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欠揍那种

“小姐,这处小宅院是国公爷卖了祖上传来下的十亩祭祖田,才为少爷置办了这处容身之所。朝廷有规定,祭祖田是不在抄家财产之列。”

这番解释,事与愿违,让白芷听了更加不痛快。

亲生父母将她这个亲生女儿视为灾星祸水,避之不及,甚至不惜在朝廷入册,断绝关系,而对一双非亲生儿女,可谓是舐犊情深,守护周全。

一个被抄家流放前,为养子卖了祭祀祖田,置办房产,可谓是煞费苦心。

一个为被处斩女儿买命,付出的代价可想而知。

两人都不约而同,选择性遗忘了她这个亲生女儿地存在,让她情何以堪?

想到此,白芷身体内,残存的原主意识,左右了她的情绪,忍不住悲戚难耐。

“小姐……”

管家见状,忽然意识到自己这解释不妥,不由懊悔无措,紧张地直搓手。

沈长言在旁轻轻揽住白芷肩膀,暖声说了句:“芷儿,我们进去看看吧。”

管家这才回过神来,忙在旁哽声接口:“世子爷,小姐,少爷情况很不好,已是气若游丝了……”

白芷深深吸口气,微微闭了闭眼睛。

镇国公夫妇如何怎样,跟她什么相干?

横竖早就在朝廷入册解除血缘关系了。

她之所以来,不过是觉得白佑人品不错,不愿他被无辜连累毁掉年轻性命而已。

这样想着,白芷释然了。

床榻上,白佑虽伤痕累累,但面色安然,并无中毒迹象,像是熟睡一般。

但探其脉息,极为微弱,确实气若游丝,随时会消失。

“什么时候的事?”

白芷扭头望向管家,沉声询问。

看她脸色凝重,管家脸上担忧之色加重,叹道:“午饭后,少爷出去寻找夫人,太阳偏西,有人来传信,说看到他昏死在僻静巷子里。我们随即去将少爷接回来,并请了大夫,都说没救了。”

白芷面沉如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为白佑施针救治。

没多久,白佑身上插满银针。

管家和小厮在旁大气不敢出,紧紧地盯着白佑的脸……

“取一粒药丸,用温水化开,给他服下。”

白芷将手上最后一根银针扎入白佑身体穴位,直起腰来,一边抬手,用袖口轻拭额头渗出的细密汗珠,一边从兜里摸出一个小瓷瓶,递给旁边的小厮。

下针不单考验施针者的手法力度,因稍有偏差,很可能会要了被救治者的命,且极耗费内力,特别是这种全身穴道下针法。

小厮接过瓷瓶,一脸虔诚地去取温水化药。

白芷则走到院中,倒背着手,仰望漫天繁星,只是今夜并没有月亮。

“芷儿,辛苦了。”

沈长言抬手轻轻放在她肩膀上,柔声说道。

对他现在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态度改变,白芷极不适应,却也乐得享受。

“你最近可是吃了什么药?”她勾唇笑问。

沈长言愣了,疑惑反问:“何来此问?我哪里不对劲?”

“你哪里都不对劲,先前还态度坚决,为你心上人捍卫感情,最近又因何这般对我讨好?婚约已成定局,我没什么好说,但我也很小气,记仇哦。”白芷一本正经地摆明态度,大有秋后算账之势。

幸亏此时深夜,黑暗遮掩了沈长言那复杂难言的尴尬表情。

“你就是欠揍那种,喜欢被虐?”

良久,他沉声反击,气势却再无凌厉之态。

白芷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忽然爱上了,这种故意拌嘴,让沈长言受窘而动情绪的感觉。

“你才是受呢,我功好的吧!”

“咳咳……”

白芷被自己这话给硬生生呛到了。

“什么受,什么功?”沈长言听不懂,诧异询问。

“……”

能解释吗?

像沈长言这种直男,怕是听不得那些事。

白芷见好就收,随即转移话题,正色说道:“长言,你说是谁想要白佑性命?”

沈长言微微一愣,这也是他想要弄明白的问题,因而迅速进入这个话题中。

“白严为官向来谨慎谦卑,左右逢源,谁也不得罪,是出了名的老好人,而他这次被抄家流放,又是因为家事,并没有得罪人。白佑与之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我敢断定绝不是仇家所为……”

这也正是白芷所想,她轻叹一声,以示赞同。

“芷儿,你可想到了是谁?”

沈长言没有等到白芷接茬回应,试探询问。

“当然,聪明反被聪明误。白佑这次遇险,反而证实我们先前的猜测,连那尸首都不用找了。”

两人想到一起了,沈长言不觉勾唇:“心有灵犀。”

白芷不可置否的笑笑,明摆着的事而已。

随后两人都没有说话,各自沉思,如何更好地利用这次机会为我所用。

“世子,小姐,少爷醒了。”

管家从屋里出来,离他们五六步远的地方,恭声说道。

白芷和沈长言回到屋里。

白佑挣扎着要起身道谢,被白芷按住肩膀。

“谢就不必了,详细说说你的遭遇。”

白佑为难地摇摇头,苦笑:“我被人套了布袋,直接打晕,什么都不知道。我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谁想要我的命,我们镇国公府从不与人结怨……”

白芷相信他说的话,又出声询问:“白薇薇身上可有明显特征,比如胎记什么?”

白佑想了想回道:“她大腿上有块红色胎记。”

“你想查出行凶之人?”白芷淡声问道。

“想!”白佑使劲点点头,脸上笼上迫切的表情。

白芷扫了一眼小厮和管家,知道他们都是可靠之人,随后说出自己的计划。

“只要能找出真凶,无论怎样做我都愿意。”白佑郑重承诺。

沈长言微微点头,白芷的法子不失为良策。

而后几个人商定具体事宜,白芷和沈长言从小院告辞出来。

忽然,白芷感觉头跳疼欲裂,忍不住失声哀叫。

“芷儿,你怎么了?”沈长言停住脚步,焦声询问。

白芷抬起双手按压着太阳穴,跳疼消失,毫不在意地笑道:“大约是累了,刚才头忽然疼得厉害,现在没事了。”

说着,她从兜里摸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药丸,送入口中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