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上次的事,早已不记得过了多久。只知道,宸沨带着诺雪从那里走了出来。而后,在她身体状况还没完全恢复的状况下,宸沨都负责照顾她。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在这之后,两人关系都变得有些微妙。对此,他们也都心照不宣。
“你…醒了,要先吃点东西吗?”宸沨看着躺靠在床头望着窗外有点怔怔出神的诺雪。
在她刚醒没多久,宸沨就带着几人重新回到了之前的房屋住。
“不用了…我还不饿。”诺雪轻声道。
闻言,宸沨转身就要走。诺雪却又叫住他:“等等,我想出去走走,你…能不能陪我一起。”
宸沨没有回头,只是继续走着。在走了几步后,他淡淡地说道:“你收拾好就出发吧。”
两人并肩走在已经开始消融的雪地上,此时的天空只是会时不时地落下点细碎雪花。
诺雪蹲下身子,边抚去压在幼芽上的小雪花。一边轻声呢喃:“其实,'诺雪'这个名字并不是我最初的名字。但我觉得这个名字就很好,它象征着我故事的转折,承认了我的意义与决心。”
宸沨没有完全听明白什么意思,只是应和道。
“我要向你道歉,之前有很多事隐瞒了你。但我不认为那是欺骗,所以我告诉了你一些真相。最开始,我也只是没想好该以什么样的身份面对你,我……”
“呼~我之前早已听你解释过了,同样我也说过自己并不在意。”宸沨轻呼了口气,缓缓回道。他驻足抬眸,看着一览无余的天穹。像是感慨又似只是简单的回应。
“你是不在意我做的事,还是…我这个人?”诺雪紧追着的话题话中透着伤感,却又坚持地不顾宸沨不想说下去的隐喻。
“…我不是很明白你对这份答案的渴求,但若是能让两人放下芥蒂,拋下龃龉。我并不排斥。”宸沨背朝着诺雪,在说完后慢慢转过身。看着她那充斥着情绪的眼神,顿了顿,说道:“记忆中,我的人生并非一帆风顺。相反,它充满了太多太多令人想要逃避的过往。而我说的不在意,并非你理解的那样。我也说不清楚,但你不必自责,也不用觉得亏欠……”
后面,宸沨没有再说一句话。因为他要说的已经说完了,诺雪的性格像是很敏感多疑的。同时,也很脆弱。她通过询问之前所发生的种种事来确定他对自己的态度。
在得到答案后,她又能很自然的转换自己的状态。
说真的,自从那件事过去后,他们两人都发生了一些变化。兴许他们都从记忆中寻找到了自己的答案亦或是初心。
就这样空气沉默了不知多久,一只细嫩纤细的手轻轻抓住宸沨的手。
感受到掌心传来的微凉感,宸沨迟疑了片刻后,轻力回握对方。
“嗯…我想再做最后一次确定。现在我是你唯一认可的重要之人。这并不是出于补偿之类的心理…而是你…”诺雪说得很小心翼翼,试探中带着点娇傲。
听到她这样说,宸沨也不禁回想起那一段难以相信的回忆。
在诺雪刚醒没多久后,了解到她身体已无大碍的后的胖橘也是当即支走了除宸沨外的两小只。紧接着自己也作风逸散,唯留有两人独处一室。
宸沨本想稍作停留就离开的。但他却在这时候,身体突然涌现出一股冲动。看着诺雪那白嫩的脖颈,他有一种要一口咬下去吸血的想法。
他大概明白,这是使用那彼岸花能力的代价。目前来看,这种冲动不难控制。但诺雪心思缜密一眼就看出不对。在询问之下,无意隐瞒的宸沨告诉了她。
之后的事,无非就是诺雪顶着虚弱的身子再被他吸了点血。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与宸沨对她态度变得更好没有太多关系。真要说起此,那大概率是在那一场忆域之中,宸沨无意打开了那块蕴含着自己过往与一位母亲的短暂相处时间的记忆碎片,那也是为数不多被他称之为美好的记忆。
自那以后,宸沨像是摆脱了一道束缚一样。他对外界事物的认知变得更加清楚,情绪的判断也更加准确了几分。与此同时,他已经可以初步理解甚至是体验道更复杂化的情绪了。
也许是出自这个转变,宸沨才能将两人间的情感距离看得更清楚些。
想到这,宸沨开口回道:“昂,因为还没出现第二个特别的人。'重要之人',我是指对一个人的态度很特别,不存在单一的认知凭定。不是因为你做了什么,或是满足了什么样的条件,而是你存在这件事的本身。”
“哼~那就不要出现第二个这样的人了,至少我不愿意。”诺雪小声咕哝几句后,语气就转而轻快自然地攀谈起来:“你知道吗?今天算是我的生日。它并非一个特定的日子,而是…”说到这里,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有点沉重,目光飘忽不定。如同一只幼兽在确定食物的可食性,与危险性一样。
“我是不是说了些…多余的…赘述?”诺雪这样说着。
面对这一个又一个问题,宸沨并不是觉得麻烦,而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能令对方彻底安下心来。
“…我没有这样认为,你今天似乎有哪里怪怪的。”宸沨进行短暂思考后这样回道。
“是…是吗?或许是我今天生日的缘故,我情绪有点亢奋吧。抱歉,今天就到这里吧,我有点累了。”诺雪像是压抑着什么。光亮没入她的眼眸里,里面的蕴含着的色彩都如同碎掉了一般。
宸沨听后,什么也没说。只是从系统商城里换了一条具有安眠效益的长椅。在诺雪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的目光中,拉着她坐下。
“那你先休息会吧,我去找点食物。”宸沨淡淡地说道。
只要借助影子的能力,很容易就能做出可供她食用的程度。
“那…那个我有点困,想躺下休息会,但头枕在这里不太舒服。”诺雪经过一番迟疑后,终是说出了最后一份坚持。
听后,宸沨微抬眼眸。灰发在阵阵凉风中有些凌乱。在诺雪就快要放弃的时候,宸沨走过去坐在一边,将她的头放在自己腿上。
其实,他还是没有完全明白。但想起上次他也是这样躺在对方的膝枕上时,他还是学着这样做了。
“睡吧。”宸沨轻俯下身子,在她耳边轻声道。
声音平静低沉略带点磁性,这令她感受到了久违的安心感,在长椅的助眠下,诺雪沐浴着清风与微光沉沉睡去…
再一次带着朦胧意识醒过来时,诺雪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身上还盖着一床干净的棉被,她四处望了望,发现空无一人。
一种名为惶恐的情绪默默袭向她,明明知道答案。却又忍不住冲动。
她没有带着焦切推开房门,而是缓缓推开房门。当一缕微光挤入房门后,就有手撒的彩色碎纸洒落在她头顶。
三小只都各司其职:那只棉白的兔子插着生日蜡烛,唐瑶则从厨房将饭菜端出。胖橘则担任了将气氛弄的热闹的角色。
宸沨听到声音,从厨房走出。身上还残有着饭的轻香。他看到后,眉角轻弯说道:“你来了。”完后,他拉着诺雪就准备落座。
哪知胖橘搞怪地笑了笑,将本应已结束的撒碎纸的行为又举行了一遍。
从而导致宸沨与诺雪头上都沾了点那些彩色的碎纸屑。宸沨并没有第一时间清理掉头上的碎纸屑,而是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了胖橘。
“哎哟~都是讲个寓意。”它讪讪的摆了摆猫爪有些轻佻地说。
“谢谢你们,谢谢你。”诺雪此时眼里噙着泪花,感动地行了个礼。
第一个“谢谢”是指大家,第二个理应当是对宸沨说的。但她却在对着宸沨说时,向胖橘投来了一个心领神会的谢意。
几人落座后,宸沨按照几人说得那样,将一顶以花编成的头衔戴在诺雪头上。然后,几人开始唱着早就串通好的生日歌。最后让诺雪闭眼许愿,然后吹灭蜡烛。
“你许了什么愿望?”生日时,这句话,总要有人问的。
宸沨推掉了这个任务。由此,胖橘便主动接过了这个重任。
“嗬~你知道答案的,我一直的心愿。”诺雪轻笑着这样说道。
最后一步,自然是切生日蛋糕了。在场除了宸沨外,其余人怕是连刀都少摸过。宸沨本想接过这个任务。诺雪却坚持要自己来。她表示:“在我们那的习俗,吃了由生日主角亲自切的蛋糕后,有祝福的作用,沾点喜气。”她希望将好运分给宸沨,同时也只为他一人切了蛋糕。虽然,切的难以认出个形状,但宸沨还是耐着对甜食的不喜吃完了。
饭后,几人也都不忘将各自准备的礼物送给诺雪。胖橘带着狡黠的笑意将礼物送给诺雪,还告诉对方可以就现在打开。
诺雪本不想这样做,但被两双好奇的眼睛盯着,最终她还是无奈之下打开了礼物盒。
里面是一身很精致漂亮的裙子。这本身也没什么奇怪的。可胖橘接下来的话…“咳咳~小糖包啊,你也到那个年纪了,是该穿点好看的衣服给心怡之人看了。我觉得这很适合……”胖橘学着老母亲的话操心地唠叨着,刚说一半,诺雪就捂住了祂的嘴。
她脸庞泛着不属于灯光的映照的微红。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她有点心慌的四处看了看,还好大家都因为位置的限制没有看清刚才的礼物。她连忙将礼物收好,并带了点请求的语气要求胖橘别闹了,然后她很快调整好状态。胖橘很难得看到小糖包这样,因此祂感到很满足和骄傲。
唐瑶的礼物是一盆长相特异的花,她没有过多介绍。只说对身体调节很有用。
那只兔子则是拿出了一只大型布偶熊送给她,诺雪拿到后,轻轻蹙眉看了看这只熊黝黑的眼睛。片刻后,她轻笑着收下了这个礼物。“你还没有名字吧,作为回礼,介意我给你起个名字吗?”兔子连忙摇头表示不介意,并且还讨好般地蹭了蹭了她的手。
“嗯…听过你的故事,我挺同情你的遭遇的。关于名字的话…君布、阿布、小布你想要哪个?”
“呵呵…小糖包这命名能力还是这么…”胖橘擦了擦头上不存在的汗,讪讪地腹诽道。
白兔却没有太多抵触,只是说就叫阿布好了。然后,它正打算退回去继续当个小透明。它为了活命不想横生枝节,也就打算不那么张扬自己的存在,时刻保持低调。一步步的慢慢寻找机会,见缝插针地融入他们的生活。
然而,诺雪却又给了它机会:“竟然,你已经来到了我们这里。如果你要继续和我们生活在一起的话,你可以将我们视作家人。”诺雪不紧不慢地说着。
但阿布却能看出对方在试探它,如果它这时婉拒,那么自己多半会被以一种客气的方式请走。
如果同意……自己好像只有“同意”这个选择了。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但是阿布的反应还算快。它听后点了点头,然后甜甜地各自叫了唐瑶与胖橘一声姐姐。
然后,它看着诺雪与宸沨。眸中带着讨好,语气带着谄媚地叫着:“爸爸,妈妈。你们看起来真般配。嘻嘻~”
宸沨:“……”他没有过多的想法,对于称呼也不在意,因而他保持沉默,神色不变。
诺雪:“你这…唉~罢了。”诺雪欲言又止,表情有一瞬的不自然。但也默认对方这样叫了。
收拾好餐桌后,几人都回到各自的房间。
夜晚,诺雪正独自一人眺望明月。这时,咚咚咚的敲门声拉回了她的思绪。她打开门,发现宸沨正站在门外。“这么晚了,你…”诺雪微歪过头纳闷道。
“不方便吗。”宸沨这样回道,却是用着陈述句。
“没有,只是我的房间有点乱。而且…”短暂的犹豫后,诺雪还是为宸沨半开了房门。
走进后,宸沨没有刻意地东张西望来表现好奇,而是道出自己的来历:“今天他们都为你准备了礼物,因为我事先不知道这个礼节。所以,现在补给你。”宸沨说着,拿出了一支之前在套圈老板那赢得的簪子。
简单讲了来历后,他递给对方。
因为他身上实在没什么东西可以送,索性就翻了翻背包。从里面随便拿了个自己用不到的东西。
“能为我梳个头发吗?”诺雪双手接过,带着点请求说道。
“昂,但我梳的不太好。”
宸沨点了点头,并没有选择拒绝。
诺雪坐在梳妆柜前,宸沨的指尖轻轻穿过她的发丝。他将头发绾起,用簪子代替发圈,过程并不繁琐。但是结果看起来很赏心悦目。
完工后,宸沨就主动告别了她。临走前,他回眸将诺雪想要问的问题尽数回答:“很好看;改天等你身体好点了,再陪你赏月。另外,你的房间风格很…可爱。”
没有人能知道他为何会这么说,只知道,诺雪一宿都没睡着,不是因为生病,而是情绪起伏过于复杂。