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不怕自损?

白芷避开那些花枝招展的莺莺燕燕,叫了角落里看似形单影只的姑娘,让她弹琵琶唱小曲。

“官人,慢走,再来啊,奴家等着你。”

忽然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白芷下意识抬头去看,竟然看到梅儿打扮的花枝招展,正难分难舍跟一位公子道别。

白芷正在想用什么办法见梅儿,才不会引起怀疑,她倒是自动出现了,不觉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果然并不是狱卒所认识的那个梅儿。

她不动声色地淡声问道:“那姑娘叫什么?长得好生妖娆水灵,勾人魂魄。”

唱曲的姑娘,嗤笑道:“欢场中女子,凭得不就是媚术么,说什么淸倌儿,说什么只相公一人,都是假话而已。接客就是接财神,哪有什么感情,财神死在床上,一脚踢下床,再接新财神。是婊子还想立牌坊,实在是太恶心人。”

闻听这番话,白芷不觉上下打量着那姑娘,双眸暗淡中带着绝望的愤怒。

她之所以点她,就是觉得她安静,不像其他女子那样狐媚拉客。

“姑娘,叫什么?这番话,不怕自损?”

“妈妈叫我小白,说我长得白,可我却不白了。”小白凄然一笑:“不是自损,事实如此。”

白芷点点头,不觉轻叹一声:“我也叫小白,跟姑娘有缘。”

小白不可置否地笑笑,没有再说什么。

白芷见状,越发对她起了好奇心,她都明白示好感,她竟然不趁机贴上她?

“你跟那小姐妹关系不好?”白芷不动声色地望向趴在二楼栏杆上的梅儿,低声询问。

小白哼笑一声:“她是妈妈心肝,是妈妈摇钱树,还有特殊本事,不管接了多少男人,都以淸倌儿自居,也有淸倌儿的本事,让男人为她神魂颠倒。她那包月的男人,听说昨夜暴尸街头,被狗咬的不成人形。结果,她得此噩耗,不但没伤心,今儿上午还接新客了。可见女人中也有好色之徒,男人但凡多玩几日,就腻了。”

白芷没想到这个叫小白的姑娘竟然如此大胆,说出这番话来。

她故作惊讶反问道:“你不会是故意编排吧?我也来过几次,并未听人说起她……”

小白不等她说完,讥笑一声,强行打断她的话:“公子,谁敢得罪妈妈的掌上明珠?妈妈说她是卖艺不卖身的淸倌儿,她就算刚从男人被窝里爬出来,也是淸倌儿。欢场之地,还是莫听话,听曲儿吧。”

说着,她径直接茬继续唱曲。

白芷不觉暗暗点头,这个姑娘有个性。

于是,一曲唱罢,白芷招手喊来妈妈,提出要包月小白。

小白诧异地望着她,不解地问道:“公子,你喜欢就来,奴家唱曲给你听,又何必包月花那冤枉钱……”

“死丫头,什么冤枉钱?公子如此厚待你,你竟然说这没良心话。包月这一个月你干干净净就是公子一个人的女人,不包月,公子来找你,你让他闻前一个男人在你身上留下的味道?你可比不得其他姑娘,不会卖弄风情,只能卖身……”

白芷都听不下去了,将银子拍在桌上,板着脸打断妈妈的话。

“我包月的姑娘,麻烦妈妈善待,否则我是不依!”

妈妈从桌上拿起银子,喜滋滋地用牙咬了确定真假后,满是皱纹的老脸笑成一朵花。

“公子放心,小白姑娘这一个月都会待在房里,干干净净,只等着伺候你一个人。”

白芷不愿听她那些毫无顾忌的脏话,挥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妈妈了然,也不生气,丢下一句公子玩好,便离开了。

“公子,你不该为我这种女人,多花一分钱,留出来给家人不好吗?”

小白面色羞红,无奈地摇头叹息,看不出丝毫感激地表情。

白芷见她跟别的姑娘完全不一样,再次产生浓重的好奇心,便提出去她房间坐坐。

小白沉思片刻,微微点头,起身带她上楼。

小白房间在最西边,里面摆设简单陈旧,空间很小,跟梅儿房间有天壤之别。

“公子,委屈你了,我若不是因你包月,也得不到这间房。平常我们是四个只接客不卖艺的姑娘睡一个房间。”小白边说边给白芷倒了一杯水。

“那你还拒绝我包月?”白芷诧异询问。

小白苦笑:“我这种女人,活着不过是混日子,不值得公子糟蹋钱。”

又是这话,听得白芷心疼。

“你可曾想过离开怡香院?我愿意帮你。”

“脏了身子,离开这里,又能去哪里?也只有在这里,我才能不会因自惭形秽而苟且活着。另,我看公子本分人,切莫再为我们这些欢场女子多花一分钱,留着娶妻生子才好。”

小白一脸自我嫌弃的真诚劝告白芷。

白芷点点头,决定帮她离开这火坑,毫无心理阴影地重新开始生活。

但现在不行,这怡香院里藏着大秘密,她需要她的帮助。

“好,我会郑重考虑你的提议,谢谢你,小白姑娘。”

小白见她听从了自己提议,开心地笑了。

白芷看她此刻像个孩子,单纯而又开心,也不觉勾唇。

“小白,你为何会来这里?”她试探着询问。

小白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而又扭曲,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剧烈地颤抖着。

白芷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忙道歉:“对不起,我不该问。”

“不,我愿意告诉你,你是好人。”小白很是信任地望着她,郑重点点头。

随即她讲起自己来这里的经过。

原来,她也是失踪少女之一。

跟小乔还有白芷手上那张画像女孩翠儿不同的是,小白出身小康之家。

失踪后,跟小乔在山洞里经历完全一样。

每天都会被一名男子逼着欢合。

后来就被送来了怡香院。

她是有机会离开妓院,只要说出父母名字,或求人带信就好。

但小白拒绝了,接受命运安排,成了妓院一名普通接客女。

“为什么不回家?”白芷疑惑询问。

“她们都是喝了药失忆了,可我没有喝药,偷偷吐了。我身子脏了,没脸再回去,就在这里过吧,横竖都是伺候男人,这里倒是更好。”小白说得云淡风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