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湛江即景
海天一“人”
穿过大片大片的甘蔗林、玉米地,走到了地的尽头,便站在了祖国大陆的最南端——雷州半岛伸向南海的沙嘴尖上。再往南,是沙滩。再往南,是大海。
陆地上郁郁葱葱,杂树生花,无数的仙人掌、仙人球也开满了黄黄白白的花。
沙滩是银色的,细细软软,阳光下,银白银白,灿灿的,闪闪的。
海水当然是蓝色的,近处是浅蓝,明艳艳的;远处是湛蓝,蓝莹莹的;再远处是深蓝,蓝成一片苍黛。浅浅深深的蓝色之上,时时跳腾起一束束白色的浪花,欢快而轻盈,携带着这莹莹艳艳的蓝,一直跃向遥远的天际!
中天也是一片银白,远天是瓦蓝,更远处是灰蓝,依色铺展,与远海相接,汇合成一片混沌,好苍茫!
站在这样的海天之间,人,何其渺小!
不!站在这样的海天之间,人,何其伟大!
俯仰这海天之间,蓦然惊诧:在你的面前真真切切地立着一个伟大的“人”——银白色的沙滩写成一个巨大的“人”字,一直写到大海的深处,写到海天相接的远方!
“人”的左边是浩瀚的琼州海峡,海水北击而受半岛阻遏,冲刷出一个大大的海湾,写下“人”字那长长的、强劲的一撇。“人”的右边是汪洋一片的北部湾,北部湾的海水南流而受阻,不声不响地在这里画了一条优美的弧线,便是“人”字那潇洒的一捺。而“人”的两只“脚”则是稳稳地立在这雷州半岛上,立在“雄鸡”引吭的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大陆上!
蓝天白云之下,立着一个伟岸的“人”!
茫茫海天之间,立着一个强悍的“人”!
这是大自然千万年的造化,但并不只是一种巧合!
面对这样的“人”,你不能不震撼!你不会不自信!
柳影柔波
校道的尽头,有一方小小的水池。因没有“源头活水来”,池水并不鲜亮,浓浓酽酽的,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天光云影共徘徊”了。岸边有几株垂柳,只是时过中秋,柳叶已是绿中带黄,并非芽黄,更非嫩绿,当然也不是什么“万条垂下绿丝绦”。
然而,当我的目光顺着枝条往下游走,蓦然惊诧:水波上下,居然色彩不一!这水中的柔枝,浓浓郁郁的,恰似我梦中的江南柳影!是浓酽的池水染绿了柳,浸润了柳。而那柳条正拂吻着池水,轻悠曼舞,倒映水中,池水也顿然清爽起来,活泼起来。让你觉着这水很柔,很美……竟怀疑这凝眸之下,是梅雨潭?是秦淮河?抑或是西子湖?
这不甚美丽的池和不甚美丽的柳,何以能彼此融合、映衬,创造一种新的景致,一种新的境界?难道这也是一种自然的法则?
我后退了几步,离这池水,离这柳远一些,让明艳的阳光将稀疏的柳影投映到我身上,让自己披一身斑斑驳驳的阴凉,让池水映射一袭浓浓淡淡的绿,让我静静地品悟这柳的妙处,池的妙处。
2002年10月带学生实习时写于电白一中校园
游吉兆湾
这是一个仲夏里凉爽的日子。其实南方海滨的夏日常常是这样的,或是入晚阵雨扫尘,或是清晨帘雨接日。我时不时在电话里邀请北方在赤日炙热煎熬下的朋友来南方避暑,他们往往以怀疑的心态委婉推延。而此时此刻,我又想起了北方的朋友。
走在吴川的吉兆湾海滩上,朋友,你不站在这沙滩上,你定然想象不出眼前的海景会是什么模样。不是碧海蓝天,不是银沙绵延,也不是雪浪簇拥,更不见渔帆点点,确实别有一种风采,连我这常在海边走的人也被震撼了。我曾站在东海岛的龙海天迎日出,看太阳从海面上露出半边涨得红红的脸,将红红的光铺在辽阔平旷的海面。无论你从哪个角度看,都有一条红艳艳的大道从你面前铺开,一直铺到太阳的身边,光闪闪,明晃晃的。我也曾在日落时分游走在号称“中国第一滩”的龙海天十里银滩上,看满眼瑟瑟、满眼红红的海,像浓墨重彩的水墨画。而月光下的海,也曾是我的最爱。喜欢白天奔涌欢腾的大海在月光下收敛而成的那份宁静与温柔。看月色如泻,看沙滩如练;浪花与沙滩的细语与亲吻,更叫你爱意绵绵,蜜意绵绵。
眼前的海,是沉静的,天是凝重的,海天一片苍黛,一种“嗡嗡隆隆”的声响似乎是从海底深处升腾出来,又似乎是从遥远的海天相接处碾压过来。而那浪则更劲,更力。一浪接一浪,一浪更比一浪坚定、决断。全力冲击上来,使尽力气拍打礁石,冲刷沙滩,真的有一种勇士的气魄,让你敬畏!
当然,面对如此海浪,也有不畏惧者,那是礁石。吉兆湾,十多公里长的海湾,就是一个“兆”字打开平展开来,沿岸都有形态各异、大小不一的岩石耸立,或呈红色,或显褐色,还有杂色斑驳的。它们在这里坚守了千万年,没有后撤过,没有隐避过。相反,在与海浪的较量中,更显嶙峋,更显劲势。尤其是有一石礁,它独自远离海岸,乍一看,还以为是一头健壮的水牛在海浪中搏击,奋勇向前,劈开浪涛重重,呈永远进击姿态,好叫人振奋!
层层叠叠的礁石间,形成了很多小小的罅隙与海湾。那里有海水流连,有螺蚌栖息,那是激昂之外的平和,那是搏击之后的休憩,却也是别有一番风味的。
吉兆湾就是这样阳刚,这样劲道,也刚柔相济,多姿多彩。
“菠萝的海”话菠萝
在艳阳高照、和风吹拂的暮春时节,我站在了祖国大陆最南端的徐闻县曲界镇“菠萝的海”中央。
这片“菠萝的海”,是一片25万亩的“海”,年产三十多万吨菠萝,并以果大、汁多、肉脆、味甜而声名远播,真真可与位于欧洲北部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和日德兰半岛以东的大西洋的那片内陆海——波罗的海(Baltic Sea)媲美。
徜徉于碧“菠”之上,举目四望,确有“凌万顷之茫然”“浩浩乎如冯虚御风”“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的感觉。这里虽然没有涛翻浪涌的壮观,却有连天极目的辽阔;这里不只是“接天菠萝无穷碧”,而且还见碧“菠”之间有黄金闪闪、红花点点。
那一株株苍翠的菠萝苗,或是得意地捧着一丛丛娇艳的花束,或是高高地举起一颗颗黄黄的菠萝果,犹如一顶顶华美的凤冠、皇冠,还伴随着阵阵扑鼻的酸香味,既炫人眼目,又撩拨人的心神!
菠萝又称凤梨、王梨、黄梨。菠萝果是由多数小果聚合而成的聚合果,一个果有两三斤重。且不说这果是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营养丰富,果汁含有大量维生素C,天然美容;也不说这果肉含有凤梨酵素,可以分解蛋白质,帮助人体消化,天然健体;还有它那清热、解毒、生津止渴的特殊功效,更是令人称奇。
而我则惊诧于这果的神奇。它来自遥远的异邦(原产中美、南美洲),却与雷州半岛上这片红土地结缘很深。南方高温多雨的气候对土壤中矿物质的风化作用强烈,分解彻底,成就了这颜色张扬、内涵丰富的红土地。在这里,一年四季都可以种植菠萝。半岛上勤劳、智慧的徐闻人精心侍弄这多情的果苗,细致地耕耘着这珍贵的红土地,尽情尽兴地利用这南亚热带一年都是春季和夏季的温润气候,创造着自己幸福的生活,同时也创造着美丽的神话。
人不闲,地不负。人与红土,长相扶持。眼前这远远近近的坡坡岭岭上,都是一株株深深浅浅的绿,一片片齐齐整整的红,一垅垅闪闪烁烁的金黄,宛如出自丹青高手的巨大画幅。还有那地头一座座的菠萝“金字塔”,大路上行进着的一车车的菠萝“黄金流”,都是美丽的传奇。
说到这东方的“金字塔”,还真是徐闻人的专利。他们不用筐装,不用绳网捆缚,就可以将一个个菠萝叠成一座座车载的“金字塔”,走千里万里也压不坏、不垮塌,不可谓不奇!
至于那深深的绿,是收获了菠萝果以后的母系根苗,这苗会分蘖出许多根小苗,这些小苗移栽后就成了那一片片浅浅的绿。
最奇的还是这菠萝苗。这苗收果后可以留作种苗,一生再生,一株多苗;也可以连根拔起,切下母株两侧的分蘖幼株,然后栽培,即可生根发叶,这叫分蘖繁殖;还可将果实顶部的叶丛切下扦插,待生根后移栽,这叫顶芽繁殖。菠萝苗在栽植前要经过日晒风吹、“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的磨砺,使切口风干;然后栽到地里,它又返青生长、结果。你不能不惊诧这样一株小小的、弱弱的植物苗种的顽强生命力!
这苗还有一奇特之处就是耐热、耐旱。无须经常肥水侍候,它只需留住清晨那一点露水,就可以很好地生长。
这菠萝叶是一丛丛地生长,呈现出一种莲花座形状,造型很美。叶片像剑一样,刚性十足。而叶色青翠,花序艳丽,常看到人们用花盆栽种,陈列于厅堂之角、窗台之上,既可赏花,也可赏叶,自是一道别样的风景,美不胜收!
菠萝的花也是很美的。由白而黄,由黄而红,细细的花瓣紧紧地簇拥在一起,一层层地开。红的红,黄的黄,紫的紫,夹杂着,开得精致而尽兴,开得富丽而堂皇,开得炫人眼、沁人心、怡人神。它开在带刺的、张扬的、苍翠的叶中间,粗中显细,刚中含柔。它是粗犷中的妩媚,是阳刚中的娇艳!
黄灿灿的果、剑样的叶、柔柔的花,这就是菠萝!
湛蓝蓝的天、火辣辣的红土地映衬着绿莹莹的“菠萝的海”,这里确实是一个菠萝的神话!
白沙湾
2012年的4月22日,应邀来徐闻赏美景、采风情、品佳肴,确是其乐无穷。
晚上入住于杏磊湾度假村。
度假村坐落在白沙湾,其名也美,其景也美。
白沙湾东倚排尾角,西邻红坎角,湾后有清代的白沙炮台。海湾长约三公里,滩涂平缓宽广,沙白如银。海湾中鲻鱼肥美,海岸边罾寮古朴,故被誉为“白沙钓台”。
十多年前,我曾来这里品尝肥美的海鲜,翻检断瓦残砖,在岸边的罾寮渔船旁流连。现如今,已是物景大变。在距此地两公里处,就是海安客运码头。徐闻人硬是在南海的浩瀚波涛之中,人工筑堤,围住一汪平静的海水,建起了一个气势恢宏的火车轮渡码头,蛟龙般的火车居然坐着轮船,呼啸着越过琼州海峡,直达海口。
这里汽车、火车、轮船川流不息;汽笛、喇叭、哨声互相呼应,尽显威风。
记得我第一次过琼州海峡是坐在轮船上过去的,很兴奋,不想坐船舱内。站在舱外,看了些好景致:看船头劈开重重波浪,激起水花飞溅,搅动万顷碧海;看鱼儿随着浪花高高跃起,成群结队,追波逐浪地嬉戏;看水鸟绕着船儿翻飞,既追逐着鱼儿,也追随着蓝天白云寻热闹。
2003年1月,粤海铁路通车。2006年,我陪朋友坐火车过海峡。那可真是跨洋过海,如履平地,全然没有随船俯仰、颠簸跌宕的煎熬!
不久的将来,我国将在琼州海峡兴建第一座公铁两用跨海大桥。2011年3月该项目已正式列入国家“十二五”规划研究建设项目,铁道部、交通运输部也分别将项目列入全国铁路和公路“十二五”发展规划。大桥建成后,驾车跨越琼州海峡只需20分钟,列车通行也将压缩至10分钟。美梦成真时,这里将是天堑飞虹,那又是一种怎样的壮景!
白沙湾不远处就是“大汉三墩”风景区。这是就景取意,连串沿岸三个小岛,构成远景近致,称为“大汉三墩”。人工修建的“大汉”气势,淹没了当年古道的原始风味,也断绝了我当年曾于片瓦残砖处寻找“秦砖汉瓦”的梦想,但仍能感受到一种古朴和悠久的情韵。
夜晚,站在旅馆三楼的楼台上,看海风将远海的灯光吹拂得明明灭灭的,把隔着40多公里的海口市摇晃成了一座海市蜃楼。近处海岸上的灯火和星星点点的渔火倒映在海中,与对岸闪烁流动的灯影遥相呼应,把眼前的海峡掩映成了一条“银河”,真的令人迷醉!似乎这天堑成了可以轻而易举地游过去的一湾浅浅的河水。我突然有一种冲动,想对朋友说:“我们现在游过去!”
真的感觉离海口好近好近!感觉这海峡好浅好浅!
确实是可以游过去的,只是不是我。从1999年开始,这里就是中国横渡琼州海峡游泳活动的下水点。2001年,国际泳联选定此处为横渡琼州海峡马拉松大赛的下水点。
听当地人说,跨海大桥的桥址就在此处。大桥建成后,我不用遗憾自己游不过去了,也不用幻想自己游过去了!但到那时,这里又将引发人们什么样的想象呢?
度假村毗邻杏磊湾,因而名为杏磊湾度假村。其景也美,其名也美!
杏磊湾
杏磊(又名沓磊),是徐闻海安西部的一处港湾,史称沓磊驿,自宋至明代曾设为驿站。相传唐代建村,其地多石,因而得名“踏磊”。明《雷州府志》记载:“官府为适应军事、行政管理的需要,在徐闻县境内的英利和沓磊设置驿站,用以接待过往之官员、差役。”自宋朝至明末,朝廷命官都在这里设置驿站,这里也就成了雷琼海上交通要津,当然也成了历代过海的达官贵人、迁客骚人的必经之地。
据说明代大戏剧家、诗人汤显祖曾到白沙湾泛舟行吟,作《白沙湾口出杏磊》诗:
东望何须万里沙,南溟初此泛灵槎。
不堪衣带飞寒色,蹴浪兼天吐石花。
这位初次泛舟南溟的诗人,对白沙湾的银滩美色叹为观止,而泛舟南海,观望天地间的那种惊喜则洋溢于字里行间!
昨晚,我在灯火阑珊中心游万仞;酣梦中我又追随着衣袂飘飘的汤显祖领略了白沙泛舟、行吟海岸的无穷乐趣。
今早起来,放眼海面,全是迷茫。昨晚那奇幻柔美的海,现在是一片灰白。海天一色,云水一体,分不清哪是海,哪是天,哪是云,哪是水。只有近处小洲上的绰绰树影和偶尔游动的渔船,能看到一个模糊轮廓。朦胧中,那树影不在洲上,而是在氤氲的水汽里;那一叶小舟也不在水面上,而是漂浮在迷蒙的云雾中,像是这水墨画上淡淡的一抹。
当水雾渐渐淡去,海天渐渐清朗,白沙湾的风采倒是尽显无遗了。这白沙湾的沙滩,真是名副其实,宛如一方银白的纱绸,成了波清浪静的大海的一条纱巾,相携着木麻黄林一起在晨光中炫彩,在海风中飘飞,一起飘向远处,与云天交融交汇。而沙洲上的椰林则默默呼应,椰影在空中招摇,守望着、目送着轻柔的沙滩和彩色的树影飘向远方。
这里确实很美。朝晖夕阴下,幻化出不同的美景;阴晴变化中,呈现出别样的风光。
古往今来的墨客文人,留下了万千别样的感受与感叹。千百年来,这里的渔民经营着这片湛蓝的大海,这里的农夫耕耘着海边这片热烈的红土地,创造过和正在创造着无数的传奇和故事。
这里还曾是珠江电影制片厂的外景地,电影《胜利在望》《过埠新娘》《椰林曲》等曾在此取景拍摄。可见这里确实美,而且不是“养在深闺人未识”的幽密的美!
它美得大方,美得张扬!
观赏浩渺碧波,倾听海涛渔歌,感受椰风沙韵,眺望海市蜃楼……
美景让人流连,美味让人难舍!
白沙湾,杏磊湾,其景也美,其名也美!
美的牵挂
昨天一场暴雨,呼啸而来,席卷而去。虽然我的住所“风雨不动安如山”,但我十分牵挂徐闻那片“菠萝的海”。刚从那里回来,那一幅浓墨重彩的油画,就像是挂在我的脑海里了。无情的风雨是否让这幅画褪色了、残破了?那刚刚长出来的菠萝花蕊如此娇嫩,怎经得起如此雨骤风狂?那金黄的菠萝果还能屹立于苗尖么?那直指苍天、满是荆棘的叶能否坚强地护住它的花和果?那正在曝晒、准备种植的苗被雨水浸泡后还能种植生长吗?那已翻耕精作的红土是否已变成泥浆,正“红流乱注”?
……
我不忍再想象,也不敢再想象!那里肯定已不再是我心中的那幅画了!不再是那一幅明丽、清爽的画了!
当然,不只是损坏了一幅画!果农们那无奈的眼光更是我不敢想象和面对的。记得去年台风过后的一堂课,我请学生谈近日见闻与感受时,一位徐闻籍的学生哭诉着台风肆虐后的果园情景,引得全课室一片叹息!
确实,创造美不容易!创造美好的生活更不容易!
飞越海峡
飞机在白云机场的跑道上迟疑了一阵子,终于穿云破雾,升到了蓝天与白云之间。
蓝天在头顶,在远处。蓝得莹莹的,很纯净。白云在脚下,在机翼下面,如雪原,柔柔的,柔得上面的蓝天也变柔了。白云下面还是蓝天,从雪堆与雪堆的缝隙中显露出来,蓝得更绵,更柔。阳光下,云层间的云朵高耸处更加白洁,更加耀眼。云层的低薄处倒是很清凉,很软和,很有一种“阴晴众壑殊”的立体美感。古人没有坐过飞机,不知他们坐在飞机上看此情此景时,将会吟诵出怎样的诗句来。
飞机是飞往台湾的,期盼了半个多世纪的寻梦之旅就这样启航了。
儿时高喊着“解放台湾”的口号,梦想着有一天越过台湾海峡,至于怎样越过倒是没想过,只是想去与台湾同胞共庆解放。因为已经错过了与共和国共庆新生的机会,所以特别期待这样一次机会。
再后来,我们渴望“三通”,渴望两岸和平,渴望两岸自由行。
不经意间,我有这样一个机会,去台湾与学界同行做学术交流。
机翼下,终于消散了云层,看得见临岸的几个小岛了。像小鸡,又像小羊带着更小的羊。终于分清了天之蓝与海之蓝。刚才还怕错过了观赏海峡的机会,其实,此时此刻,海天是一样的蓝色。几缕白云漂浮在海天之间,帮我确定了自己的位置,要不然我真的无法确定自己是飞行在蓝天之下,还是游弋在大海之上。
悠悠地,不经意间,不见了岛屿,机翼下是一片纯粹的蓝。应该已飞临海峡上空了。我很庆幸,庆幸见证了自己飞越海峡的过程。但过了不到五分钟,飞机遇到了一股气流,又飞进了一片云雾中,一片迷蒙,一片混沌。我只能想象着自己在飞快地接近台湾岛了。
又过了二十多分钟,飞机终于穿过气流,回到了碧海蓝天之间。乘务员报告,大概在十三点四十分抵达桃源机场。但天公不作美,机翼上下,仍然是云雾缭绕。
当我们终于看见台湾岛,即将抵达桃源机场时,天空却是浓云密布,似乎真的需要拨云排雾。
下得飞机,听来迎接我们的台湾朋友说,连日来,台湾一直阴雨,即所谓的“梅子黄时雨”。
2012年4月2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