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枝过了头七,建军从姑家把爸接回了家。
国祥触景生情,睹物思人,导致天天悲悲切切,低落的情绪诱发脑梗复发再一次住院。
这次出院回来他成了生活半自理,走路靠推着带两个轮子的椅子,走一会儿扭过去坐椅子上歇歇,说话呜呜啦啦,嘴角躺着哈喇子,停一会儿拽下车把上搭的毛巾沾一下嘴角,他心里是一阵糊涂一阵清楚,清楚时还是原来的他,嚷着让高升赶紧结婚,糊涂时如同小孩一样闹人。
那年高升如愿考上了公费研究生。现在,再有大半年就毕业了。
说起来高升的女朋友瑞雪,她算是高升的师姐,俩人是同一个导师。高升上研究生那年瑞雪再有一年硕士就毕业了。一年的时光里常在一起做实验的俩人彼此都有相见恨晚的感觉。瑞雪离校那天,校园的月光下,一对纯情少男少女并肩拉手,踩着斑驳的树影互吐真情。
高升知道家庭困难本不想在上学期间成婚,可是,长辈的意难违。他给瑞雪说爷爷对他的宠爱和家里催婚的原由。
善解人意的瑞雪理解。
2013年9月一个大喜的日子,高升和瑞雪完婚。
高升硕士毕业后来到瑞雪所在的城市——杭州,俩人住进了廉租房——菁英公寓。
次年,瑞雪在老家生下一枚男丁。
国祥喜的合不拢嘴,给重孙儿取乳名四辈儿,都觉得这名土的掉渣,国祥说这名他喊着顺嘴。反正是小名,就随了老人的愿。
瑞雪的产假到期要回杭州上班,方洁随瑞雪来到杭州带四辈儿。
南方像一副油墨未干精妙绝伦的山水画,菁英公寓是画上重彩浓抹的一笔。
方洁被这美色迷惑,闲暇时,总想推着四辈儿出去转转,路过人扎堆的地方,她上前凑个热闹,想给四辈找个玩伴,不禁凑上去用“夹生”的普通话搭讪。过后,她觉得自己滑稽,说普通话音调老是搞不准,感觉也有点儿装。她只要听出来有河南口音,立马切换“频道”说起河南话,畅快的聊上几句,有时,她会错把山东人当成河南人。
方洁去了杭州,家里撇下国祥和建军。
国祥身边离不开人。方洁怕耽误建军上班,走之前给国祥找了个保姆。国祥糊涂时横挑鼻子竖挑眼,保姆天天说,不想干了想走。
建军快愁死了,他一愁就给方洁打电话。
方洁想来想去,只好说:“去看看养老院钱多不多?真不行,给咱爸先送养老院吧。”
方洁云指挥给国祥找了个钱不多的养老院。
国祥住进了养老院,他住不惯,烦躁起来就给方洁打电话:“你啥时候回来,给我接回家吧!”
方洁接住老爹的电话,说:“快了,到春节我就带四辈儿回去啦。”
国祥一听带重孙回来,立马高兴了,也不糊涂了,说:“好,我等着,你带好四辈。”
过一会儿,他又打电话:“恁都不要我了,给我扔到这不管了!”一天能打三四次电话。
日复一日,春节终于到了。
方洁好害怕抢不到回家的票,回不了家,老爹又要闹人。
放票那天,高升、瑞雪,前10分钟手机都不离手。瑞雪上趟厕所,方洁在心里想:这早不上、晚不上,咋偏偏快到点儿了上厕所呀!要是高升她就直接说让憋会儿,可是,这是媳妇她不能说。瑞雪从厕所里一出来,方洁赶紧把手机递给她。高升和瑞雪直呆呆地看着手机,进入倒计时5、4、3、2、1,心提到了嗓子眼,眨眼间票没了,秒杀!高升和瑞雪都没有抢到。
方洁心急如焚。
高升见妈妈愁眉不展,劝说:“妈,您不用愁,春节一定让您回家。回头,我买个抢票器安上试试,到时候我再发动几个人都抢,再不行,找“黄牛”掏高价回去。”
到最后,高升抢到了一张;瑞雪抢到了一张老家下一站的票,多掏了一站地的钱;又找“黄牛”多掏150买了一张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