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金色广场

华伦继续介绍了下他身边的其他几位同伴。

嘉图在他们的脸上扫过,看到了惊讶、鄙夷和不敢置信的目光。

“好人的朋友不一定是好人吗……”

嘉图在心中默默地想道,然后知趣地退了一步,把身边的赫娜让了出来:

“既然人到齐了,我们就走吧?”

“好的。”

嘉图看到华伦点了点头,然后低头向身边的魏巍说了句:

“你来开路吧。”

然后这位看起来身形壮实的小胖子,就吆喝着身边的三五个人同伴,一起向前走去。

“抱歉,知缇没有人保护着,就很难出门。”

稍稍拖后两步,华伦走到嘉图身边,双手合十向他道了个歉。

“你们也是很辛苦了……”

嘉图看着前方两步之遥,边走边聊天的赫娜和知缇两人,不禁有些感慨。

而华伦笑了下,也回应道:

“彼此吧。”

在华伦同伴的开路下,嘉图他们顺利地抵达了中枢层广场上方的包厢。

这里的装潢和某些欧洲的歌剧大厅很像,装饰奢华的房间内,到处都是各种精致的实木家具和瓷器制品——

和下层区,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感觉。

“这里的家具都是不可更换的,使用的时候小心点,如果摔碎了,以后再来就没得用了。”

华伦在进入包厢的时候,小心叮嘱其他人道。

看得出来,他虽然没什么继承人的架子,但对家族的传承还是很重视的。

而魏巍他们也非常听他的话,立即“啪”地一声,原地敬了个礼:

“遵命!我们这就把易碎品保护起来,等使用完毕后再还原!”

说完,他就一声招呼,让剩余的几个人,把茶几上摆着的花瓶、水杯之类的东西全部放到了包厢角落里。

然后嘉图就听到,在对面不远处的包厢里,就传来了一阵嗤笑声:

“这是哪里来的乡巴佬?怎么连包厢里的水杯都不敢用……”

“哦,下层区来的乡巴佬啊,这就难怪了!”

然后嘉图就听到斜对面几十米外的包厢里传来了更加放肆的大笑。

嘉图身边的华伦脸色“刷”地一下就拉了下来。

但是他没有回应对方的嘲讽,而是偏过头,有些随意地向嘉图说明道:

“中层区的诺德一家,也是第六层的管理人,一直以傲慢自大、缺乏教养而闻名,也是我们在入队选拔中的主要对手。”

“你说谁傲慢自大,谁缺乏教养呢!”

听到华伦这边故意没有压低的说话声,对面包厢里的人也大声叫骂了起来。

华伦这边也毫不示弱,魏巍等人冲到包厢边上,和对面的手下互相问候起了对方亲娘。

“抱歉,让你看到这么难堪的一幕。”

面对魏巍他们刺耳的互相叫骂,华伦也没有制止,而是低声向嘉图道歉道。

而嘉图只是再次感慨了一句:

“你们也确实不容易……”

然后嘉图就听到更远处的包厢里,传来了有些愤怒地制止声:

“够了!华伦!诺亚!这里不是跳蚤市场!你们给我约束好自己的手下!”

听到这位少女的声音,魏巍他们和对面包厢里的马仔们也纷纷闭上了嘴。

而华伦也走到包厢观景台前,冲着远处的银发少女拱了拱手:

“抱歉,银弦姐,让你看笑话了。”

“这里没你们上层区的事!”

华伦和对面的少年首领纷纷以自己的方式,做出了回应。

不过因为银发少女的喝止,双方确实没有再争吵下去。

对面的金发少年狠狠地瞪了华伦一眼,然后便离开马仔,回到了包厢深处。

“中枢层的继承人,诺德一家的诺亚。”

知缇替代离开的华伦,坐到嘉图身边,靠近他的耳边,小声说道。

少女如兰的吐息让他心中有些痒痒的,但还是点了点头:

“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

“习惯了就还好。”

知缇笑眯眯地说道,然后俯下身,向嘉图对面的赫娜挥了挥手。

然后被少女用力瞪了一眼。

就在这时,插曲结束,随着一声响亮的汽鸣,整个中枢层熙熙攘攘的礼堂广场上完全安静了下来。

直到这时,嘉图的注意力才从包厢内部的装潢上,转向了包厢的外部——

中枢层礼堂广场。

俗称“金色大厅”。

紧靠着铁原避难所的主出入口,有着足以容纳数千人的广阔空间。

这片长百米宽五十米的巨型广场上,有着极其奢华的白色大理石地面和金色镶边吊顶。

上百台散发着蔚蓝色光泽的大型天空灯,将这里照耀得如同是在碧海蓝天之下。

光是这些大型天空灯每年的保养费用,都要耗费一笔极其巨大的支出。

但从避难所居民们的反应来看,这是完全值得的。

赫达第一次看到如此金碧辉煌,趴在窗台上,一脸痴迷地注视着包厢外的景象。

而即便是小时候来参加过一次“回归日”的赫娜,也仅仅只是和赫拉一起挤在广场人群中,瞻仰过探荒者归来时的风采。

当所有人都在那声汽笛的提醒下安静下来,金色大厅里顿时传来了一股异常庄严肃穆的氛围。

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一种不约而同的集体意识,眺望向广场尽头包厢对面的避难所大门。

那扇用玻璃和宝石镶嵌起来的钢铁大门,用阿拉伯马赛克的风格,绘制出了异常绚丽的人物群像壁画。

高举着双手的人类女性伫立于大门中央,她的脸上带着看不清面容的洁白面纱,而高举着的双手一手持瓶,一手持杨柳枝,垂向大门两侧。

杨柳枝垂落的那侧,是跪倒在如金雨般甘霖中的人们,他们披着洁白的衣袍,神情虔诚,一脸尊敬地仰望着上方的女子;而持瓶手的那一侧,跪倒在如银雨般涓流中的人们,则是低头垂手、身披红袍的避难所居民。

至于下层区避难所居民,则趴倒在甘霖和涓流的范围之外,身披褐袍,如同泥土与大地。

这样的宗教表达,让下层区出身的嘉图感觉很不舒服。

但就在他抬头想要舒缓一下心情的时候,却看到避难所大门上方,一小段用红色油漆涂抹出来的斑驳文字——

【生存是存在的必要前提,而不是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