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衙中有正气

李鹿,今年二十有三,未婚,现为东海城捕快,隶属于孙理手下四大捕头中,专职于监牢管理的刘捕头麾下。

李鹿每天认真行使,几乎每天都和所有同僚同行,武功虽然平平,但因为为人不错,加上性格比较外向,为人比较豪爽,隔三差五就喜欢请兄弟们吃饭饮酒,因此在普通捕快中,还算很受欢迎。

只是,在这些平平常常、正正经经的外表之下,李鹿还有一层隐藏的身份,一层绝不容他人所知的……秘密身份!

东海衙门的监牢之中,李鹿眉头紧锁,单手托腮,坐在一个牢笼之前。

牢笼的四周挂满了火把,天花板上挂着七八个油灯,房间之外,甚至还有不知用什么材料制成的,能够发光的岩石灯盏。

整个监牢显得格外明亮,甚至明亮的仿佛白昼一般。

在监牢之中,一个浑身长着金色毛发,弯腰驼背,趴在地上的人影,正是陆义曾经击败过的叶二,此时此刻的他,面色苍白,正趴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李鹿摸着下巴,心中沉思,自然不会在意这叶二的痛苦呻吟。

其他捕快各有各的事情,有的正在互相聊天,有的在忙活着镇压监牢中的犯人,有的则在呼呼大睡,有的则直接盘膝打坐似乎正在修炼。看起来,整个牢房里,不只是犯人神神鬼鬼、怪里怪气,浑身都是诡异的扭曲,便是捕快们,似乎也是怪里怪气。

不过,李鹿对此习以为常,也知道这些人为什么会如此行事的理由,所以并没有惊奇。

不同人的异化,有不同的妖魔武学,这种妖魔武学只有特殊的手段,才能轻易地压制,不然单纯凭借武力,即便他们十几个二流武者,想要压制全监牢的犯人,也有些困难。

比方说他面前这个刚来的叶二,相当畏光,只要有光照,那么便是十成力量不存九成,可以说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挑,更何况使用武功。

在这种情况下,压制他就非常容易。

与之相同,其他的那些妖魔化的人,也各有各的弱点,其中有几个,甚至会畏惧“呼噜声”,让李鹿都有些无法理解,只能感慨“鬼上身”的诡异和恐怖。

李鹿稍微换了个动作,让自己舒服了一些。

比起其他人的监管对象,这个叶二不仅非常容易监管,武力也相当低微,仅仅只有一重天,在已经知道弱点了的情况下,他绝不可能让这种人跑出去,所以他有的是时间思考。

这陆义,到底该怎么办呢……

首先,动手,是肯定不可能动手的。

他虽然对陆义确实抱有杀意,可直接动手,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又抬头看了一眼叶二。

或许,很多外人都会产生疑惑,为什么朝廷要把一堆心魔作祟甚至妖魔化的人关在监牢里,而不是直接斩杀?

原因很简单,江湖门派有江湖门派的手段,朝廷自然也有朝廷的厉害。

衙门捕快,尤其是监牢方面的监管之人,可以通过特殊的武功阵法,进行修炼,加快修行速度。

而这个关键点,便是他们所修炼的纯白色内气。

“正气”。

世人皆知,江湖行人,内功内气其色各异,但仅有朝廷中人,才会使用“纯白”之色,而正是这纯白之色,能让朝廷对妖魔有较为强劲的压制。

将心魔作祟之人关押到监牢之中,通过各种监管手段与正气进行压制,虽然无法直接将妖魔污秽转化为内气,却可以大幅磨练正气,让人内气更加凝练,打斗之时气息流转更为迅捷。

据说,在监管等级更严的监牢中,对心魔的手段更加强力,也会有更多利用妖魔的手段。

李鹿不曾了解,但他光是在监牢中静坐,就能感觉自己的实力在缓慢地增长,如今他在捕快之中虽然还只能算是个中下,可绝对要比大多数二重天的江湖人强上一筹。

既然如此,李鹿在发现陆义又给他们搞了个麻烦的时候,为什么不考虑直接动手,除掉陆义呢?

很简单,他不敢,也不能。

修行“正气”,让衙门捕快比江湖人更有优势,身体更强壮、内气更凝练,同样的招式,捕快们就是能用出比江湖人更强的威力。

可,正所谓福兮祸之所倚,有好处,这正气,自然也有其危险之处。

强大的力量,总是伴随着风险。

相比于其他八大派系的内气,正气有一个相当恐怖的“副作用”——比起其他派系内气,更加容易疯魔、更加容易异化、更加容易入魔!

其他类型的内气,心魔诞生还需要一个过程。基本上会产生心魔的人,大多都是因为从小到大的一些经历、心结,慢慢积攒出来,最终才在成年之际累积形成。但如果修行“正气”的人做出任何一件违法乱纪、媚上欺下的事情,便会在心中极速地产生魔念,用不了多久,就会产生心魔。

李鹿……没那个胆量面对心魔。

所以,就算是要针对陆义,他也不敢做出任何违规之事,亲自动手这种事儿,他是绝对不敢的。

因为一旦他出现任何“异化”的迹象,衙门中的那几个三重天好手,就会瞬间锁定他。

而其次,他也“不能”。

如今,教内正欲行大事,若是他在衙门捕快们的眼皮底下,莫名其妙地对一个异人动手,绝对会被顺藤摸瓜,追查上圣教,在这种情况下,他绝不能冒险行事。

换句话说,他只能选择那些“激烈程度不高”“虽然可能会心生愧意,但不至于极速催生心魔”“不会露出多少马脚”的事情,来针对一下,这个诡异的陆义。这样,累积的“愧意”还不至于让他在五天中心魔爆发。

再放任这个陆义继续追查下去,恐怕真要让他发现端倪,到时候坏了教内大业,他可担待不起。

至于告诉“大人”,那也不行——大人前脚说,那陆义绝不可能在天音派得到什么情报,后脚,陆义就不知道咋地从天音派那里得到支持,这不是打了他的脸?日后就算事成,大人想起当初在他这里丢过脸,心里也会犯恶心,恐怕也不会再给他晋升的机会,甚至说不定会为了去除他这个恰巧听到他尴尬发言的“污点”。

这个险,他也不能冒。

他得想办法,在大人约定的“五日”前,想办法先处理掉陆义。让一切都平稳万全。这样一来,他贵人多忘事,也不会计较这种小事儿了。

这就是他如今头疼的东西。

亲自动手,不行;告知上级,不行;放任陆义,还是不行。

他抬头看了一眼叶二。

叶二固然对陆义有仇,可要是放出叶二,他恐怕也要受责罚,未必有机会再跟那几个捕头套近乎、骗情报。

那……

他缓缓地转着脑袋,一边转,一边似乎若有所思,片刻之后,慢慢地,他眉头缓缓舒展,嘴上也渐渐地露出了一丝笑意。他看到了一个背生黑色羽翼,两足仿佛鸟爪,双手双足被扭在一起,倒吊着如同猪猡一般,被绑在天花板上的人。

喔——

嫉妒之鸟!

有了!

不强不弱,但已能碾压同境界的武者,比叶二强上数倍,而且,有法子锁定一个“仇敌”……

嗯……为今之计,只剩下想办法让这看守粗心放走他,且想办法让他妒忌陆义了……

只是片刻,他就想好了一连串的毒计,想好了明天如何在不自己亲自下场的情况下,让周围的人谈论陆义……这很简单,毕竟孙理对陆义的欣赏,众人皆知。稍微调拨一下,这些心高气傲、崇敬孙理的年轻人,自然就会聊起来!

嘿嘿,就先让陆义再活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