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一切小心

听四月一说,阎子行马上留意起来,果然不错,四月的观察很仔细,自己之所以一直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都是被阴气的异常之相给吸引了注意力,反而忽略了周围的环境。

这个污水厂近乎一个圆形,中央的厂房和高塔破损残旧,却一直屹立不倒,可是周围形成一个圆环的各种屋舍,却是一段一段的,细细一数——八段!周围圆环的屋舍被整齐地分割成了八段。

八段?八卦?难道说,这个厂区本身就被人做了手脚?

阎子行还来不及细细考量,此时周围出现了变化,月光逐渐暗淡了下来,原本明亮透彻的月华光晕竟然变成了朦胧一片的雾气,从两人周围开始不断地扩散延伸。

气温渐渐变冷,就好像置身于冬天似得。四月紧紧挨着阎子行,眼前的一切变化实在太突然了,而且是在刚刚有所发现的时候,对方在这个时候动手,恐怕也是担心自己和阎子行识破了它们的伎俩。

“糟糕,大意了!”阎子行眉间一皱,双手鬼火大盛,幽蓝火焰猛然之间出现在手中,蔓延在双臂之上。

四月知道阎子行要动手了,便稍稍离开他的身边,紧张地询问着:“子行,情况很糟吗?”

“来不及解释了,四月,你记着,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情况,谁都不要相信,只要相信你自己就好,记住!”阎子行严厉地说着,生怕四月听不明白,再次把最后一句重复了一遍。

相信自己?这又不是灌鸡汤的时候,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呢?四月捉摸不透阎子行的想法,还想询问,忽然,之间周围的雾气化作一阵飓风席卷过来,阎子行手上有鬼火,四月不可能靠过去,只能下意识地朝另外一边躲避,阎子行想要伸手去拉四月,无奈自己正处于战斗状态,有可能会误伤四月,迟疑之下便错过了最好的机会。

飓风袭来,硬生生地将两人分隔开,各自被浓浓的迷雾所包围起来,一起的目光视线完全被阻隔,甚至感觉不到对方的位置。

四月还算镇定,手中燃气符纸护在身边,大喊阎子行的名字,可是周围的浓雾就跟棉花糖似得,把自己的声音软软绵绵地化解了,完全穿透不出去,情急之下四月再度燃气数张符纸,在身边结阵,希望以此来稳住情形。

这一招还算奏效,浓雾果然有所忌惮,未能侵入四月身边。

就在四月觉得稍稍安全之时,一个阴冷的女人声音诡异地笑了起来:“小姑娘,你还在挣扎什么呢?快收起道法,乖乖地跟我走吧。”

“恶鬼!少在这里故弄玄虚,快快现身,不然道法一出,尔等定无葬身之地!”四月大喝一声。

这是道家的入门之学,凡是遇到鬼魂纠缠,首先得明心静性,摆明离场,免受恶鬼干扰侵袭,再者从气势上也要压倒对方,让自己立于清明之境。

“小姑娘,干嘛这么冲动呢?我这是一番好意,你只要乖乖地跟我走,你就能知道一个天大的秘密,一个藏在你心里永远不敢说出来的秘密!”女鬼的声音极尽妖娆,让人有一种蚀骨销魂的感觉。

四月自然不可能轻易受到迷惑,她怒斥道:“说什么屁话,别以为我会上当,鬼迷心窍这种事对我不起作用。”

四月说得确实是实话,她内心深处最大的秘密就是自己身上所具有的那股神秘的阴气,不过四月就算再受迷惑,她也不可能透露这个秘密,在师傅的教导之下,她已经学会了用道法催眠自己的这一部分思维,严格保守秘密。

然而,那个空灵的女鬼声音再次冷笑起来:“难道还要我提醒你,你最想见到的人是谁?”

“切,我以为什么秘密呢?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四月一边回答着,一边留意着结阵周围的雾气,希望能尽快追寻到这个女鬼声音的来源,以便做好应对。

四月一阵鄙夷,自己的身份又不是什么秘密,要想查到自己和叶道长的情况也不是什么难事,再说了,自己这一路上就是为了寻找自己的爷爷,很多人都知道——别说人了,很多鬼都知道,想用这个当诱饵引诱自己,真是想错了。

自己的师傅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落到这些恶鬼手里,叶道长再不济也比自己强了许多,自己尚且可以用一个法阵来抵御鬼魂侵扰,更别说他了,再说了,要是叶道长真的落到了这些恶鬼的手里,它们早就蹦着跳着出来威胁自己了,何必用这么麻烦的办法引自己进陷阱呢,四月越想越觉得好笑。

然而,这个女鬼接下来所说的话,却让四月瞬间从顶峰落到了低谷,就好似做过山车一样,反差实在是太大了。

只听那女鬼依然笑得更加猖狂,似乎是在对四月先前那种不屑的耻笑:“你以为我想说的是谁?真是太天真了,我想让你去见的,是你的母亲!”

四月一听,脑袋瓜子轰的一声就炸了。母亲,这是一个多么熟悉却又陌生的称呼,可以说从来到这个世界,四月就没有从嘴里说出过这两个字,看到别的孩童很自然地呼唤这个称呼的时候,四月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可怜和辛酸,自己为什么就没有机会说出这个称呼,就没有机会回忆一下这个人。

或许只有在梦里,她才有机会可以接近拥有这个称呼的人,然而不管是多少次的梦,却看不清那个人的脸,看不清那个人的面容,四月曾经一遍遍地在梦里哭喊过,却从来没有机会见识到她,四月甚至开始怀疑,这个人到底存不存在,如果存在,她又是有着怎样的苦衷才会遗弃自己。

此时,迷雾中的女鬼一句简单的话语,竟然击中了四月内心深处最脆弱的部分,她从小就只有一个爷爷,她从小就习惯性的以为一个家就是爷爷和孙女。

母亲,一个让四月魂牵梦萦却又从来说不出口的名字。

“你,你,你说什么?我的,我的母亲?”四月整个人陷入了莫名的震惊当中,身体都变得轻飘起来,脑海中一片空白,只剩下母亲两个字眼充斥着每一根神经,每一滴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