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回来了

苍穹大陆,云栖宗,望天涯。

天色昏暗,月上柳梢,须臾间,风起云涌,电闪雷鸣,微弱光线下,隐约可见倩影绰约,此刻,朱颜绿鬓的少女正端坐在无边空地之上。

银瓶乍破,忽的,一道闪电恶狠狠地撕破长空,似火蛇般疾驰向少女劈来。

滴滴答答的血液流淌下来,一刻钟后,嫣红的血迹都成了暗红,姜知渺抿着唇,颤抖着身子,蜷缩在地上。

雷不留情,连劈数道,直将她劈的半死不活。

姜知渺平躺于地,颤颤巍巍地竖起中指,嘶哑的开口:“贼老天!我恨你!”

顷刻间,天空剧变,闪电在空中炸开,轰鸣声响彻于天地之间,数道闪电一齐向姜知渺铺天盖地的劈来,一炷香后,偃旗息鼓。

黑暗,永无止境的黑暗,姜知渺只记得意识消散前有数道天雷正向她劈来,然后就彻底地陷入了黑暗中,她这是...又死了?

事实上,这已经是她莫名其妙的第二世了,先是到了华国,后又到了苍穹大陆,也是在第二世她才知道,原来天下之大,大栩国不过是三千小世界中一个微不足道的位面罢了。

她本是大栩国之人,然十五岁时不幸得了恶疾,找了许多大夫,但都无济于事,后彻底昏迷卧床不起。

昏迷后,意识混沌,似乎陷入了虚空,再睁眼时,就成了华国孤儿姜知渺。

虽然过于诡异,但她只能慢慢接受,好不容易活到了二十五岁成了一个兢兢业业的打工人,一次下班回家后,洗个澡吹个头触电电死了。

又是一阵飘飘荡荡,百转千回后,醒来就到了苍穹大陆,有了上一世的前车之鉴,这一世的重生她接受良好。

无奈她只是个牙牙学语的幼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世的家人将自己抛弃在荒郊野岭。

幸而,云栖宗大长老下山历练,看见了身为娃娃的姜知渺,怜她孤苦无依,便将她带入宗门抚养。

对于这种来路不明的孩童,宗门是有专门抚养的育婴堂的,像姜知渺这样的孤儿,会专门被调教成宗门杂役,一世为宗门服务。

然云栖宗对于这种自小在宗门长大的孩童并非过于苛刻,凡年满十岁者,均可参加灵根测试,若是测出有灵根,则可成为宗门弟子,反之,则将成为宗门杂役。

幸好,灵根测试大会上,姜知渺一枝独秀,测出了水木双灵根,虽说资质平平,但也算是摆脱了一世杂役的命运。

有灵根就意味着可以踏入修仙的大道,这是一条完全不同于华国先进科技的大道。

她资质一般,但胜在兢兢业业,虽说她进步缓慢,但也到了云栖宗平均水平。

好不容易到了筑基,没想到这雷劫居然如此之猛,直将她给劈死了,两世为人,死法是如此的雷似,她哭!她恨!都怪这个贼老天!她命苦!

姜知渺飘荡在虚空,突然,一股巨大的吸引力袭来,再睁眼时,居然回到了大栩国!

姜知渺穿回来了。

但姜知渺一脸懵。

姜知渺是在立夏醒来的。

一睁开眼,就看见一个熟悉的年轻妇人满脸哀愁地坐在床边做着女红。

杏花眼,柳叶眉,漆黑的发髻衬着她的肌肤冰莹如雪,她叹着气,双手飞速地舞动着。

见自己醒来,妇人惊呼一声,一把放下手里的针线,兴高采烈地开口:“渺渺!你,你终于醒了,南无阿弥陀佛,上苍保佑,饿了吗?娘,娘这就叫人给你做些吃食”说着妇人便使唤起身旁的丫鬟。

直到姜知渺坐在琳琅满目的桌前,她才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她穿回来了,终于穿回来了!

她颤抖着身子大口地吃着碗里的食物,心中激动难耐,她深吸了口气,眸子里划过水光。

心情平复后,姜知渺狠狠地扒了几大口饭,现在,就是她朝思暮想的日子啊,看来这贼老天也不是那么鸡贼。

虽然经历了种种,但是能回来,还能回来,就什么都值得,腹语后,姜知渺轻快地吃着席面。

见少女吃的欢快,徐有容低低的啜泣着,眼里蓄满了将落未落的泪,嘴里笑骂道:“渺渺,慢些吃,又没有人和你抢,别噎住了,你大病初醒,可不能这般贪食,左右吃完了娘再叫膳房给你做便是。”

姜知渺缓缓地抬起头,手里的动作也随之轻缓,借着光她瞧清了妇人的脸,乌睫扑簌下清晰可见她眼底一片青黑,轻薄的衣衫衬的她人影消瘦,与记忆中的温婉妇人相差甚远。

看着原本身姿丰盈的妇人被自己折磨得如此这般,姜知渺的心里不是滋味,她上下碗,上前拉住她的衣袖,腻歪的娘亲娘亲地叫个不停,眼里满是孺慕之情。

“娘,你也是,别光我一个人吃啊,你看你,这些天都瘦成什么样了,你也一快吃吧,多吃饭才能长肉不是,现在我醒了,往后,我们一日三餐可要多吃些才行。”

“好,就依着渺渺的意思,娘也陪你一块吃,明珠明淮还不知你醒了,要是知道可不得高兴坏了,方才我已经差人去喊他们了,想来他们跑的远了,就不等他们了,我们先吃。”徐有容拿起桌上的碗筷吃了起来。

“你大病初醒,不宜食些油腻荤腥之物,娘就叫小厨房给做了些清淡点的,等过些日子你好些了,娘亲自下厨给你做些好吃吃的补补。”徐有容边说边舀了碗山竹桃胶汤递了过去。

姜知渺接过,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这段时日一直躺在床上,如今骤然苏醒,还真就饿得不行,只想埋头干饭。

咕噜咕噜几大口下肚,满满一碗山竹桃胶汤就见了底,又扫荡般的几碗下去,姜知渺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

隔着寸步远,对上徐有容泛着水光的眸子,激动不可控制的上涌。

“娘,我病的这些日子你也受苦了,你看你眼角的细纹都多了几道,想必愁容过度,才会如此。”听到姜知渺的话,徐有容轻扶眼角,浅笑道:“你都到可以出嫁的年纪了,娘还能不老吗?”

“不过渺渺啊,娘可得提醒你,下次得叫姨娘,可千万不能像现下这般逾矩啊,不然主母听见会不高兴的,我们娘几个儿在主母手下过活,还是要规矩些好。”徐有容敛着一张脸,劝诫道。

这些年没回来,她还真就忘了这茬了,她娘是妾室,按照规矩,妾室生的子女只能喊姨娘,倒是她一时激动忘了规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