜欢提携后辈,必然高兴。”
董天宝刚想上前,徐长老上前拦住,手掌凌空虚挡,喝道:“慢,老朽孤陋寡闻,却不知董天宝是谁?今日群雄到此,上香的不是武林名宿,便是江湖豪杰,如今与一黄口孺子相提并论,岂不让人耻笑。”
乔峰眉头一皱,刚想反驳,虚心率先行礼道:“却是小僧考虑不周,董天宝成为少林俗家首席大弟子,时日尚短,徐长老不知,也是理所当然。”
徐长老顿显尴尬,普通弟子也就罢了,又是首席,又是大弟子,这一串名头前面加上少林二字,虽然不解其意,也让人不可小觑,只是话是拦路虎,如果此时退去,定会被人嘲笑,当即沉声道:“也罢,就让老朽替已故汪帮主看看年轻人的风采。”
说完侧身等待,矗立在蒲团旁边。
董天宝怡然不惧,点燃香火,向蒲团迈去,每走一步,气势便雄厚一分,看似脚步轻盈,其实全身布满劲力。
徐长老见状,暗自警惕,开始运足内力,见董天宝向下一跪,右手像一道铁门栓,横在董天宝双肘之下,只一接触,便向下一沉,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当即脸色大变。
两人僵持了片刻,董天宝加一分力,徐长老的额头,便多一分汗。
丐帮长老相视惊叹,又害怕老哥哥吃亏,不知所措。
群雄瞧得明白,只觉得不可思议,暗道厉害。
乔峰眼露赞叹,只觉得自家贤弟非常人所及,带出来的弟子,也是凤毛麟角。见董天宝还有余力,知道再斗下去,丢人的只能是徐长老,当即上前说道:“董兄弟一片孝心,徐长老便成全了吧。”
他步子慢,出手却快,左手轻拉徐长老后退,不等董天宝趁势跪下,同样右手一横,抵住董天宝手肘,缓缓将他扶起,待他站直,沉声道:“董兄弟,请!”
董天宝感受到那股无法抗拒的力道,又见乔峰给足面子,万分倾佩,抱拳说道:“多谢乔帮主,多谢徐长老成全。”
乔峰点头认可。
徐长老暗道惭愧,若不是乔帮主出手相助,怕是要丢尽了这张老脸。
董天宝恭敬地行礼上香,无半分失礼之处,丐帮长老均暗暗点头。
门外又有丐帮弟子唱道:“太行山谭公,谭婆到。”
乔峰闻言,上前向玄难行礼道:“怠慢大师之处,还望海涵。”
玄难道:“乔帮主请自便。”
乔峰又对虚心眼神示意,便出去迎接两位前辈去了。
这时,门外又传来一道声音:“小娟,小娟,你等等我!”
谭婆骂道:“汪帮主灵堂之上,莫要胡闹!”
谭公怒道:“管他干什么!”
赵钱孙嘻嘻笑笑:“师妹,我听你的!”
群雄中有知道缘由的,皆捂嘴而笑。
虚心眺眼望去,见乔峰领着三人进来,感慨万分。
谭公谭婆入得厅内,见到玄难,率先行礼,又与诸位丐帮长老寒暄。
赵钱孙见到玄难,也收起跳脱的神情,恭敬了许多。
三人又是一番悼念,赵钱孙更是挤出几点眼泪,让丐帮长老啼笑皆非。
群雄陆续到来,虚心见状,唤来董天宝,让他将其他僧众安排去清风客栈。
乔峰乃丐帮主事之人,自然繁忙,虚心只能自顾。而且老一辈自恃身份,年轻一辈又与他相差甚远,均惧他威名,自然少有与他深交的。
不过董天宝却是大受欢迎,许多人围在他身边,问东问西,打听少林俗家弟子的情况。
虚心却是有些惭愧,虽然他有心让董天宝扬名,却阴差阳错利用了一个死者,而且看群雄急不可耐的样子,到底有些喧宾夺主的意味。
见他还没有走,当即喝道:“天宝,还不去办事!”
董天宝闻言,立马带着众僧离去。群雄也不敢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