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莫朝他抬手示意,领着他朝井边走去,一边道:“今儿在我府中的井中发现了侍女的骸骨,看样子已经死去多时了!”
国师有些茫然的皱了皱眉,瞧了一眼地上的骸骨,不禁双目一瞪,手中的紫晶珠串握在手中,闭眼凝神了一刻,似乎是在对死者的惋惜。
再次睁眼,国师有些奇怪道:“这,此事不应该是交由衙门么?还是雷大人希望玉竹前来超亡魂?”
玉竹乃是国师的名字,他全名冷玉竹。雷莫摇了摇头道:“国师说的是,只是这事实则是蹊跷!”他深吸了一口气,娓娓道来:“其实,这女尸是我孩儿雨儿发现的,只不过,我那孩子,才不足一月而已,这事儿,实则是有些诡异,所以还请国师前来瞧瞧,看看我那孩子是不是被什么不好的东西给缠上了!”
国师面色一顿,目光之中流露出继续兴趣和好奇,他抬头望了一眼那女尸道:“此处倒是瞧不出什么,不过那骸骨之上的确有怨气残存,若是如雷大人所说,还请雷大人让玉竹瞧瞧贵千金!”
“那有劳国师了,国师大人,这边请!”雷莫恭敬的带着国师冷玉竹走去了自己所住的院子。
刚一入院,就瞧见了站在院中抱着雷雨等候着的兰月。雷莫瞧见一脸急切的兰月,赶忙上前关心道:“莫要担心,国师大人已经来了,一定不会有事的!”
兰月点了点头,转头望向国师正准备行李问候,却是奇怪的见他站在对面一动不动,双眉拧紧,一脸严肃的紧紧瞪视着她身侧。
冷玉竹才刚踏入院子,就查到了一股浓重的怨气,只是这怨气似乎被什么压制着,也并没有杀气。他握紧手中的灵珠,在胸前结印开动天眼,定睛扫视院子,谁知却见那夫人身侧站着一名全身湿透的女子的魂魄,面色青白甚是骇人,满目愁苦和惊恐瑟瑟发抖着。
冷玉竹突然开口喝道:“孽障,还不快快去你该去的地方,你阳寿已尽,休要留在人间害人!”
听着国师突然厉声出口,雷莫与兰月不禁都震了一下,一脸惊震不知如何是好,转头望向国师,只见他继续道:“还不离去?休怪我无情!”
雷雨身旁的女鬼赶忙躲入兰月身后,死命的摇着头,一脸惊恐的朝雷雨求助望去。小小的雷雨郁闷的皱了皱眉头,真是的,这小孩子的身子就是什么事儿都不好办,这还得等多少个年头啊?
雷雨转过圆圆的小脑袋朝冷玉竹望了过去,心中不禁一惊,呦呵,这中年美大叔道行还挺高的啊!有点道行啊!不是什么招摇撞骗的家伙,不过这样也好办!
雷雨拧着眉头呀呀的叫了起来,这几声果然吸引了冷玉竹的视线,他面上一怔,转头望向那女鬼,竟是吃惊这女鬼缠上的竟是个一月不足的小娃娃。
他心头一拧,只觉这女鬼可恶,定要除去不可,抬手就要念咒,可是刚想结印,却觉一股强大的灵力铺张而来,像一个巨大的罩子死死的将他的灵气禁锢在其中,半分也发动不了。
“怎么回事?”冷玉竹惊奇的奇怪出声,抬头惊震的朝兰月怀中的孩儿望去,这才吃惊的发觉这强大的灵力竟是来自那一月不足的婴孩,而那婴孩似乎有意在护着那女鬼。
冷玉竹完全呆愣在了原地,一双俊目瞪得大如铜铃。一旁的雷莫见他神色奇怪,不禁担忧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我儿出了什么事?”
冷玉竹微微回过神来,深吸了一口气,定睛瞧了一眼兰月怀中的婴孩,转头朝雷莫道:“雷大人,可否让玉竹瞧一瞧令千金?”
雷莫点了点头,冷玉竹有些迫不急待的从兰月手中接过雷雨。当女娃娃入怀,那灵力越发的清晰起来,让他实在是惊震不已。
他细细的开始检查起跟前的小娃娃,只见她甚是乖巧的任由他抱着,并且还仰着小脸冲他咧嘴一笑。
冷玉竹微微呆了呆,他低头瞧向那从襁褓中蹬出的小脚丫,一旁的兰月见状赶紧上前,准备将雷雨的小脚丫放回襁褓中包好,她刚一抓起雷雨的右脚,冷玉竹却是传来一声惊呼。
“等等!”他突然出声,伸手捉住那只小小的脚丫,低头一瞧不禁震惊在了当场,只见那小脚丫的脚底板上,竟是有七个红色的小点,十分的鲜明。
“这是……”他呆呆出声,一旁的兰月道:“这是雨儿的胎记,出生时就有了!怎么了?”
冷玉竹不可置信的瞧向怀中的婴孩,抬头朝一脸茫然的雷莫道:“这可是七星啊!令千金竟是脚踏七星,难怪难怪,这乃是千年难见!”
雷莫与兰月奇怪的对望一眼,皆是不明白冷玉竹话中之中,雷莫急切问道:“国师大人,可否细说?”
冷玉竹望着怀中的婴孩一脸如获至宝一般,道:“令千金天生灵力,不想只是个婴孩儿竟是骨骼惊奇有力,更是有深厚道行,乃是天星下凡,天道在世,除魔治鬼之天将啊!”
雷莫与兰月都不禁瞪大了眼睛,一脸惊诧难以回神。自己的女儿居然有如此天赋?二人竟是有些不信了,在他们眼里,雷雨不过是有些奇怪罢了,但是终究不过是个一月不足的婴孩罢了。
冷玉竹望着怀中的婴儿,突然想到什么,抬头望了一眼对面站着的女鬼,朝着怀中的婴孩喃喃自语道:“难道,是你故意将我引来的?”
他本是喃喃自问罢了,谁知话音一落,怀中的小娃娃竟是呀呀的叫了两句,挥舞着小手伸出小小的指头朝对面的女鬼指了过去。
冷玉竹此刻是完全惊震了,怀中的女娃娃果然不是凡人,他抬头望向对面的女鬼,喃喃问道:“你,是不是有所冤情,才会再次逗留?”
只见那女鬼点了点头,而后竟是低头抽泣起来,不过一会儿又抬头张口说着什么,只是那话语,冷玉竹是一句也听不懂,那是鬼语,只有道行极高之人才会的。
冷玉竹有些为难的皱起眉头,此时怀中的雷雨却是突然伸出小手拽了拽他的衣领,抬头望向了他,直视着他的双目。
冷玉竹瞬间明白过来,这女鬼因有冤屈才逗留府中,而怀中的女娃娃道行高深,不过却是个婴儿无能为力,只能将他引来,为那女鬼申明正义超度其亡魂。
冷玉竹如今已经明了,而且对怀中的女娃娃也是颇感兴趣,便转头瞧向雷莫道:“雷大人,事情玉竹已经全部知晓了,还请坐下详说!”
“对对,国师大人请!”雷莫朝冷玉竹拱手,将他引进屋中,兰月急忙让莲玉去倒茶,本想将雷雨抱过来,可是看冷玉竹对她似乎不舍放手,也就只能在一旁安静的候着。
“国师大人,可否说说到底怎么回事?”雷莫急切的问道。
冷玉竹淡淡抿了一口茶,抬头望向雷莫,道:“方才所见的女尸,乃是你府中的丫鬟吧?”
雷莫点了点头道:“是的,是我夫人身旁的丫鬟,叫婉儿,失踪了好一段时间,我夫人以为是我将她赶出府的,便不敢多问,我怀疑是我妾侍所为!”
冷玉竹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那女子的魂魄还逗留在府中!”
他话音一落,兰月禁不住恐惧的捂住了嘴巴,一旁的雷莫也是一惊,转头望向瑟瑟发抖的兰月,心头一疼,伸手握住了她的小手,朝她安慰的点了点头。
冷玉竹淡淡一笑道:“夫人莫怕,那女鬼虽身聚戾气,冤魂不散,如今逗留在贵千金身旁却是并无害人之意,贵千金有灵气护身,鬼神难近,怕是那女鬼缠在凶手身旁,被贵千金察觉,才将她压制住!”
冷玉竹叹笑一声道:“此次,怕也是贵千金故意将我引来,想让我查明这侍女的死,好渡其亡魂!”
雷莫一听,低头望了一眼冷玉竹怀中的雷雨,心中惊叹不已,他突然皱起眉头道:“那国师的意思是,我府中那侍女,是被人害死的?”
冷玉竹点了点头:“她怨气极重,怕是有人将她害死,才苦心想要报仇,而她……”他突然顿了顿,抬头望了一眼空无一人之处,道:“她似乎极其留恋贵夫人及贵千金,倒是绝无害人之意!”
“婉儿!”兰月一听,不禁眼眶一红落下泪来,掏出帕子便抽泣起来:“婉儿,夫君,一定要为婉儿报仇!”
雷莫双眉一拧,重重点了点头道:“自然,不说这是一条性命,我府中也不能容忍如此歹毒之人,岂能容她为非作歹,此乃天理不容之事!”
雷莫沉默了片刻,突然朗声叫来了管家,让他讲府中的二夫人与三夫人一同叫到大堂去。而后便请冷玉竹一同去了大堂。
本雷莫与兰月成亲之前只纳了两房妾侍,之后也没再纳妾。二夫人陈舒儿是远房的表妹,也是过世的父母安排的,而三夫人赵秋梅原本是府中的侍女,因其姿色不错才抬了做妾。
本来雷莫不曾想到会与兰月成亲的,这亲事乃是皇上指定的,兰月乃是战死沙场的兰将军的遗孤,皇上器重雷莫,又见兰月知书达理容貌娇美,便指给了雷莫。
原本雷莫只是因皇命应下,而后才渐渐觉得,这原先毫不熟悉的兰月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子,心中也渐渐在意起来。
而如今雨儿也生下了,他多日不在府中,就连她临盆都未能回来,回来之后,女儿竟也半月多大,他本以为兰月心中定会埋怨,谁知她却是欣喜相迎,丝毫不说半句怨言,更是让他心中惭愧,对兰月也越发心疼起来。
不过半会,府中众人就在大堂聚齐了,二夫人与三夫人一见国师也在,不禁有些奇怪,只得安静的站在一旁。
雷莫坐在上座沉着脸色,久久不语的气氛让众人都有些忐忑起来。突然之间,他张口喊道:“去把婉儿的骸骨抬上来!”
话音一落,只见几个家丁抬近一具白骨,顿时间大堂之中惊呼连连,二夫人与三夫人是瞬间惨白了脸色,死死的盯着那有几分熟悉的衣服,额上是冷汗直流,二人相视一望之后,便飞快的低下了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