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如意锦(9)

目光从灵牌移到床上,发现床内侧悬挂着一盏铜灯。铜灯的造型很别致,像是一个小的娃娃,且是眉目可爱的那种。

柳韩山被那盏铜灯吸引,在经过栾管家的同意之后将铜灯取下仔细观看。这盏铜灯设计精妙,不仅能够通过调解灯油的多少来控制灯光的强弱,还能调整方向。

在灯油附近,散落着一些粉末状的物质,因为时间太长,那些粉末状的物质跟铜灯粘合在了一起,看上去有些突兀。

柳韩山拿着铜灯给柳管家看,问他:“这铜灯内的粉末是什么?有什么作用?还有,管家可知这盏铜灯是在哪里买的,我也想买一盏,送给我家夫人。”

“这个,我是真的不知。我是在老爷不做赘婿之后才跟老爷的,关于这盏铜灯,我倒是听我们老爷提过几句。这盏铜灯,是在夫人提出她想要个孩子之后,老爷特意瞒着夫人请匠人打造的。据说前前后后做了十几个,只有这个符合老爷的要求。因为铜灯制作麻烦,待铜灯送回来时,夫人怀着小少爷已经快生了。这盏灯,夫人很喜欢,每日都会命丫鬟添油,挂在这床里面。夫人走后,老爷将铜灯带了回来,特意布置了一模一样的屋子,将铜灯挂在这里。只是自夫人走后,这盏铜灯就再没有添过灯油,日常也只是简单的擦洗一下。”

“铜灯给我看看。”南锦衣接过铜灯,跟柳韩山一样,她也注意到了铜灯里的那些粉末。她将锦帕折叠,塞进铜灯里,将那些粉末擦了下来。

“夫人这是——”管家不解地看着她。

“这些不是灯油,而是污渍,这么好看的铜灯,不应该被这些不属于铜灯的东西给弄脏了。清理一下,夫人看着更高兴。”南锦衣说着,将铜灯还给管家,她则去栾夫人的灵牌前给栾夫人上了柱香。

屋内没有那个影子的总结,内墙也没有任何问题,一行几人又从房内出去了。

“那个影子——”芍药凑到跟前:“南姐姐可有看出是怎么回事儿?”

“应该是魄。”南锦衣道:“人有三魂六魄,即便死了,魂魄也是完整的。我们常说的鬼魂,指的并不是单纯的魂,而是具有完整的三魂六魄的魂体。我们方才看到的那个是三魂六魄里头的魄,它没有意识,也害不了什么人。”

“她是谁,还会再来吗?”芍药盯着那面墙:“魄,听起来好可怜!是那个丫鬟吗?”

“不知道,魄是没有完整形态的,她就像我们看到的那个模模糊糊的影子,我们无法分辨楚她是谁。”南锦衣抬头看着天色:“时候不早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这就回去了?”朱明玉往门口指了指。

“少夫人让回去就说明这院子里没事儿。”柳春抱着剑往前走:“朱公子若是想留下的话,也行。”

“我听南姐姐的。”朱明玉看向芍药:“我们回去吧,时候不早了,你也该睡了。”

“你跟我一起。”芍药挎住朱明玉的胳膊:“今晚上听了好多鬼故事,我害怕。”

“芍药。”朱明玉给她使了个眼色:“你这样说,容易让人误会。”

“误会什么,你我是未婚夫妻,况且我们只是睡在一个房间,又不会做什么。”芍药道:“我懂规矩,在你我成亲之前,我是不会占你便宜的。你睡床,我睡地上,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算了,你睡床,我睡地上,你是女孩子,我怎么能让你受委屈。”朱明玉有些头疼,却不知该拿这个芍药怎么办。好在,他承诺过要娶芍药,只是这个成亲的时间要提前些了。芍药虽是半妖,却仍是个正儿八经的姑娘,他总不能因为芍药亲近自己就毁了芍药的清誉。

待跨出院门的那一刻,朱明玉心里有了主意,他打算先斩后奏,等他们抵达安平县后,就让南锦衣和柳韩山为他们主婚,而后修书一封给皇爷爷,告知他与芍药成亲之事。皇爷爷即便怪罪,也罚不了什么,顶多不给芍药封号,不让芍药做他名义上的王妃。芍药不在意,他也不在意,总之除了芍药,他不会再娶任何女子。

南锦衣不知朱明玉心里的盘算,她想着的是铜灯上的粉末以及那个魄的事情。那个魄应该不是遇害的丫鬟,丫鬟即便留有执念,也会在她执念的地方徘徊,例如她遇害以及生前所居住的那间屋子,例如她和厨子偷偷相会的那株梅树下。无论怎么着,她都不应该出现在属于栾夫人的那间屋子左右。

莫非那个魄是栾夫人,是栾老爷对于亡妻的执念过深,特意将其留下来的。栾管家说过,栾老爷是认识风水先生的,且因为丫鬟闹鬼的事情请过风水先生。所以,他极有可能动用一些歪门邪术,将栾夫人的那一魄困在这里。也许是那间屋子,也许是这处院子,也许是他们看到的那盏铜灯。

回到房内的南锦衣第一时间将那块沾有粉末的锦帕拿了出来,她先是对着烛光仔细查看了一下那些粉末,跟着放到鼻端闻了闻,随后用一种很奇怪的神情看着柳韩山,只把正要更衣的柳韩山看得心里发毛。

“夫人有事吩咐?”

“若是我怀了孩子你会怎么样?”南锦衣问,神色更加奇怪。

“你怀了孩子?太好了,我这就写信给我爹娘,让他们派人把好吃的,好喝的提前送到安平县。这路上的闲事儿我们也不管了。天亮就上路,走官道。对了,这马车也要换成更为宽敞舒适的,你有了身子,路上不能颠簸。”

“我没有。”南锦衣摇头:“你别那么紧张,我只是问一问你。”

“真没有?”柳韩山盯着她的小腹:“怎么会没有呢?我觉得我还行啊,这怎么就没有啊?莫非是为夫不够卖力?”

“这不是我想要跟你讨论的事情。”南锦衣脸颊微红:“我问你,若我怀了孩子,且这个孩子快要生了,你还会不会想着与我亲热?”

“你都要生了,我怎么还能想那种事情?”柳韩山道:“夫人放心,我管得住自己,就算再惦记夫人,这该忍的我也会忍。就算不为夫人着想,也要为夫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我又不是那种没心没肺的男人,怎么可能做出那样过分的事情来。”

“按常理来说是不可能的,尤其栾夫人还是个身子不好的女人,单是怀孩子就要了她的大半条命,谁会用这种方法害她。”南锦衣将锦帕递到柳韩山面前:“若我没有看错的话,这是那种脏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