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由姑姑苏小北做东,邀请梁月好侄子和父亲苏本金到婆家就餐,这是苏小北的牵头做法。
那么苏小北为什么要选择在婆家宴请侄子和父亲呢?
原来她知道中国“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的传统习俗。很多有关娘家的事都插不上嘴了,尤其对娘家财产的分割和继承权,更没有过多的权利过问或者干涉了。作为女儿她不能出面,所以只有请父亲出面来解决这一系列的问题。
傍晚梁月好接到姑姑苏小北的电话,说爷爷苏本金生日,邀请他去泉州与爷爷同桌入席吃饭,梁月好听后很是高兴。
要知道,这么多年了,虽然自己已经知道是苏家的子孙,但还从没见过自己的父亲和爷爷。所以这也是梁月好多年来的愿望。虽然对父亲当时的行为有所不满,但还是很高兴与家人相认。特别是这次从美国回归,是专程回来与家人过团圆年的,按理说更要去拜见一下苏老爷子。
当他乘坐上厦门至泉州的公交车,到达姑姑家门口的时候,已是华灯初上,万家灯火。
苏小北早已在门前望着侄儿归来的路口等候多时了。
姑妈的家处鲤城区的繁华地段,十几层的高楼,可望尽整个片区,一切风景尽收眼底。
酒席桌靠窗口,如瞭望台一样。往外一看,让人舒适,引人遐想。
姑妈说是在家婆家宴请,但家婆家公已经出国,在海外定居,两个女儿也在外地念书,他们在国外还经营着一家家具厂。
苏小北一人看管娘家的小酒楼多年了,生意很好。这次就想借着侄儿从国外回来,让侄儿一起帮忙打理酒楼。然后顺理成章地交给侄儿。让他继承苏家的产业,把洒楼逐渐做强做大,把苏家发扬光大。
对于梁月好来说:“经历我该经历的事,遇见我该遇见的人,这些也许是前世注定的缘分。”
看样子爷爷已经坐上桌多时了,见到长孙推门走来,老人家起立了,这一刻不知道用什么成语来形容这样的场景,这样的心情。真是天公作美,祖孙同桌,气氛融融。
按常理,苏小南婚后连续生了三胎女儿,夫人王妮美也做了绝育手术,苏家指望要男丁成了败局。谁也想不到能得到老天的眷顾。苏小南这个烂大郎,到了闽北的乡下,荡了一圈……
26年过去了,竟然今天有一个玉树临风、高大帅气的年轻人,以苏家的男丁身份,站在苏家人的面前,怪不得苏本金老爷子要起立迎接,这个动作着实让人见了好感动。
梁月好是名律师,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在民间很重视一个家族的盛衰和变迁。所以家族的男孩,生来就是要承担家族的使命,挑起家族的重担的!
今天同样作为一个律师的梁月好,他进了苏家家谱以后,他知道他的责任重大。此时80岁的爷爷为什么站起来迎接自己?
爷爷不是崇拜我的学业,也不是崇拜我的帅气。而是要我顶起苏家的这片天,要我挑起传宗接代的重任!
老爷子站起来说道:“希望孙子长成一棵树,让家人都有所依靠,而不是生你当花瓶来炫耀和欣赏的!”
他接着又说:“一个男孩,在家族,在家庭所肩负的使命是注定了的。你作为一个儿子,你应该要经受起压力,经得起沉重的担子。有些东西是义不容辞的,生为男儿身,你必须付出努力去改变这个家族的命运。这就是父母生你来世的原因——因为你生来就是使命。”短短几句通俗易懂的话,压得梁月好喘不过气来。
梁月好想:“这场赴宴不是来吃饭的,而是来有事关照的。”
姑姑在一旁,怕沟通有代沟,她从中解释道:“爷爷就是想让你挑起苏家的担子,因为你的父亲一生游手好闲,又贪杯,爱酒如命。最终酒精中毒导致残废,坐在轮椅上。现在姑姑也这个年龄了,希望苏家的酒楼由你来接管,我也会打电话叫侄女梁月圆过来当你的助理。你意下如何?”
“爷爷,姑姑,是否先吃饭,填饱肚子再说?”
老爷子坐下来了,笑着说:“当然,当然,先吃饱,先吃饱。”
饭桌上的菜都是泉州的地道私房菜,有牛蹄花,凉拌鸡块,野山椒炒牛肉,三杯鸡,酸辣蕨根粉,拿渡麻辣香锅,水煮鱼片,很有特色,很有特味。真称得上美味佳肴。
既然是在姑妈家吃饭,又是在爷爷面前,梁月好望着这一大桌好吃的菜。毫不顾忌,满吃满去,大口大口的,半个小时过后,梁月好吃好了站起来,来了一句:“吃饱了,爷爷姑姑,你们慢吃!我先走了,我的阿巴到了退休年龄,我明天要把他送到乡下去,送到他的故乡去。”他边说边往外走。
苏本金看着孙子那一米八几的个子,就这样推门消失了。
三天后,一封简信寄过来了:
“尊敬的爷爷,姑姑好!
原谅我今天不能从命,虽然身上流着苏家的血。但我今天是梁家的人,我的梁土生义父话语不多,总像大山一样沉默。从小我在他的背上长大,义父的亲情比山还巍峨。我的义父心地善良,总像河流一样润泽,他教我感恩的品格,为我的生命着色添彩。因为我的姓是姓梁,我先要挑起梁家的重担。
其实苏家有后代,大妈的三个儿女都很优秀,她们会接管苏家的一切财产。你们放心,如果苏家需要我帮忙时,我也不会推迟,我仍然是苏家的一份子,就是赴汤蹈火,梁月好我义不容辞!”
出院后,梁月好把义父送到了乡下去。
今天是大年三十晚上,一趟火车朝着闽北方向呼啸前进。下午4点多,它到达了梁土生的故乡——第16生产队。
年味正浓,户户张灯结彩,对联吉庆,寨子里好多人家已经燃放鞭炮,吃年夜饭了。
村尾的樟树旁,有一家土坯房,门口站着一位老妇人在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